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黑了。
沈栖言从公司下班后，直接开车回了沈家。将车停好，他径直走进了客厅，结果空无一人，只有几个在打扫卫生的保姆。阿姨走过来告诉他，先生太太正在吃饭。
于是他转移方向走去了餐厅，看到沈父、沈浩初和方芸华三人正坐在欧式长条餐桌前。
沈栖言走过去，“爸，我回来了。”
沈父抬头看了他一眼，点点下巴，嗓音浑厚，“一起吃点吧。”
“不了，我已经吃过了。”
“那过来坐。”
沈栖言走过去，坐到了沈浩初身边，方芸华瞟了他一眼，随后继续吃着自己的饭。
沈父夹着菜放进嘴里，目光一直盯着碗里的汤，也没看他，问：“你今天去商场了？”
沈栖言坐的很端正，两手放在身前，点点头，“对，这也到年中了，需要去看看近半年的经营情况。”
沈浩初听见这话后，“切”了一声。
沈父看了沈浩初一眼，面色依旧，“铂瑞珠宝的女儿也去了？”
直到听到这话，沈浩初和方芸华几乎同时抬头，对视一瞬。
沈栖言点点头，“对，我们在半路上遇到的。”
“她去那儿干什么了？”
沈栖言两只手在餐桌下紧握在一起，顿了片刻，“有顾客找她，所以她去新店柜台看看。”
沈父放下筷子，顺着看过去凝视着他，半响缓缓开口，“我听说你还帮了她？”
果然，什么事情都逃不过，在不在场都会知道。
沈栖言踌躇道：“嗯，那位顾客有些误会，我又恰巧路过，所以就……”
“所以你就把那个顾客骂走了？”沈父打断他的话，反问道。
沈浩初悠哉地夹着面前盘子里的牛肉，“呦，还挺威风。”
沈栖言当没听见，回应沈父：“是那个女顾客先泼了余清乔水，态度还非常的恶劣。”
沈父两只手搭在餐桌上，面不改色地说道：“这件事，你的处理方式非常幼稚。”
此话一出，沈父身上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场又使偌大的餐厅里气压瞬间降低了几分，沈栖言微垂下头。
“以铂瑞珠宝的实力，你难道觉得余总会白白让他的女儿受委屈？这种场合，根本就不是轮得到你出面的时刻，况且还是在咱们家的商场里，当着那么多的顾客的面，你知不知道会造成很不好的影响？”
沈浩初依旧晃着二郎腿吃着自己的饭，嘴角微扬着，听到他挨骂，比自己受夸奖还要开心。
沈栖言捏着拳头，许久，他轻声道：“我知道了爸，是我做错了，我太冲动了。”
余父接过阿姨递过来的茶，抿了几口，“知道就好，以后的行事还需要多加谨慎。”
沈栖言点点头。
余父把茶杯放到餐桌上，“虽然你们两个相亲过，但这也不代表什么，能不能成，还是要看你们的缘分。”
沈栖言胸口有些起伏，“我知道了……”
沈浩初也吃完了，把筷子放在碗上，抻了张纸巾擦了擦嘴，然后随手把纸团扔在了餐桌上，“我前两天约她，她可都答应跟我出来玩了。”
沈栖言侧眸瞟了他一眼。
方芸华眼睛亮了亮，身体朝前凑过来，“儿子，真的吗？那你赶紧联系她啊，多跟她接触接触。”
沈浩初唇角上扬，“哎呀，放心吧妈，我还拿不下她。”
“爸，你觉得我俩咋样，是不是也很配啊？”沈浩初偏头，笑嘻嘻地问沈父。
沈父看了沈栖言一眼，咳了一声，道：“既然你也有这个意思，那就都接触接触，不管是谁，如果能跟铂瑞珠宝成了亲家，对咱们家都是一样的。”
沈栖言站起身，淡淡道：“爸，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你今天晚上不住家里吗？”余父问。
沈栖言拒绝道：“不了，我先走了，就不打扰你们了。”
说完，沈栖言微微颌首，扫了他们一眼，转身离开了。
看他走了，方芸华拉了拉沈父的手，“老公，我还是觉得他家女儿啊，跟咱们浩初更般配。”
沈父没什么表情，远远地盯着沈栖言离开的背影，“让他们年轻人自己相处去吧。”
方芸华把手收回来，给对面的沈浩初使了使眼色，沈浩初明白地点点脑袋。
沈栖言回到车上，给裴逸发了条微信，【我今天有点事，就不去酒吧了。】
然后启动跑车，朝自己家里开去。
跑车开得飞快，沈栖言紧紧地握着方向盘，双唇紧抿着。
回到家后，他没开灯，借着窗外投射进屋内的月光，直接走过去坐在了沙发前的地板上，偏头看向屋外，除了朦胧的月光还有霓虹灯。
单腿弯曲，手臂搭在膝盖上，闭上了眼睛。
“叮——”
手机响了下，沈栖言摁了开关键，昏暗的屋内，他被手机屏幕亮的有些刺眼，微眯着眼睛，点开了微信。
看到来人后，沈栖言坐正了些，点进了和余清乔的聊天界面，【我在吃冰激凌，你买的这个可好吃啦。】
并配上了一张拍摄的冰激凌的照片。
沈栖言面色变得温和，打着字，【你不发烧了吗？】
余清乔：【早就退烧了，我已经好了，睡了一下午呢。】
沈栖言手指摩挲着屏幕，【好吃吗？】
余清乔：【好吃好吃，你好贴心啊，居然把所有的口味都买了。】
沈栖言：【因为我不知道你喜欢吃哪个，索性都买了。】
余清乔发过来了一个“嘻嘻”的表情包，【你在干嘛啊？吃饭了吗？】
沈栖言：【我刚回家，还没吃。】
余清乔的消息发过来的很快，一个哭的表情包，【如果我今天没有不舒服的话，那我就请你吃饭了。】
沈栖言笑了笑，【那你欠我一顿，记着补上啊。】
余清乔：【没问题，那你先赶紧吃饭吧，我要继续吃冰激凌了。】
沈栖言把手机关上，朝身后一扔，柔软的沙发上手机没有多余的滚动，平稳地倒扣落下了。
他向下坐了坐，把脑袋完全地枕在了沙发边缘，许久。
昨天晚上，余清乔正在书房里摆弄着自己新入手的圣玛丽亚色的海蓝宝，水滴型1克拉左右，思忖着怎么设计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