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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老歪虽是掌控几万人马的大军阀头子,但他出身绿林,和陈玉楼是结拜兄弟,即便是当了掌权的大总统,在绿林道上也始终比陈玉楼矮上一头。江湖上最重资历地位,而且就算他人马枪支再多,其势力也仅占据一隅之地,离了他那块地盘就都是别人的天下。但陈玉楼却是绿林中的总瓢把子,有字号的响马子皆是他的手下,□□上贩私的生意十有七八都姓陈,没卸岭盗魁的支持,罗老歪单凭心黑手狠也不可能发家成为军阀头子,所以罗老歪对陈玉楼一向言听计从,看起来他们之间像是平起平坐,实际上陈总把头若说煤炭是白的,他就绝不敢说是黑的,绿林道中的等级森严,不是寻常可比。
不过罗老歪看见如此奢华精美的大漆棺,一想到里面说不定有什么金珠宝玉的明器,心里犹如百爪挠心,实在熬不过了,不等陈玉楼下令,就让手下的工兵上前,动手撬棺。
陈玉楼正盯着城墙上一片漆黑的敌楼。那敌楼就是一种带了望孔的砖楼,建在城墙上可做箭楼,也可观敌。他愈发觉得不对,敏锐的直觉感到这城中有股极危险的气息。古墓中本就应该一片死寂,可敌楼上的那种寂静却令人觉得不安,这种细微的变化除了他之外别人全都察觉不到,就像经验丰富的老狐狸察觉到了猎人陷阱。可被群盗拥在正中,众人气息杂乱,一时也辨不出敌楼中藏的是什么怪味,不免稍微有些出神,竟没留意到罗老歪已经让人去撬棺材。
群盗见陈玉楼不说话,谁也不好阻拦罗老歪,工兵都带着长斧大铲,要撬些棺椁还不容易,当即十几个人随罗老歪出了方阵,有拔命钉撬石椁的,也有抡着开山斧砸漆棺的,“咣咣咣咣”的响声在空寂的地宫里回响着,震得人耳骨嗡嗡生疼。
陈玉楼招呼昆仑带着两个手下,架上蜈蚣挂山梯去城上再探查一番,可忽然听到开棺的动静,猛地一怔,立即叫道:“别的!”可为时已晚,那边一众工兵,也已发现了漆棺石椁不对劲,棺椁墓床竟然都是虚的。
陈玉楼大喊一声,“快跑!”可为时已晚,也不知是触碰到了什么机关,猛听入口处“轰隆”一声巨响,藏在城墙中的千斤闸就已落了下来,把群盗的退路封了个严严实实。
留守在门外的花蚂拐见状大惊,芒招呼众人试图用手搬起千斤闸,可那石门依旧纹丝不动,慌乱之下忙叫杨副官去拿炸药炸开石门。
“等一下!”这边刚要点火,那边一苗衣女孩带着一西装洋人急冲冲跑来。
“小格格?”看到金韫娴,花蚂拐很是惊愕。明明前日她才与那鹧鸪哨出门,没想到这快二人就回来了。
金韫娴不答,只夺过他手里的火把,厉声喝道:“你们要做什么!这爆破是要讲参数的,胡乱一炸地道肯定会塌,里外的人都得被活埋!”
花蚂拐着急,“可是总把头他们还在里面……”
话音未落,一旁的洋人走上前,“交给我吧。”说着拿出口袋中的卷尺开始勘测地形。
花蚂拐看他面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名字,于是问,“这位是……”
“约翰.安德鲁。”
金韫娴来不及多讲,见身后的工人扛来一包包炸药,就让花蚂拐与杨副官赶紧退后。花蚂拐虽然有些犹豫,但是还是相信她的,而杨副官起初还有些不愿,但见那些扛进来的炸药从包装上看就知道是高级货,比自家那些土炮石不知要强多少倍,便也默不作声。
众人围站在一边,见那金发洋人先是在闸门上细细摸索了半天,然后又在地上铺起图纸来写写画画,个个都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花蚂拐与杨副官此刻心急如焚,恨不得马上动手开炸。毕竟里面危机重重,早一刻炸开墓门,变多一线生机。
金韫娴虽然也着急,却也只能耐心等待。要知道,这爆破可不是闹着玩的,涉及到高等数学、结构力学,爆破力学、材料力学、建筑学和工程地质学,对爆破人员的专业素养和心理素质都有着极高的要求,稍有不慎用错了剂量,到时候不光光是墓毁山塌,这里外几十号也会瞬间被炸得尸骨无存。
金韫娴与约翰虽然都是药剂学领域的专家,但是与金韫娴不同的是,约翰在剑桥大学深造时辅修过爆破工程。那时候本着兴趣去学的,没想到如今异国他乡真的派上了用场。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爆炸过后的冲击波让本已经退得老远的众人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一样,一下子被拍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