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已入深秋,柳潭潭不知道是烈阳,还是此刻正在持国将军怀里的原因,竟有些燥热。
她能感觉到,二皇子的身躯与那书生十分相像,可是乱了分寸的心神让她静不下心思考,只是绷着心弦感受着萦绕在将军身旁的飒飒雄姿。
薛如声坐在身后,如泼墨一般的乌发随劲风飞扬,浓浓的月麟香沁着他的心脾,如花蕊般的双肩刚及薛如声半边身子宽。
柳潭潭在手指上盘着马鬃,弱声自言自语着:“我该怎么向他解释……”
薛如声见僵僵的坐在身前不曾动弹一下,便微微向前压了压身子,轻声道:
“柳姑娘不必害怕,那书生此刻还在围场外巡守,见不到我俩。”
“你这话说的好像我在与你偷情一般,把我当成了什么人?若不是你这般无礼,我又怎么可能会与你同乘一匹马?”
柳潭潭有苦说不出,只能憋在肚子里。
远处,侯国公也是火冒三丈,本以为薛如声会选择她女儿,不曾想这将军竟如此不识大局,连看都没看一眼,幸亏来找梁玉珠同骑的男子并不少,没有丢了脸面,要不然他真会直接拍拍屁股走人。
梁玉珠也并没有太往心里去,毕竟她对那二皇子并没有感情,父亲的行为也只是为了政治权力,若与二皇子成了亲,侯国公自然就可以在所有国公面前嚣张起来。
不止侯国公,其他国公和大臣们也这样想。
“那人是谁?”侯国公耷拉着脸问了问身边的佣人。
“老爷,听皇后那边讨论的,好像是淮乐柳太守的女儿……”
侯国公狠狠地甩了甩袖子,驾着马朝另一个方向骑去。
“我不管是谁的女儿,晚上让她去跟她家人坐一块去,让玉珠坐将军身边。”
佣人骑着马跟在身后,应了一声“是”。
皇上正拉紧弓弦瞄向一只慌忙逃窜的鹅喉羚。
很快弓弦离手,箭矢瞬时飞出,正中其侧腹,见那鹅喉羚仍然吃劲的跑着,皇上又是一直飞箭射中脖颈,猎物才蔫蔫倒下。
众大臣纷纷拍手叫好。
“这猎物速度是快,却没有攻击性,只会逃窜。可是敌人不会逃窜,他们会朝我们扑来。”
皇上显然是把秋猎当做一次军事演习来看待。
“随朕去找一些猛兽。”
刚一挥手打算带着大臣们前往围场深处,薛如声骑着九骕赶了上来。
“父皇,这围场确实有猛兽,但儿臣你需要跟随一同前往,保护父皇。”
皇上笑着捻着胡须,看向了薛如声怀里的柳潭潭。
柳潭潭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见到皇帝,心似火烧,慌乱的低下头,霎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皇上……小女……”
刚挤出几个字,薛如声打了圆场。
“父皇,这个姑娘便是淮乐柳太守的女儿。”
皇帝捻着胡子的手没有放下,只是仔细打量着这个姑娘。
柳潭潭惊恐的心蹦到了嗓子眼。
“父皇,趁天色还亮,还是尽快猎些猛兽为好。”
皇上这才把眼睛从柳潭潭身上移开。
“原先要是去猎些猛兽,还得带上这一众人马,那猛兽再凶,见到如此声势,也是没了雄伟。今有了声儿,朕便不再需要如此兴师动众。”
说罢,挥了挥手,原先的管围大臣送上来一把沉甸甸的弓,递到了薛如声手上。
这弓对薛如声来说轻如羽毛。
身后背着雁翎太虚枪,薛如声便把箭袋别在了腰间,抽出一支箭矢安置在弓弦,手指轻轻一拉,箭矢如奔雷般冲向一只正在逃窜的野狐,瞬间穿过身体,扎进了树干里,野狐随即倒在血泊中。
皇帝向薛如声投去赞许的目光。
“这箭的威力可不小啊。”
“谢父皇夸奖。”
柳潭潭被这突如其来的张弓吓了一跳,好奇又小心翼翼的直了直腰向远处望了望,果真发现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野狐,以及身旁碎裂的石块,不觉间开始心疼又怜悯。
她不喜欢看到小动物被这样猎杀。
这一动作被薛如声看个正着。
“姑娘也要试一试么?”
柳潭潭看着递到她面前的弓,本不打算接过,可余光不小心撇到了正在顶着她的皇帝,咽了咽口水,紧咬着牙准备接过弓。
皇帝见这姑娘没有不给声儿的面子,欣然一笑,扭头驾着马慢慢的朝深处走去。
可柳潭潭没有想到这弓箭居然这么沉,接过来的一瞬间差点连人带弓一头栽下去,幸亏薛如声反应快,一把搂住了她。
或者说不是反应快,而是早有预谋。
接着薛如声左手握住柳潭潭抓着弓箭的手,右手轻轻抬起柳潭潭的另一只手搭在弓弦上,弯下身子,下巴快要抵在柳潭潭的柔肩上,他能清楚的听到柳潭潭急促的呼吸声,频频热气伴随着淡雅的月麟香正从衣裳内散发出来。
月麟香是薛熏儿给柳潭潭熏的。
柳潭潭的小身板完全的陷进了薛如声宽阔的胸怀里。
“将军……”
薛如声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侧脸看向柳潭潭,柳潭潭湿漉漉的眼神与他相撞后开始慌忙地躲闪,像只小鹿在逃脱猎人的追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