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哥哥!”林致从噩梦中惊醒,她梦到林询被人用铁链绑着,她想要拉住他,手却从他身体穿过,他哭喊着和林致说好疼。
她环顾四周,雨已经停了,依然是在那座破庙里,只是躺在了干净些的地方,身上还有一件衣裳盖着,是极好的料子,寻常人家不可能穿得起这样的衣物。
她摸了摸额头,似乎也不烧了。
是谁救了她?
这时走来一男一女,那女子见林致醒了,便轻轻笑着对前面的男子说:“圣君,那小脏猴子醒了!”
她和圣君是因避雨走进这座破旧的城隍庙,一进来便看到一个脏兮兮的小人躺在地上。一摸额头,发现正发着烧,她不忍心看着这女孩就这么死去,便向圣君请求想救她。
圣君同意了,并替这稚童把脉,又让暗卫抓了药来给她服下,林致这才退了烧。
林致站起身抬头看着两人,那女子约桃李年华,长得十分妖媚,穿着降紫色齐胸儒裙,头上梳着灵蛇髻,一双勾人心神的桃花眼,眉间一点朱砂,唇用口脂染得红红的,像话本里的狐仙。
而那男子约二十七八,一袭白色长袍,手持佩剑,佩剑上挂着一个红色的穗子,十分显眼,俊秀的眉眼,薄薄的嘴唇,长发用发带随意绑着,满是快意洒脱。
林致走上前,朝他们跪下。
“多谢两位侠士救命之恩。”说完,林致磕头。
女子看了眼旁边的圣君,见他看着林致却不开口,便上前扶起林致,问道:“你家在哪?怎会一人在此?你发着烧,我们要是未进来避雨,你岂不是死在这了爹娘都不知晓?”
林致垂下眼,哽咽着说道:“这位姐姐,家中仅剩我自己了,下雨我也不知去哪,只好在这庙里躲雨。”
“我叫流云,你叫我流云姐姐吧,这是我们圣君,你叫什么名字?”
林致犹豫了一番,低声说道:“我叫林致。”
霍煜当然知晓她是谁,林府出事的第二天,远在长安的他便知云归城发生了一起灭门惨案,只是未曾想一个六岁小姑娘竟从萧柏言的手下逃出来。
他本也以为林氏一族全部死了,直至后来他听说周家那小子被带走前,在乞丐窝里与一女童关系甚好,他又问派去盯着周玄明的属下,那名女童出现的时间和她的相貌,一思索,便清楚了。
而这次遇见林致也是纯属巧合,霍煜并不想插手萧柏言的事,免得给自己添堵。
“你认识周玄明?”霍煜突然开口问道。
林致一愣,便低下头回答道:“认识,是我一位好友。”
霍煜抱着臂轻笑一声,脸上仿佛是不屑,“在乞丐窝里一起吃了几顿馊饭就是好友了?他可曾告诉你他的真实身份?”
林致听到这话,对面前这位圣君有了些不满,到底年纪还小不会隐藏,脸上就能看出来。
流云站在旁边看着和平时不大一样的圣君,她又看了看这个姑娘,满是好奇。
林致微微皱眉,开口道:“一顿饭或是十顿饭,又有何区别?不论他是何身份,他都是我的好友,君子之交淡如水,这句话圣君应该也明白。”
霍煜凝视着林致,看着她清澈明亮带着隐隐怒火的眼眸,心中泛起波澜。
他突然觉得,是时候给萧柏言找点麻烦了。
如若不是他姐姐唯一的儿子萧予川从小养在萧柏言身边,他早就亲自动手了。
“你可愿拜我为师?”霍煜猛地下了一记惊雷。
流云一脸惊讶,她看着圣君:怎么出门一趟,圣君就收了个徒弟,还是个女徒弟?
她跟了圣君这么些年,依然还摸不清圣君的脾气。
林致抬起头吃惊地看着霍煜,眼底燃起希望,顷刻间跪了下来,“师父,请受徒儿一拜。”说完给霍煜行礼磕头。
霍煜眼中有了点点笑意,说道:“从今往后,你便是我霍煜的徒弟,我会将毕生所学全部授予你,你便跟着我去无名。”
“但,你若是仗着自己是我的徒弟就偷奸耍滑,整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那我便将你赶出无名!”
林致眼含热泪抬起头看着她的师父,颤抖着声音说道:“徒弟谨遵师父教诲。”
她已无家可归,她连自己的身份都无法证明。但现在,有人愿意收留她,甚至还要教她习武,她已十分感激,她又有依靠了,她可以亲自报仇了。
霍煜看着林致消瘦的脸庞,想到这些时日她身上发生的事,不禁也一阵酸涩,转头对流云说道: “带她去吃顿饭。”
暗卫牵来三匹马拴在城隍庙外,可林致并不会骑马,只能让暗卫又弄来一辆马车。
三人坐在马车上,霍煜黑着脸,他险些被林致臭晕。
“无名”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杀手组织,由霍煜的师父一手创建,霍煜是无名的第二代掌门人。
无名业务广泛,内部运转也并非只是接单杀人这么简单。
无名下有多个分支,有专门负责暗杀的机构;有专门负责搜集情报的机构;有专门负责运镖的机构,还有专门监督朝廷官员的机构,仅仅十多年时间便发展到如今的规模。
马车上,流云对这个脏兮兮的女童充满好奇,可碍于圣君在旁,又不敢多问,只好问林致:“林致妹妹,你想起个什么代号?”
无名的暗杀任务完成后,会在尸体的手里放一块写着杀手代号的令牌,表明此人是无名的单子。
林致疑惑地问:“什么代号?为什么要取代号?”
流云微微有些惊讶的说:“你不知道“无名”是做什么的?那你还答应……”
她看向一旁圣君,发现他正微微冷着脸看着她,便不再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