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到了公寓楼下,钟子颐却不愿意下车,垂着头沉默地坐在摩托车上。是对朋友们的愧疚,觉得自己给大家添了麻烦,也是在幻想的爱情落空后失望透顶,觉得现实太没意思。忍了又忍,钟子颐骤然爆发出小孩子般“哇”的一声大哭。
“他为了那些钱不救我!”钟子颐呜咽:“我怎么会发疯喜欢上一个赌//徒啊,太蠢了!”
女生最了解女生,周岱知道钟子颐大失所望的心情,抚摸着她的肩膀轻声安慰:“没事,没事的。幸好你也没和那个人深交。”
钟子颐泣不成声:“我就是电影看多了,把他想象成电影主角。他根本就不是什么男主角,关键时刻只知道钱!什么故事感,狗屁故事感,就是个老混混!”
“人总要经历一些事才会变成熟,你现在幻想过了,以后就不会沉迷于幻想了。”周岱把钟子颐搂到怀里:“回去睡一觉,明天醒来又是新的开始。男人多着去了,不差他这一个。”
黎锴正发现,周岱真的是个很温柔的女生。他前阵子吃醋觉得周岱是故意装温柔钓男人,现在才知道周岱对同性朋友的脾气更温柔,哄慰钟子颐的时候简直像钟子颐的妈妈。
钟子颐吸了吸鼻子,终于从摩托车上下来,顺便踹了一脚阿隆的摩托车:“他要是不会骑摩托车,我才不喜欢他呢!”
过半晌,钟子颐又呐呐问:“我们就这样走了,他会不会出事啊?”
“放心,我报警了,警察会处理的。”周岱解释说:“麟城赌//博合法,他又是被打的人,不会有多大事儿。”
“好吧…”钟子颐哭够了也丢脸够了,这才想起黎锴正还陪她们俩站在公寓楼下,连忙歉意地问黎锴正:“你刚才有没有受伤啊?对不起,把你也搅和进来了。”
“我没受伤,”黎锴正朝她轻松地笑笑:“当时正好在皇子大道,就找过来了。”
钟子颐发现华点:“可是你怎么会知道我们出事了?”
周岱解释:“他打电话给我的时候,你正好给我发消息说报警。”
钟子颐被闹了一出事,都忘了自己给黎锴正发的那两行字,反射弧极长地问:“可是他为什么给你打电话呀?”
周岱也迷惑了:“对呀,你怎么有我手机号的?”
“我找姜予歆要的号码。”黎锴正尴尬地咳了两声:“我当时给你打电话,其实是想问你…”
“哦,我知道了!”钟子颐想明白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自觉不在这对男女之间当电灯泡:“我先回寝室洗澡了,你们单独聊。”
说完,三两步跑进公寓大楼。
周岱走近黎锴正,望着他血痕半干未干的手臂——结实修长的肌肉线条很好看,可惜麦色的皮肤表层挂彩,多了道伤。
“还疼吗?”周岱轻轻问。
她坐在摩托车上时就发现黎锴正受伤了。在和那群人打斗的过程中,黎锴正的右手臂内侧被破碎尖锐的玻璃酒瓶划伤了,留下很长的一道伤口。尽管划得不算太深,没伤及筋脉,但免不了鲜血直流淌,周岱看着都觉得疼。
“没事。”黎锴正被周岱这么目不转睛看着,反倒有点不好意思了,笑着解释:“这不算什么伤。”
他小时候在镇上野惯了,皮惯了,这种程度的伤口对他来说确实不算什么伤,也不怎么疼。
周岱不信,她连打针都觉得疼得要命,这么长一道划伤要是发生在她身上,她能疼得当场飙眼泪。
“我看一下,有没有玻璃渣刺进去。”周岱小心翼翼端起黎锴正的右手臂,低着头检查伤口。她凌乱的发丝随着低头的动作微微晃漾,若有似无拂过黎锴正的手臂,引起他伤口处一阵细腻的酥痒。
女生的手指白白细细的,一看就是养尊处优没做过多少劳动,衬得黎锴正的手臂更硬朗粗犷。
黎锴正屏气凝神,目光灼灼欣赏着周岱的清秀侧颜,愈发觉得周岱今晚散发着柔软的母性光辉。
“好像没有玻璃渣…”周岱检查完,抬起头,和黎锴正一对视就忘了接下来那半句话。她本来想叮嘱黎锴正回去涂碘酒来着。
她这一瞬之间看起来懵懵的,怪可爱。黎锴正险些就想托住她的脑袋,然后深吻她的唇瓣。万幸理智占上风,没真对她这么做。
“周岱,我其实想问…”黎锴正斟酌着措辞。
周岱知道黎锴正当时打电话给她要问什么了,紧张得双手一松,把他的手臂重重放下来。
“不是你想的那样。”周岱掩耳盗铃,语速极快:“钟子颐给你发的那个消息,不是你理解的意思。”
黎锴正被她激烈的反应逗乐:“你觉得我是怎么理解的?”
周岱不做没把握的事情,在没有确定自己爱上他之前,绝对不会贸然行动:“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反正我没有爱上你。钟子颐给你发的消息,只是我们打赌你会不会上当而已,千万别当真。”
果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