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楼梯上忽然一阵脚步声,叶安抬头去看,只见叶隽沉着一张脸,神色不明地看着她。
“你怎么提前回来了?”叶隽问。
叶安拿蟹脚捅出蟹腿里的肉,“想回来就回来了。”
顿了顿,叶安继续问,“傅墨是不是也回来了?”
良久,叶隽叹了口气,“对。”
傅墨晚了他们一天回来,这几天来了家里好几次,不过每次,他都委托顾漾将叶安支开,所以才没有碰上。
“对不起。”叶隽哑着声,他忽然觉得很无力,叶安就请求过他这一件事,可他还是做不好。
他这个哥哥真是废物!
叶安抿着唇,将蟹黄和蟹肉混着白米饭,囫囵吞枣地咽下去,然后憋住,沉着一口气将胃里食物缀住。
“没事,”叶安心不在焉地用筷子搅了搅,黄色与白色混在一起,变成了恶心的模样,“本来也不关你的事。”
顿了顿,叶安补充道,“谢谢你,哥。”
谢谢你这么努力地保护我。
在她吃完了两个螃蟹后,叶全福终于带着傅墨回来了。
“古昔镇变化还挺大的,”傅墨浅笑,标标准准地露出了八颗牙齿,“如果不是叶叔你带路,我恐怕根本认不得如今的古昔镇该怎么走了。”
“哎呀,和我还客气什么,”叶全福爽朗道,“你忘了安安小时候,你带着她天天出去玩。”
傅墨:“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对对,别客气,”叶全福引着傅墨来到客厅,“你叶阿姨今天特意蒸了螃蟹,一会儿多吃点。”
“好。”
“安安,”叶全福看见叶安,欣喜道,“正好你回来了,这几天你还没见过傅墨吧?”
“我和你说,傅墨早就回来了,来过家里好几次了,每次你都有事不在。”
“是吗?那还真是不巧了。”叶安淡笑,“傅墨哥,好久不见。”
语气云淡风轻,仿佛傅墨真是她久别重逢的一个故人。
傅墨笑道,“也不算好久不见,我们前段时间应该见过了。”
“也是。”
叶全福招呼着傅墨坐下吃螃蟹,傅墨抬手,熟练地拆了蟹壳,像是过往一样,放进了叶安的碗里。
“我记得安安很爱吃螃蟹,但是却不爱剥壳。”
叶安盯着洁白的蟹肉,眼神顿了顿,轻描淡写地道谢。
叶隽坐在一旁,眼神担忧地看向叶安。
叶安笑了笑,示意自己还好。
叶全福唠唠叨叨地问着傅墨这几年在外面做了什么,傅墨一一应答,两人相谈甚欢。
叶安眼神一直放在电视上,他们家的电视是去年叶隽才买的,屏幕很光滑,能将对面的画面映得很清楚。
叶安甚至能清晰地看见傅墨手腕上的那个疤痕,很深。
看来她当初砸得很重,几年过去了,也不见消减。
大约半小时后,叶女士回来,看见傅墨很高兴,大展身手做了很多菜。
餐桌上,叶女士的脸上堆成了一朵菊花,对傅墨比对亲儿子叶隽还亲。
叶安很沉默,两只手在餐桌底下飞快地打字,和程白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她额头越来越低,最后抵在了桌面上。
突然一声很沉重的闷响,像是从桌子内部传出来,声波和桌子内的颗粒相作用,震地叶安脑仁“嗡嗡”地响。
下一秒,叶女士的声音就响起,凌厉刺耳地像是她高中起早去上早自习时的冷风,眼睛被冻得睁不开,只有耳边的呼啸声。
“一天天到晚在外面读书,连最基本的礼貌也不懂,有客人在,也不知道说话?”
叶安怔了怔,嘴唇无意识地翕动。
半晌,露出一个笑,向傅墨问好,“傅墨哥,你最近几年怎么样了?”
“还好,”傅墨浅笑,“大部分时间都在忙学业,其余的时间也没剩多少,也就够睡觉和吃饭了。”
叶女士:“这样才好,男人年轻的时候就是要忙学业,等大了再考虑结婚的事也不迟。”
说完,她看着叶安,神色忽然转变,“不过女孩子还是要早点结婚,要不然等年纪大了,男朋友都不好找。”
叶安低头,嘴角勾着自嘲般地笑了笑。
脑子里忽然浮现出顾漾的脸,眼睫微抬,神色慵懒,唇角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过来。”
顾漾他年纪应该也不小了,配她似乎刚刚好。
叶安咬了咬唇,脸上微醺,八字还没一撇,她就在想结婚的事了。
真是……不矜持!
但是话说回来,她要矜持有何用,难道真要像程白所说的,你现在若即若离的,等他不要你了,你就后悔去吧!
所以不能矜持,但又不能表现得太喜欢他,不然他尾巴要上天了。
叶安想着,一会儿回到房间要不要给顾漾发条消息。
和她隔了一个座位的叶隽沉着一张脸,嘴巴紧紧抿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突然,他站起来,铁制的椅子和地面摩擦,“擦啦”一声惊醒了叶安。
“傅墨,我有事找你。”叶隽撂下一句话,转头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