为此,李氏也只能给岳霭蒸一小碗嫩滑的鸡蛋羹去哄一哄他,
在少量尝试过后,见岳霭确实爱吃而且也并无不良反应,李氏这才放心下来。
由此,岳小霭同学终于过上了有正经食物吃的生活。距离真正上餐桌吃饭,迈出了一大步。
“怎么,你每日就只吃这些?”岳飞在看到桌上的饭菜后脸色瞬间阴郁了下来,指指桌子上的菜问道。
“最近而已,也没几日的。”李氏满不在乎的说道,但却没有抬头看岳飞,而是自顾自的落座给自己夹了一张蒸饼:“这菜也挺好吃的,偶尔吃吃颇为清爽。”
岳飞将岳霭交给柳儿后,自己也跟着坐在上首。伸手夹了一筷子菜,入口后苦味在唇齿间弥漫开来。没有半点油水仅仅放了些咸盐的水煮菜让他眉头皱成了一团:“你管着叫好吃?清爽?”
李氏笑笑没有回答他的话,帮人夹了些另外的一盘菜:“刚才相公吃的是婆婆丁,是野菜。它确实有点苦,但也有清热解毒的作用嘞。相公尝尝这个,这个不苦的。”
岳飞沉着脸将那些菜送入口中,尽管这个却如李氏所说没有什么苦味,但也着实是寡淡无味的很。
岳飞紧皱的眉头一直都没能舒展开来:“府里每个月的钱不够了吗?为何这般节俭?”
虽然岳飞身为武将俸禄尚且较之文官远远不如,但好歹也是荆湖北路、襄阳府路招讨使,对辖区内的知州、知县等地方官员均有任免之权。尽管他秉公清廉,从不以权谋私,但是每年的俸禄养活一家子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够的,都够用。”李氏连连点头,见岳飞还是目光阴沉的盯着眼前的菜便说道:“都说了给你做些好的,好不容易回家吃一顿饭,还跟我吃这个。”
说完,李氏就召唤春儿过来通知小厨房加菜。
“不必。”春儿还没应,岳飞就制止了她的动作,伸手拿起一块蒸饼狠狠地咬了一大口。
一时间整个餐桌上的气氛都有些压抑,没有人说话,各自都默不作声的吃着眼前的饭菜。
唯有坐在另一边的岳霭吃的很是开心,似乎并未曾受他们的影响,眼中只有柳儿手上的鸡蛋羹。
这真不是他太馋,而是没有对比就没有差距,时隔七个月终于吃到固体食物的感觉只能用两个字形容“真好”。
岳飞和李氏两人都吃的很快,没用上一刻钟的时间,餐桌上的食物便被一扫而空,仅留下瓷碟内淡绿色的一点汤汁。
用罢饭后,李氏也没和岳飞打招呼,独自一人走入里屋,没进去多久李氏便拿着一个小匣子放到岳飞身旁的桌子上。
“这什么啊?”岳飞好奇的问道。
李氏朝岳飞努努嘴,示意他打开。
岳飞一入手便感受到了小匣子的份量,挑挑眉将它打开竟然发现里面放着的是数十枚码放整齐的50两银锭子。
岳飞顿时惊了,一脸诧异的看向李氏。
李氏朝他笑笑,然后退回左侧坐下。
正当岳飞忍不住发问她是何意的时候,李氏率先说话了:“相公拿去用吧,家里的花销暂且还周转得开,现在也到了储备粮草的季节。”
只是表意不连贯的寥寥几语岳飞却瞬间就明白了过来,目光对上李氏的笑容,手中的木匣一下子重若千金,沉甸甸的仿佛压进了心里头。
宋朝重文轻武这是建国以来就有的传统,而现如今又连年的战乱,金国一次次向南宋席卷而来,每一次都掠夺着大量金银细软而归。
但金庭却仍不善罢甘休,逼迫南宋每年搜刮民财,不断的掠夺自己的百姓的最后口粮,去满足金人日渐贪婪的欲望,试图榨干整个南宋的最后一滴血。
就在这种环境下,宋高宗及朝廷大员确仍只想着议和,对金人永远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抱薪救火,只想着苟延残喘。
朝廷上下日日笙歌可驻军的军饷却已经多日不发,现如今便是连粮草的供给都出现了问题。
早先岳飞进京面圣就主要抱着讨要响银、供给之意,却只是被朝廷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脱,最终仍是无果。
眼见的已经到了秋日,可数十万大军军粮的亏空仍填补不上。
岳飞每日上下奔走却所获甚少,这些李氏都看在眼里。
于是她便尽自己最大的所能,将家中银两攒下一并交给岳飞。
“我知道这些只是杯水车薪,但相公先拿去应应急也是好的。”李氏笑盈盈的看着岳飞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