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秋雨下的正下的紧,皇帝倒不忙着谢宴归宾,反倒是让贯亭做起诗来。
柳母嫌太闹腾,烟熏缭绕的,便心思着抓紧回卧房睡个觉,顺便去找找失踪的柳潭潭。
此时薛如声将柳潭潭送至檐下,小心翼翼的朝屋里头探了探,薛熏儿此时还没有回来,柳潭潭像只小兔子一样蹦进屋里,将走马灯递给薛如声。
薛如声接过灯来。
“姑娘,明日可是有一场祭祀仪式,你要随老夫人参加,我就随陈都尉暂且回避一下。”
柳潭潭的脸凝固下来。
“明天又是一天见不了面了么?”
雨滴聚成一条水线从屋檐上源源不断的留下。
薛如声行至柳潭潭面前,柳潭潭靠在白墙上抬头望着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眸子里充满了愁绪。
秋风寥落,银丝见雨帘,卷叶归云天。
柳潭潭走上前抱住薛如声的腰,把脸蛋紧紧贴在他的前胸上。
“你不知道,那二皇子老是来找我。”
薛如声听到这句话不免虎躯一震。
“怎么,很讨厌他吗?”
柳潭潭举起手臂轻轻打了他一拳。
“讨不讨厌的重要么?既然我已经有了心上人那边不能随意与别的男子接触,可他却仗着二皇子的身份三番五次来找我!你当真不管一管吗?”
薛如声听这话听得很奇怪,但说不上来奇怪在哪里。
具体说来好像是……
他在假扮一个陌生男子与自己的美人接触。
“我给陈都尉说一声吧。”
“他可是二皇子,你个书生可以吗?”
答案不言而喻。
这时薛如声忽然听到了贯亭的声音,柳潭潭慌慌张张的从怀里钻出来,顺了顺头发,用手糊了糊自己的脸蛋,站定。
本以为只有贯亭一人,谁知还有个喝多了的薛熏儿。
贯亭掺和着她一瘸一拐的走到了院子里,正撞见于此地幽会的柳潭潭二人。
贯亭看着薛如声没有说话,安静的只听得见雨落的声音。
薛如声笑着点了点头。
“来,来了啊……”
贯亭也忙着回了句话。
“来挺早啊……”
柳潭潭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俩人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讲什么。
薛熏儿拿手使劲扒拉着贯亭的衣领,贯亭无助的看向了柳潭潭。
似乎是喝的有点多,跟方才的柳潭潭一个样子。
“姑娘,我不能进屋,今晚还得麻烦您……”
柳潭潭走向前,从贯亭身上接过柳潭潭,费劲的把柳潭潭搀进了屋里。
“公主怎么会喝这么多?”
薛熏儿什么也没说,眼睛跟个月亮似的,左眼初一右眼十五,到床上就睡了起来。
贯亭与薛如声依旧在门前檐下躲着雨,聊着明日祭祀一事,见柳潭潭轻悄悄的走出来,合上门,贯亭便匆匆离开了。
又剩下了两人。
柳潭潭突然想起了母亲,拉着薛如声跑向了母亲的卧房。
俩人像巡逻的士兵一样东张西望的,生怕被老夫人逮个正着。
进了院子,屋里还是黑着灯。
既然给母亲说好了今晚会来找她,若柳母在房里,便必然会烧灯等着柳潭潭。
送至屋檐下,薛如声给她撑了会伞,说了没几句话,便听见柳母的声音,于是留下伞,一个鹰踏袭过墙头,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柳母在两位进军中间慢悠悠的走了过来。
见柳潭潭正躲在檐下笑眯眯的看着她,柳母投去一个嗔怪的眼神,向护送的禁军点了点头,禁军便识相的离开了。
“你这丫头,怎能四处乱跑?”
“我总不能在那宫里头陪不熟悉的男子饮酒吧。”
想来也是,可随意出门这件事情,柳母不能接受,还是责备起来:
“小女子未出嫁本就不可出门,你倒好,直接跟着那撒欢儿公主跑这么老远,还与二皇子同乘一匹马!你可知道那皇子那九骕马不是谁都可以坐的?你是想让整个皇宫都知道你么?”
“不是谁都可以坐的?”
柳母叹了声气,摇了摇头走进了屋子,柳潭潭默默跟进去。
“檀儿不知道,那九骕可是匹能把战车冲碎的战马,但凡陌生人坐它身上,便能被甩的老远……”
柳潭潭想起了昨日自己坐在九骕身上的感觉,那九骕确实不一般,见到只猛虎也依旧是气势如雷,跟它的主人一模一样。
可她不也是安安全全的坐在上边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么?
“母亲这是从哪听说的?”
“从哪听说的?前些日子我还在此地谈着生意,路上遇见御马监的马夫牵着一匹异常强悍的马,谁知有个小厮非要坐上去,结果被瞬间甩飞到树上,倒地不起。”
柳潭潭听的云里雾里,不知当信不当信。
“还是快些休息吧,明日还要随皇帝去山顶上参与祭祀一事。”
柳潭潭乖巧的点了点头,为母亲灭灯铺床,带母亲入了眠便又匆匆的跑向了薛熏儿的房子。
夜里,柳潭潭想起晚上发生的这些事情,把头埋进被子里,羞涩又兴奋,带着笑脸儿进入了梦乡。
辰时,送膳的准点把粥食送到了柳潭潭屋内,这次的早饭竟多了个俩桂花糕。
柳潭潭赶忙叫住准备走的伙计。
“怎么还有这个糕?”
送饭的伙计低着头,施了个礼。
“是那书生吩咐小人添的,说是姑娘您爱吃这个。”
薛熏儿坐床上听到这句话,不免得抛了个白眼。
“二哥脑子真是越来越灵光了。”
至于这送饭的伙计为何会随意听一个书生的话,那还得是薛如声让他这么说的。
柳潭潭丝毫没有听出任何一样,因为满脑子都是她那可爱的傻书痴的样子。
陈都尉带着一众禁军先行上了山顶,薛如声则因为要护送皇帝,没有跟他们一起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