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大家几乎都喝迷糊了,一直玩到Quinary酒吧要打烊,才纷纷叫车准备离开。
陈易和姜予歆直接打车去了酒店,另外那些喝酒的朋友都是麟城本地人,各回各家。
只剩黎锴正和周岱同路回研究生寝室大楼,深夜醉酒的孤男寡女,关系说不清道不明。
在酒吧昏睡了半个多小时,周岱临走时稍微清醒了一丁点儿,能站起来自己走了,但是摇摇晃晃连直线都走不了,全靠黎锴正把她搀着才走出酒吧的大门。
凌晨三点,麟城空荡荡的街道只有昏黄路灯相做伴,少了繁华耀眼,多了都市旅人的寂寥怅然。初秋的寒风刮扫走地面零星落叶,露水的湿/意随之扑面而来。
周岱的一半身体都倒在黎锴正身上,触感温温热热的,填补了凌晨时分天气的清寒。黎锴正是老实人,全程保持着绅士手姿势,没有趁机占周岱的便宜,连一点歪心思都没敢动。为了维持这种绅士风度,黎锴正的右手臂都举麻了。
“黎锴正,我跟你说哦,”周岱困倦地接连打哈欠,梦呓般喃喃自语:“我刚刚,有一瞬间…就是仅仅一瞬间哦…突然很想…很想…和你做//…爱…”
一句话说了半天。
终于说完了。
黎锴正震撼得说不出一个字,哑然站在原地。虽然知道周岱现在肯定是喝醉了发酒疯,说的话都不能作数,但是…算了,没有但是,她就是在说胡话,一个字也不能当真的。就当没听到吧。
“你想吗?”周岱摆烂,整个人都挂在了黎锴正身上,自己则偷懒一点力气都不用出,黏黏糊糊地追问:“你想不想嘛?我们也去酒店开///fang好不好,你来演霍振骁!”
霍振骁是谁。
一听就是个男人的名字。
黎锴正脸色很难看,搞了半天他是被周岱当成别人的代餐。他确实不是会学习会考试的聪明人,但也绝对不是个缺心眼的二傻子。
周岱瞧不起他,他心里清楚得很。周岱一直都在玩他,用各种手段无情玩弄他,他也清楚得很。
“我不想。”
黎锴正有点生气了,语气冷冷的。他从小到大生气的次数,五根手指都能数过来,他的最大美德就是善良宽容。
生气不过两秒,黎锴正就陷入自责。他又没喝醉,和一个醉得什么都不知道的姑娘生什么气。因此还是乖乖任由周岱把他当成一棵大树,树袋熊似的挂在他身上。
网约车到达酒吧门口,黎锴正把周岱打横抱进后排座位,确认她坐稳了,他才坐到前排副驾。
司机看了眼目的地公寓大楼,闲聊问:“你们是麟大的研究生?”
“嗯。”黎锴正转头看后排,周岱没了旁人的身体支撑,很快就睡得歪歪倒倒,像只没有骨头的“液体猫猫虫”。好在凌晨不担心堵车,司机开得慢,否则司机一个甩弯,她恐怕要从后排座椅激烈地滚下来。
“Quinary挺有名的,好多外地旅客来打卡。”司机又说:“你们俩不是一对吧?看着不太像情侣关系。”
“普通同学。”
“那你同学还挺信任你的,这么晚了敢喝醉成这样。”
要是黎锴正心怀不轨,对周岱有所图谋,那她现在就不是在回寝室的路上,而是人在酒店了。喝完酒一夜乱//性的人多着去了,司机常跑凌晨单,见怪不怪。
黎锴正默然想,其实周岱也就喝了三杯,相比其他朋友喝得算是很少了,醉成这样不是因为信任他,而是因为她酒量真的不行。
车内安静了一会儿,后排睡觉的那只“猫猫虫”忽然拱起身体,潦草地把身上那件薄款连帽外套扒拉下来:“好!热!啊!”
三个字突然掷地有声迸发,吓了司机和黎锴正一跳。
随即,又没声了。
黎锴正觉得周岱像个小孩。
按年龄来看,黎锴正比同级研究生普遍小三四岁,如果没有同级同学关系,比他大三岁的周岱都能被他叫一声姐姐。而且周岱平时也不会故意装幼稚,相反,她思想挺成熟的,做事有条有理,完全是合格的成年人。无论怎么看她都不至于是小孩,那太夸张,顶多她的长相看起来年纪偏小点。
但黎锴正就是觉得周岱像个小孩,没有理由。后来黎锴正才知道一种说法:爱一个人,会不自觉地把她当成小孩宠溺。
到了目的地,黎锴正连哄带劝的才把周岱从车里抱出来,顺便把她丢在地上的连帽外套也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