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婉容向来浅眠,稍稍的一点动静都能惊醒她。先前经常头痛,是因为心里还记挂他的丈夫溥仪。再后来夫妻感情破裂,她的精神越发不济,每每得抽根大烟才能躺下。
隐约听见脚步声,睡迷了,昏昏噩噩以为天还没黑,以为是佣人进来探她。谁知一睁眼,看见一身着皮衣的摩登女郎站在她面前,她愣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她扶额起身,“嘘......悄声些,满满刚睡下......”
那皮衣女人似笑非笑地在梳妆台前的天鹅绒方凳上坐下来,拍了拍膝头褶皱笑道:“哦伊丽莎白你还好吗,你不认得我了?我穿得像个飞行员,可我不会飞,仍然不会。”
榻上的女人撑坐起身,看着这极为熟悉的面容喃喃道,“我们一起学过跳舞。”
听婉容这么说,那摩登女人显得有些激动,声量也高出好几节,“那是在你结婚以前!你这个傻瓜,为什么要嫁人呢?”
是啊,为什么要嫁人呢?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的问题,只恹恹地下床倒水喝。半晌才说,“文秀走了.....不会回来了......”
皮衣女人往后靠,满不在意道:“你至于这么难受吗?”
“她是我的好朋友。”她把水杯搁下,转过脸,不再看那杯里苍白瘦削的倒影。
皮衣女人不知怎么安慰,于是说,“好了,至少你丈夫属于你一个人了!”言罢又一笑,“而且你还有我呢,我们会成为好朋友的。”
人在寂寞无助时,总想抓住任何形式的慰藉。听她这么说,皇后婉容扯了扯嘴角,“满满也这么说。”
说到“满满”,那皮衣女人眼波一转,上前探过身子。伸手搭在床架子上,从床尾看过去,那女孩侧身躺着,沉沉一头乌发铺满整个枕头。她闭着眼,浓密的睫毛覆盖下来,沉静甜腻的睡相。不过,爱新觉罗家的女孩长相大多相似,那皮衣女人只看了一眼,就草草收回视线。
尔后探手打开茶几上的烟盒,极漂亮不羁的一串动作,把一根细细的香烟叼在薄唇间。鎏金的打火机点了烟,吸上一口,徐徐的吐出来,“你们为什么要去欧洲?你们应该去日本,那里什么地方都好玩,更摩登!”
对面的女人有些惊讶,忙问,“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去欧洲?这是秘密!”
“我什么都知道。我还知道,□□的牙是假的!”言罢,那皮衣女人又说,“我还知道他的外号叫‘蒋光头’!”就在旁边女人忍俊不禁之际,她神色一敛,目光有些悲怆地望着窗外,“我是个间谍。”
女人窒了下,难以置信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