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桔见黛眉不似开玩笑,从床上坐起来,拒绝道:“要说也该是我去说,这事本就是我哥哥引来的,怎么能让你去冒险。”
黛眉倒是一点也不慌乱,说道:“我对自己的猜测有信心,何况我也不是去找公子,侍书平日当着咱们面总是摆张严肃脸,但我觉得他就是学公子呢。他本性应该是个和气人,要不上次他怎么会好心提醒你,红袖回老家了,让你别担心。”
青桔还是坚持,“不行,我看过侍书惩治不守规矩的丫鬟,那可是一点也没手软。还是我去说吧。”
旁边的紫玉见这两人争来争去,叹口气,认命道:“算了,你俩别争了,这事我去说。”
黛眉笑道:“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平日可不愿沾这些事的,你不是说只有傻子才会做这种卖力不讨好的事情吗?”
紫玉翻个白眼,也从床上坐起身,唾道:“就允许你俩姐妹情深,我就一定得是个冷血无情的。不是说了吗,咱们既然是一起从程府出来的,都是苦命人,不相互拉扯些,这日子更没法过了。”
青桔被紫玉和黛眉感动的热泪盈眶,她向来是别人对她一分好,她就一定得回报两分的。要不然也不能因为红袖曾帮过她,她就一直念念不忘。
紫玉看青桔哭的完全不能自已,忙喊道:“没出息的,你哭什么。这算不得什么大事,就是去说几句话,你快别哭了。”
可青桔哪能控制的住,这世上除了她阿娘,再就是红袖给过她帮助,现在她居然又有了两个好姐妹。
紫玉见她哭个没完,只能坦白道:“行了行了,你们之前不是一直问我,给我送糕点的小厮是谁吗?我现在告诉你们,是侍书。”
正感动得哭的不行的青桔,一下打了个嗝,惊讶问道:“你说什么?你那些糕点都是侍书送的?他为什么送你糕点?”
黛眉本被水光浸了的双眼也流露出笑意,骂道:“我就说嘛,什么时候我们紫玉有这种舍己为人的精神了,原来那侍书早就是你的裙下之臣了。”
紫玉害羞地去扑打黛眉,“什么裙下之臣,又拿你那话本里的情节往我身上套,枉辜负我一片好心。”
青桔还有些愣愣的,黛眉拉着她躺在自己身边,劝道:“看吧,有事就得说出来,可不能自己憋着。你以为天大的事,在我们小紫玉眼中,可不就是几句话的事。”
紫玉见黛眉打趣自己,倒是一下就大大方方了,她道:“侍书时不时地给我送些糕点,但却一直没把话和我说明白,我怕自己也就是他池塘里的一只鱼,所以一直没跟你们说。”
青桔听了,就替侍书辩白道:“这顾府可都知道公子是个不近女色的,当然除了红袖,公子对丫鬟一直都是不假辞色的。侍书在顾府算是一人之下,众人之上了吧。仲梨院很多丫鬟都往他跟前凑,但他都没给好脸。他这池塘里,可能就你一只鱼。”
紫玉忍不住翘了嘴角,酸道:“他一个下人,先不管他打算养几只吧,暂且都得先把红袖这事给办了。你们说红袖这丫头,怎么这么大魅力,勾的两个主子都为她神魂颠倒。”
说罢,跑到桌子上拿了个巴掌大的小镜子,一边看一边叹:“从小我这张脸不知被多少人夸过,怎么渐长大,这魅力倒是不增反减了?是这些男人的眼睛都瞎了吗?”
黛眉早就习惯了紫玉的自恋,她有多长时间看话本,这紫玉就得有多长时间是在照镜子。
她们四个被送进顾府的丫鬟,要说样貌确实是程府拔尖的,而且各有千秋。
只是红袖是当下男人都更喜欢的类型,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让男人见了就生保护的欲望。
而紫玉呢,她长得偏英气,入鬓的长眉,和高耸的鼻尖,无端就给人一种凌厉感。
和她这个人一样,刚刚接触总是觉得浑身是刺,矫情拔尖。但相处久了,才会知道她有一颗异常柔软的心。
就像此刻,为了让青桔安心,她会把侍书送她糕点的事说出来。
下晌青桔去仲梨院当值,见了侍书,看四周没人,就对他道:“紫玉有事想找你,她就在仲梨院门口等着呢。”
侍书是知道这青桔和紫玉住在一屋的,他送了几次糕点给紫玉,要说为什么,他觉得就是少年慕艾。
连他家爷那样的木头,都知道看见美人会喜欢,何况是他了。只是他清楚自己的身份,大多数美丽女子,都是想攀高枝的。他以前就被人利用了,当作接近他家爷的梯子。
那让他幼小的心灵受了很重的创伤,所以现在他虽然瞧上了紫玉,但他只送些糕点,默默观察着。
没想到今天这姑娘主动来找自己了。
侍书心内忖度,该不会是看青桔进了仲梨院,她也想进来离爷近点吧!
紫玉因为名字带了紫,所以偏好紫色。她现今在针线房当值,这针线房统一的服饰是青色的纱裙,所以紫玉就在头上带了紫色的丝带。
头发半披,一双丹凤眼微微向上斜着,小嘴巴抿地紧紧的,身板挺的溜直。
侍书出门正看见仲梨院门口守着的小厮,在偷偷瞄着紫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