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小子露出洁白的牙齿,笑:“肿么了?”
“我看你作业全湿了,旁边有家复印店,我帮你把作业重新复印一份吧。”
韩明说完,坏笑。
胖小子陡然间惊恐的瞪大双目,发出猪叫般的惨叫:“啊~~~~”
又过了10分钟。
复印店门口。
韩明拍了拍胖小子的肩,笑的很幸灾乐祸:“不用谢。”
“呜呜呜~”胖小子擦了把泪,还是礼貌的边哭边谢:“谢谢叔叔,叔叔再见!呜呜~”
胖小子落寞的走了,步伐沉重的离开,头上仿佛有一把乌云在跟着他。
韩明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笑了,打趣道:“啧啧,本来叫哥哥,现在叫叔叔了。”
欺负小孩真有意思,韩明突然觉得心情好多了。
转念一想,李星河那个飘忽不定的样子,不会真的不想活了吧。之前他也不是没有怀疑过。
带着这个想法,韩明走到红鱼路地铁站,无聊的看了下路上的行人。
在无数个白天黑夜,他从来没踏上过一条叫平凡的路上,匆忙的奔走在生计的十字路口,所以他很难理解,像李星河这样的人,她因为什么而“躺平”。
韩明愁闷的戴上了墨镜,选择无视,因为他对此也毫无兴趣。
如果不是想弄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死而复生回到一个月前,他甚至不会再来这个人潮拥挤道路坑洼的红鱼路。空气都有一股鱼腥味,让他很不适应。
韩明打了个响指,这是他和两个保镖之间的暗号,示意着“可以撤了”。
两个保镖警惕的举着杂志,视线压在杂志之下,但好在他们很敏锐,会意后,快步走了过来。
下午6点。
路口的人流越来越湍急,韩明躲闪着和他擦肩而过的人群,像落荒在路上的一只孔雀,不知所措的从喧闹的街区躲到狭隘的路口,然后反复舔舐自己身上的羽毛,检查有没有落入凡尘,遭受污染。
可恶的是韩明身上的湿巾用完了,这时两个保镖已经到他身边,韩明性子焦躁起来,声量大着发作:“以后我再也不会来这破地方了,去给我买湿巾,再把车开过来。”
两个保镖莫名碰撞了韩明的臭脸,虽然心情不畅快,但还是一个去买湿巾,一个去开车。
等湿巾到了,车开过来的时候,韩明又遇到了麻烦。
因为一辆大哥的三轮和韩明被开过来的宝马狭路相逢,谁也不让谁,还在路边吵了起来。
保镖不善言辞,但烦躁不堪的韩明早就迫不及待要去酒店,只想快点解决事端。
他大步走了过去,拨开看热闹的人群,迎面过去想先争论:“我说这位大…”
话到嘴边,却戛然而止了,他吃惊的缓缓摘下墨镜,因为在他眼前的不仅是一个骂骂咧咧的大哥,还有站在他旁边的一个后脑勺贴着纱布的女孩,李星河。
在同一刻,李星河转身,也看到了韩明,她茫然的定住了目光,好像在问:你是?
晚上7点20。
“老舅饭馆”的门牌正闪亮着。
饭馆晚上的生意火热,这附近刚下班的打工人,不论白领、蓝领,亦或是最普通的劳动者,光鲜亮丽还是满身污泥,互不相识的陌生人们,擦肩而过,停下脚步,像往常一样拥挤在这家味道还不错的饭店。
大多数平凡者没有每天选择精致和高雅的条件,而是日复日一日在烟火气与人声嘈杂的环境里填饱自己的肚子,然后这疲惫的一天也在夜幕中悄无声息接近尾声。
饭馆的老板姓王,店里三个店员,都称呼他“王大哥”,这是个45岁的中年男人,有一对上学的儿女,他的三个店员,其中一个就是刚刚上任作为服务员的李星河。
韩明站在大门口,不停的看着手上的手表,数着时间,他已经过来看两三回了,这家店的生意一到夜晚就越发的好,根本没有歇息的时候。
韩明拍着门口的蚊子,来回踱步,无聊之中踢了一下门口的石子,双手插在裤袋里背过身看了一眼,店里正在忙碌的李星河,后脑勺顶着一块纱布,是受什么伤了,仍然勤勤恳恳的工作,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他烦躁至极,拿出驱蚊水在门口狠狠喷了好几下泄气,和灯下的蚊子置气,立志于剿灭蚊子的团伙,把驱蚊水喷的漫天飞舞,像玩游戏一样和蚊子打斗。
这时,驱蚊水飘飘扬扬落下的地方,店里走出来的客人疑惑的看了他几眼,韩明立马收回手上的驱蚊水,装作无事发生,眼睛漫无目的朝四周转,假咳了两声缓解尴尬。
等客人的目光离开,韩明又蓦地探出头,郁闷的再看了一眼店内的李星河,她的两只手就没有空闲过,没精力注意门口的韩明。
韩明嫌恶的挠了挠手背上被蚊虫叮咬过的地方,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感觉全身发痒,已经快让他忍无可忍,遂使劲的踹了一脚水泥地发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