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梨想到母亲曾经告诉自己的:“他在黄庭燎将军手下待过一阵子。”
元钰不知道其中还有这一段,便觉得事情更加复杂起来:“黄庭燎是人是鬼尚且不知,总之此人日后你再见,要小心。”
伏梨觉得自己应该不会与他再见了,还是问道:“他为何要以太子之事迷惑我?”
元钰道:“伏将军是人心所向,引你跟他站在一起对他没坏处,太子之事确有人故意在北境谣传,暂还不知他是受蒙骗者还是蒙骗者...总之,朝中形势复杂,伏家如今局面,离得越远越好。”
元钰本想过了年就再次上门提亲,哪知荣州一事尚需要有人去作了结,太子便派他去作过渡,待到新任知州上任,已过去月余。
二人还未成婚,不便时常通信,好在陵国公府的老太太惦念着孙子这场婚事,在元钰外放期间,亦很是上心,待元钰归来时,六礼已行至纳征。
春日温柔,城外桃花开了满山,洄水河中不时迎来水鸟嬉戏,鸳鸯成双。
上月三皇子与齐真县主刚刚完婚,这月便是陵国公府和伏家的喜事。
正当大家以为这场婚事要简办时,那边十里红妆抬了两个时辰都未完,太子亲自观礼,世家贵族,文人墨客都来了许多,比之月前的那场,除了皇子规制不可逾,其他都未有不及。
三拜过后,元钰牵着红绸另一端的伏梨慢慢走入房中,里面热热闹闹站了不少观礼的夫人和姑娘,伏梨与元钰对坐着,由全福夫人为他们撒帐,领他们作合髻礼,饮合卺酒,如此下来,这礼便算是成了。
元钰刚想叫伏梨先休息会,外边便传来太子略显故意的叫喊:“元钰,时辰尚早,出来喝酒!”,引得房内一阵哄笑。
伏梨将遮在面前的扇子往上抬了抬,挡住他灼灼的视线,伸手轻轻推他的腰:“你先出去吧。”
元钰浅笑出声,不再看她,而是叫房里的人出去,自己走到门口的时候向小町吩咐道:“叫小厨房给梧桐院送点吃的。”
元钰走出房门没看见稽僩就以为他先去了前厅,结果到了前厅依旧没看到人,太子如今被四面八方的人盯着,可不能在陵国公府出什么事,他正要派人去找,稽僩才匆匆赶到。
世家往来,文人谈笑,酒过三巡间,元钰便将喝酒这项大任挑给了苏横。
自上次苏横上门,元钰便将他引荐给了稽僩,这段时间探查下来,此人确实有才,背景也干净,他二人同在太子麾下,关系说不上多好,但挡个酒的事还是可以的。
伏梨虽饿,但晚上不宜用得太多,叫人把吃食撤下去后就由梨酥服侍着梳洗了。
听着外边最初的喧闹声渐渐平息,她开始稍微有些紧张。
按理说不该的,她与元钰先前又不是没有见过面,或许是因为昨夜母亲给她看的图册,还是因为今日此夜,若是没有意外,这一晚是她未来人生的开始。
“世子。”门外传来的请安声让伏梨回神,元钰一进门就看见伏梨穿着一身淡粉色的寝衣坐于梳妆镜前,长发垂于腰间,梨酥在为她涂抹着什么,打开另一罐,空气中便覆满淡淡的梨香。
梨香,清爽微甜,没有比这更适合她的,元钰心想。
元钰接住她自镜中投来的视线,像是偷看被发现似的,面上有些发热,又忽觉这香味怎么甜腻起来,喉咙有些干痒,他握住拳侧身说道;“我去净室。”声音倒还是一贯的清冷。
伏梨收回看向他背影的视线,又看了眼镜子,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梨酥疑惑地也看了眼镜子:“夫人怎么了?”
伏梨伸手拨了拨头发,摇摇头:“没什么。”只不过要是没看到他握紧的拳头,还真以为他很淡定呢,就她一人紧张,岂不是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