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3
该死,又睡过了。
睁眼时墙上的挂钟已经过了七点半,挂钟上方贴着我亲手写的“分秒必争”,伸胳膊蹬腿儿咬牙切齿和空气打了几个回合,虚空打累了发现分针又晃过一个数字,我这才认命的爬了起来。
三倍速搞定了洗漱全过程,迟到经验包刷多了,我对这个过程熟的像N次目游戏的第一关。
拎起书包抬脚往外走,路过父母房间时我爸田宇翔鼾声正响,穿过客厅时我妈孙俊丽开着电视机神采奕奕练早操。
一个不嫌电视吵一个不嫌呼噜响,这是什么百灵鸟配鹦鹉的神仙眷侣呐,咦,不对,那睡过头的我岂不是也……换话题换话题。
“这么早就起了?吃了饭再走吧?”我妈扭着腰问道。
什么是少女心?跳着中老年健美操依然不谙世事算吗?
我又和空气打了几个回合,这才气鼓鼓地冲出家门。
横冲直撞跑到公交站,刚站稳公交车就精准的停在面前,看样子今天的运气应该会不错,我抓了抓跑乱的头发迈步上了车。
头发被抓的更乱,司机一见我就咧嘴笑了:“同学,发型不错嘛。”
司机师傅,你的心情也不错嘛!
车上照旧人不多,我不紧不慢移到后排,放下拎到胳膊都酸痛的书包,找了个空位置坐下,身体懈下来整个人又开始昏昏欲睡,很快再次进入了梦乡。
我叫田一诺,锦舟市十四中高二在读生,成绩还行,性格还行,除了爱迟到基本没什么大毛病,倒是我爸我妈有点子非传统的气质在身上。
比如昨天吃饭时我爸突然疑惑地问我:“一诺,你是不是过几天要高考?”
我被呛得鼻孔冒水:“爸,我今年高二好吧。”
“怎么念了这么久?”
哪么久?!
我妈在一旁搭腔:“爱高几高几,别耽误结婚就行,等孩子嫁了咱俩就算完成任务了,还是挺省心的,我怀着她的时候都没长几斤肉,还避开了一年大姨妈,生下来也很少哭……”
我妈说的是实话,在其他家长还在为孩子啼哭发愁时,我妈纠结怎么把我戳哭显得比较“生动”。
时至今日我仍然会做被戳脸的梦,那都就是童年阴影经过的痕迹。
睡梦里我歪了歪头,躲着不被戳脸,恍惚中不知靠在了谁的肩膀。
好舒服的靠背……
揉揉眼醒来,侧过身和刚才被当做靠背的人对视,还好还好,没有怒目圆睁,没有怒发冲冠,一个年龄相仿的男同学笑得温暖和煦。
我尴尬地笑了笑,想用嘴甜来打破尴尬的气氛。
“同学,你……你发型不错嘛。”
说完感觉自己重新定义了嘴甜,转移视线看向窗外,我的脸瞬间拧成麻花,老天,你要给我一拳就痛快给,何必出拳前还对我摸摸头。
坐过站了,我又坐过站了。
我拎起书包狼狈的下了车。
一路跑到校门口才停下狂奔的步伐,弓着身子走进学校,贼眉鼠眼的四处张望,周围静悄悄的,目之所及甚至看不到半只麻雀。我突然觉得自己心虚的莫名其妙,不就迟到嘛!这是什么新鲜事嘛,不外乎就是挨批罚站写检查呗,至于现在就开始蹑手蹑脚像个贼嘛,想到这儿我挺起胸膛决定走出我们迟到人的气场。
走近教学楼,转角时迎面撞到一个人。
“哎呀我的妈呀,这是谁啊,结实的跟堵墙似的。”
是我亲爱的班主任谢安康老师的声音。
老师,您是不是有点不客观,我要是秦城墙,那您就是明城墙了。
我本打算道歉,但撞到眼睛的谢老师低着头拼命揉眼,我灵光一闪,侧身顺着转角又转了回去。
在外面躲了一节课,下课铃响后才回到教室,我以为自己不露痕迹。
“田一诺,到办公室来。”谢老师的声音从教室门口传来,洪亮高亢。
一进办公室,其他老师都含笑朝我点头。
各位有没有看过一类警匪片,惯犯惯的过了头以至于警察局全体上下对他都非常熟悉,一进局子从前台到警长都直接嗨how old are you。
在迟到这件事上,我越来越有那味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