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伏梨的计划中,明烛是重要的一环,可是之前一直没机会跟她见面,这次向稽颂讨得面见王妃的机会,实则是她为见明烛。
后院妾室都会在每日早晨向主院请安,届时明烛也会去,所以那是最好的时机,想到这,她便故意大声说道:“二皇子既当我们是客,那我们也得向王妃去请个安,省的王府的人以为我们不懂礼数。”
要让一众侍卫也听到。
梨酥是知道伏梨的安排与计划的,她应下,接着还担忧道;“夫人如何肯定明夫人一定会帮我们?”
伏梨答:“她被稽颂强抢入府,若我能帮她脱身呢?”
梨酥惊讶,半晌后她定了定心,既然夫人说能行就一定能行,有很多时候,梨酥对伏梨就是无条件的信任。
第二日上午,伏梨是在众人请安将散时才去的,其一,那毕竟是二皇子的后院,她不好太过打扰,这其二,她自认为她与二皇子府的人没有什么可寒暄的。
二王妃是当年明贵妃尚得宠时主张为二皇子娶的,为人确实大方有礼,即使伏梨淡淡地答话,她亦不曾将话头落在地上过。
不过这也是伏梨第一次见明烛,从她踏入殿中,便安静地远远坐在一侧,王妃偶尔问一句,她便答一句,甚至也不曾抬头看看今日这殿中多了一个人,犹如局外人般坐在此处,确实格格不入。
待王妃叫他们都散了后,她规矩地行了个礼便默默退出去,丝毫不引人注意。
彼时大家都在场,伏梨也不好刚出门就叫住她,便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
直至快到她的住所,明烛才转过身来,语气淡淡道:“世子妃乃府中贵客,还是莫要到此等偏僻的地方来。”
看来她一直注意着身后有人跟着她。
方才注意力只在明烛身上,没注意周边的环境。
此刻听了她的话,伏梨才注意到周围,已是整个王府的偏隅,明明是大早晨的,却连日光也晒不进来。
伏梨将视线绕回到面前人的脸上,明烛依旧垂着头,伏梨从方才就觉得此人实在有些,可以用了无生气来形容。
她开口道:“孙先生与我说,明夫人性子温柔沉稳,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孙长隽自然是没同她说过,但总要有一个话头来拉近关系。
显然是因为提到了孙长隽,面前的人才抬起头,一双漂亮的眸子中带着疑惑,伏梨便解释了她请孙长隽去西境教书的事。
明烛听罢婉婉一笑,唇角弧度柔和,对伏梨行了个礼:“孙家兄长受我连累,留在闵州怕是过得不易,我甚是愧疚,教书是个好差事,兄长往后也能好好过日子,妾在此谢过世子妃了。”
伏梨扶了扶她的胳膊,道不用,接着便抛出了话头,那才是自己此行的目的,她轻声地问:“那你呢,我听孙先生说了你的事,往后可能过舒心日子?”
梨酥在一边听着,觉得夫人的语气实在蛊惑。
明烛却只淡淡笑了笑,只是笑中难掩苦涩:“小心谨慎,起码能活得下去。”
伏梨听出她话中的无奈,继续将她心中的那一丝向往诱出:“孙先生为人肆意自在,能与他十余年相处自得的人,对于自己的期望,只是活下去吗?”
此处是府中偏隅,视线之内便可见高高的围墙,明烛看着那沉重的墙,答:“妾没得选择。”
伏梨随着她的视线望去,高墙之内种着高树,将那初升的日头挡了一半,她说道:“尚有,明夫人可想见见西境的大漠,塞外烟火?可还想过那无拘无束的生活,焚香读诗?可愿自己去同孙先生说一说你对他的愧疚?”
伏梨见她的眼里从迷茫到有神,她看着伏梨,却又像透过了她看见了她原本应有的生活,一时竟说不出话。
今日驻足的时间已经够久,况且既然已经勾起她的想法,便暂且够了,她走之前也向她坦白了一些:“明夫人聪明,我既允夫人那些,必能猜到我有事要夫人帮忙,我不便在府中到处走动,若夫人想清楚了,且来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