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墙上挂着几幅装裱好的画,最大的一个正方画幅上,是色彩绚丽的一大朵红牡丹,奇异的是这画不仅颜色鲜艳,还隐隐散发着很自然的光泽,说是流光溢彩一点都不为过。
再看向其他的几幅画,房舍、田野、繁花、绿树,都是非常经典的油画作品,但总感觉和一般的油画有些不同。
等视线看到近前的一个大物件上,景中宇顿时明白了它们的与众不同在哪里。
不大的一间卧室,只放了一张酒店标间那种尺寸的单人床,旁边便是这个并不比床小多少的一副绣架。
绣架上撑着一副即将完成的绣作,有点文化常识的人都会认得,那是梵高的《星空》。
“秀,平时你还要刺绣?”
景中宇提问的表情百感交集,灵秀也明白他都在想些什么。
“怎么?我的调查报告里没有关于苏绣的信息?”
“有,你姐姐是专业的绣工,可并没有说你也会刺绣啊,关键是没有调查到你在做绣活儿,绣活儿,有这个词儿吧?”
“用词还挺准确。我是在做绣活儿,赚外快,很奇怪吗?”
这是景中宇最接受不了的现实,跟他在一起,作为他的女人连生计都不能保证,他还算什么男人。
“别急着皱眉头,能把爱好做成一生的事业,也是人生的一大幸事,能做到这一点的没有几个人,就像你,你的爱好是机械设计,事业却是企业管理,不也是一种无奈吗?”
“那你的理想是开一家苏绣工作室?”
“有过这样的想法,但现实不允许。”
“你现在有我了,男人要来干什么?不就是为了帮助女人实现理想的吗?你是我的女人,总得需要我做点什么吧?不然我存在的意义都没有了。”
“好,这件事需要从长计议,容我好好想想。”
好好想想?不就是缓兵之计吗?景中宇对灵秀最不满的一点不是她设置的底线,而是总想要和他划清界限。两口子过日子,哪怕摊子再大,亦或是家徒四壁,要是能划得清、算得明白,那日子就过不下去了。
但她不想细说,景中宇就不能逼得太紧,行动必须要按计划来,回头再把计划改一改。
主话题被搁置,景中宇这才重新细致地观摩起公主的小城堡来。
一张小床,粉紫色的床品上坐着一只四不像公仔,床头柜上一盏颇具古意的泪滴状台灯。
床尾正对着书桌,应该更像是设计台,再看看这边的绣架和墙上的绣品,最后看向显出一丝得意之色的灵秀。
“原来你的特长里还有绘画这一项,看来我们的法务中心可以裁撤了,啥都调查不出来。”
“这一项很重要吗?就像你们做设计的,制图是必备技能,刺绣也一样,好的绣工都是自己做画稿的。”
“所以,这是我们的共通项,共同爱好有多重要,还用我解释吗?”
“既然是共通项,那你来品评品评吧!”
送命题不期而至,类似的题型是这样的:
——我这一身好看吗?
——好看。
——哪里好看?
——哪里都好看。
Piu……,你死了。
那该怎么回答?当然要事先做功课了。
——嗯,今天是去和闺蜜聚餐,女孩子在一起粉嫩的纱裙最适合了,和你的樱桃唇红也最搭,中跟的小白鞋不抢风头,还适合走路逛街,这一身绝配。
看吧,标准答案得是柜姐水平的说辞。是不是觉得好累?想要避开这样的送命题,那就得凭自己的本事,找一个成熟懂事的女人,如果她很爱你,是不舍得你如此为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