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锦绣知她指的是后院那截院墙的传闻。
她右手握着杯子,表情和气的朝她笑笑说道:“怪力乱神之事,向来是信则有不信则无,我倒是不很在意这个。”
徐二娘听着“信则有不信则无”七个字,在嘴里念叨了两遍,脸上露出敬佩之色。
她感叹:“我原先就知道,孟小娘子是个心思玲珑剔透的,没想到竟通透如此,可不正是这么个理吗?”
孟锦绣浅浅一笑,两人略过这个话题不谈,她和徐二娘喝着饮子,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谈。
就听徐二娘开口:“今年立春之后雨水比往年多,听说南边好些地方的河道都被大水冲了,想来今夏较往年不会太平。”
孟锦绣惊讶看她:“河道被冲?二娘的意思是,今年怕是会有水患?”
徐二娘摇摇头,说自己也不清楚。
她开口:“我也是听家中南边做生意的族兄随口一说,具体却是不知道。不过这水患隔几年便要来一次,今年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要因这天灾流离失所了。”
孟锦绣看着摇头叹息的徐二娘,联想到她这一世阿娘和阿耶也是因遇到了水患,因此失散多年,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
她抿抿嘴,从高凳上起身,又给徐二娘续了一杯菊花枸杞饮子。
孟锦绣没想到,中午才听徐二娘说起流离失所的话题,下午自己就捡了个人。
下午时分,孟锦绣去后街的豚肉铺子,买了一大块豚肉回来。
因着不赶时间,孟锦绣边逛边往铺面的方向走。
这些日子气温渐渐热了起来,立夏之后,桃花和海棠开过一季便落了,桑树和榆树却越发的枝繁叶茂起来,万物显出勃勃生机。
因着各种蔬菜开始丰富起来,孟锦绣琢磨着除了菘菜之外,里脊夹饼中的蔬菜也该换些新花样。
就这么随意的想着,在经过正街的时候,她发现街上躺着一个人。
孟锦绣走过去看,发现是名年纪不大的女郎。
这小女郎似是昏厥过去了,双目紧闭、面色消瘦蜡黄,看上去气若游丝的样子。一双鞋磨损的厉害,不知走了多少路,才终于撑不住昏倒的。
周围站着三三两两的行人,围着那小女郎低声议论。
“看这模样,应该不是咱们长安城里的人,反倒像是流民?”
“我听说最近外面起了水患,莫不是逃难来到咱们长安城的吧?”
“她怎么昏过去了?莫非得了什么病?”
此话一出,周围那些人纷纷离远了些。
孟锦绣上前去扶起这名小女郎,闻言摇摇头,朝那说话的行人解释道。
“应该不是生病,我看她脸色蜡黄消瘦,鞋底又损坏的厉害,多半是走了许久的路,体力不支饿晕的。”
有行人见孟锦绣想帮这小女郎,好心开口提醒:“虽是如此,孟小娘子还是谨慎些,或许是城外的流民也说不定呢。”
孟锦绣抿嘴笑笑:“应该不是,若是没有公验,想是进不了城门的,又怎么会出现在咱们永崇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