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了。”
“所以你愿意谈吗？不愿意我们就在这儿吹风，或者我把刘学峰叫来，你们分享男人的事？”
“他每天都和你瞎说什么呢。”孟昙浅笑。
看到他没有想象中那么紧绷，我也放松了许多，说道：“今天晚上的我就只在这间专属小屋，不跟我们回去。”
过了许久，孟昙开了口：“其实这样的生日已经好几年了，只是今年被你们看到了，我妈想让我跟他一起过生日，我不想，说话也挺难听的，问她‘接受什么？接受你终于熬死正妻混成原配吗’，自从她再婚以后，我们常常这样，我甚至不知道怎么和其他人讲她已经再婚的事，怎么讲我叫了好几年的叔叔成了我法律意义上的爸爸。”
孟昙讲的不算直白，但还是听得出事情的原委。
我问他：“那她是个怎样的母亲呢？作为母亲，她有过失职吗？”
孟昙认真回答：“她是一个很好的母亲，是一个拼尽全力生育我，扶养我，照顾我的母亲，但这没法和她做的其他事割裂……”
“我明白，”我在黑暗中看向他，“看来今天晚上某个你也只能在这间专属小屋，不跟我们回去了。”
“我有一个远方姑姑，我爸唯一的妹妹，我小时候不懂，在长大的过程中逐渐知道她的某些事，大家会认为不堪的事，这个过程中我的记忆也变形了，可能你也有过这个时期，我甚至一度妖魔化关于她的每一件事，直到有一天我肚子疼，疼痛中我又回到了那个夏天，我躺在床上，她一点点帮我揉了一晚上的肚子，我突然明白她不完美也不妖魔，她就是一个做过错事但对我很好的姑姑。”
“不需要去割裂你妈做过的事，她就是个复杂的妈妈，要强，脆弱，私生活犯过错，也能为你拼尽全力的妈妈……这个世界很复杂，也可能这世上就没有简单的东西，比如这个砖，从无到有烧制的过程能写好几页，从遮风挡雨到不蔽风雨又要经历很多事，或者这个草，放大看就是一个小世界。”
“你妈妈她不是一个糟糕的妈妈，独自抚养你不容易，甚至生育你都很难，轻描淡写摔了一跤，很可能要的是她半条命，你会对她的私生活无法和解，一部分也来源于她对你的教育，至于那个叔叔，平常心当个叔叔就好，接受纸上有了黑点，一个以我们的能力很难去消除的黑点，但别让这个黑点挡住你们所有关系，如果你想发泄，喏，给你。”我递给他刚才送的礼物。
“本来觉得太寒酸，想着偷偷拿回去改天换个别的给你，正好带出来了，可能真的适合你。”
“记日记吗？”孟昙打开包装纸。
笔记本封皮上有只软绵绵的弹力小猫。
“这是？”
“解压泄愤笔记本。”
我一拳打在小猫头上。
“喂，你干嘛？”
“打它，不满都拿这个小猫出气，干嘛盯着我，我是不是适合当知心姐姐？”
“凶了点，打我的小猫，”孟昙的语气带着笑意，“你会看不起我吗？”
“说什么呢？这样我都看不起我爸了，看来心理还有负担，需要请刘学峰进来和你聊男人的事了。”
孟昙终于吐出一口气：“谢谢你，田一诺。”
“那就和我一起换全新的自己出去吧。”
外面又传来李晋他们的喊声，这次名字换成了我，妙龄少女消失这么久的确让人着急。
“好。”孟昙抱紧笔记本和我一起走出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