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把将手里的兵法书合上,喝道:“乱晃什么!查到证据了吗?”
姜凝碧隔得老远,笑眯眯的不肯靠近:“将军布置的任务太简单了,我已经找到了证据,您得答应我,送我一副贵重的碗筷。”
陆知州挑了挑眉毛:“奸细是谁?”
姜凝碧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不肯说:“跟您说您也不信,我若是找出来了,走哪都非得讨到您的赏赐不可。”
陆知州轻哼一声:“没证据乱咬?滚回你屋子去!”
姜凝碧不再多言,一溜烟溜走了。
陆知州眯了眯眼睛,思忖片刻,起身关上了房门。
姜凝碧一溜烟往回跑,手里拎得油壶撒了也顾不上。
果不其然,刚回水密隔舱没多久,木门便被推开了。
姜凝碧眨巴着大眼睛,一脸的孺慕和信任,声音婉转道:“您怎么来了?”
来人却是慌慌张张的朱顺福。
朱顺福捂着抽痛的肚子,一脸菜色,见到姜凝碧,连忙关上了房门。
光线被阻在门外,黑暗中,姜凝碧勾了勾嘴角,瞧,鱼儿上钩了。
朱顺福一屁股坐在地板上,捂着自己的伤处,也顾不得抽痛,硬是挤出一副和蔼的模样,掐着嗓子柔声道:“姜姑娘,你没事吧!”
惨白的脸和扭曲的五管,并不能安抚人,但姜凝碧并不打算告诉他这件事,顺从道:“我没什么事,朱大人,您可真是个好人。”
朱顺福松了口气,正打算继续哄骗,就听得姜凝碧嗓音甜的似乎能掐出蜜来:“朱大人,您这么善良,还愿意救我,不会图谋我什么吧?”
嘴上这么说着,可声音由远及近,朱顺福连忙往后躲,声音都结巴了:“我,我是为了我那,我的弟弟,我命苦的弟弟呦!”
姜凝碧眸子在黑暗中闪着不怀好意的光:“您那弟弟?”
朱顺福擦了擦额角的汗:“那夜风雨大,你没走是对的,今夜月明星稀,正是脱身的好时机。”
姜凝碧挑了挑眉毛,声音也急促起来:“我一个弱女子能去哪里,这大海辽阔......”
眼看着姜凝碧又改了注意,不愿意走了!朱顺福拧着眉头:“你别以为陆知州今天不杀你,你就安然无恙了。”
姜凝碧倒想让陆知州本人听听,他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军官,私下是如何编排他的。
“这事,皇朝航队太丢人!陆知州费这么大功夫出海,就是为了搏个好前途!你这丫头,可不要被他那花言巧语骗了过去,相信他那种人,让你死的稀里糊涂,还得遗臭万年!”
“啊......”姜凝碧装模做样的惊呼,一副被吓傻的模样:“可我又不是奸细,我要是走了,那,那不就坐实了奸细的名声!”
朱顺福嘿嘿一笑,得意道:“我早就替你想好了!”
“只要你留下遗书一封,告诉陆知州你是被奸细害的,这招金蝉脱壳,还能洗清嫌疑。”
姜凝碧也不禁点了点头:“对啊,你说的真对。”
【黑啊,这姓朱的可真黑。】系统不禁也点了点头。
“那我这就开始写?”姜凝碧犹豫道。
“不用!”朱顺福大手一挥,从怀里掏出信件:“我早就准备好了,你瞧!”
“怎么就一份啊?”姜凝碧接过信件,不动声色的敲了敲桌子。
“一份不就够了?”朱顺福揉了揉自己的伤口,只觉得顺利,连痛楚都缓和了几分。
“你的呢?”
“我?”朱顺福愣了愣,敷衍道:“我得替你做局啊。”
“你走了,这信谁拿着?谁去替你告状?谁来为你伸冤?”
“妙啊。”姜凝碧不禁为他鼓掌,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那信里栽赃给谁了呢?”
朱顺福嘿嘿一笑:“这你就不要多问了,反正啊,是一个不会被杀的贵人!”
“什么贵人?”低沉的男声响起。
朱顺福猛然一惊。
船舱的门被人缓缓拉开。门外站着的,正是列队整齐的海员,而出声的,是最前的陆知州。
姜凝碧已经悠悠起身,拈着那封“遗书”走到了陆知州身边。
拆开信件,字里行间都是认罪伏法,至于指认同党,白纸黑字赫然写着连昭的名字。
好一招借刀杀人。
姜凝碧叹息。
海员中连昭也在其中,眼神中透漏出清澈的懵懂和关切,今日之事,他毫不知情。
“但是奸细确实就是连昭!”朱顺福哆嗦着跪在陆知州身前:“那日我明明白白看见连昭趁着没人进了姜凝碧的房间,呆了好一会才出来。”
“小人刚刚得将军赏识,侥幸做了船队的副将,就想着抓奸细立功。这才着了他俩的道。”
“您瞧,这信,和姜凝碧的字一模一样!她和连昭,就是船队潜藏的奸细!大人明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