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禾失魂落魄地回到寝室。
屋里头没人,一片静悄悄的。
她抚了抚脑袋,浑身有些发冷,大起大落的心情,让她身心俱疲。
脑袋愈来愈沉,隐约是要感冒的样子。
许是之前那段时间强撑的疲惫,随着这次一股脑儿地涌了出来。
只将这些症状归于受凉,心里始终不愿承认,是那一个眼神让她挫败。
那种挫败,是控制不住的生理反应,无法无视,也无法抗拒。
黄昏的光影透过窗户,斑驳的影子落在老旧的桌面上。
李雯打开门,就看到苏禾精神萎靡地趴在桌子上。
“今天不是汇报吗?怎么这副样子?”她走上前,心中疑惑道。
白皙的小脸红扑扑的,秀气的眉毛微拧,苏禾沉沉地睡着,不时发出难受的哼声。
李雯心中一惊,赶忙探了探苏禾的额头,滚烫的触感传递到她的手背。
“禾禾,禾禾……”她轻轻拍了拍苏禾的肩膀,却毫无反应。
“禾禾,醒醒,醒醒。”她神色焦急,一时无措,“我们去校医室好不好?”
昏昏沉沉之间,苏禾隐约地听到李雯急切的呼喊,但脑海里的天旋地转,睁不开眼。
恍惚间,她被人放到床上,嘴里灌入一瓶极其苦涩难闻的药水。
在药水到达胃的那一刻,顿时一阵翻江倒海涌来。
她猛地挣扎起身,“呕……”侧身全吐了出来。
原本因为发烧而变红的脸蛋,显着虚弱的苍白,苏禾无力地睁开眼,看向一旁心急如焚的李雯。
“这是什么?”声音颤颤巍巍,似是还在难受,她哑然道。
“藿……藿香正气水。”李雯惴惴不安地回答,“没退烧药了,这好像是治疗风寒感冒的。”
苏禾无力地看了眼,她手上的空瓶子,皱了皱眉头,虚弱地躺了回去。
连续吐了好几次,胃里的那股儿恶心才淡淡退去,她全身乏力地躺在床上。
方才李雯出去买了药,细心地喂她吃下,又替她换了头上的毛巾,一直守在她床前。
半夜,温度再次升高,李雯焦急地晃醒苏禾,刻不容缓地打车去了急诊。
深夜的急诊,光线刺眼,周遭充斥着急促的脚步声和急切的呼救声。
苏禾左手挂着点滴,歪头靠在李雯肩膀上,李雯神色担忧,心疼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冰冷的天花板透着寒意,白炽灯刺骨的光晕照在脸上,吊瓶嘀嗒嘀嗒,流得缓慢,输液大厅无声地死寂。
这是她人生中为数不多孤独而又温暖的时刻。
以至于很多年后,她还记得那夜的冰凉和李雯怀中的暖意。
那天晚上她们断断续续地聊了很多,剖彻心扉。
忘记是谁先说起的第一印象。
李雯笑盈盈地看着她,语气柔和道:“开学时第一眼见到你时,一直觉得这人儿冷冰冰的,有股子儿清高,隐约总觉得不好相处。”
“但我这人儿啊,总有些叛逆在身上,越不好相处就越想试试。”
“更何况长得还那么漂亮,要是有这么一个仙女儿朋友,那该多有面儿啊!”她作势装起京腔儿,玩笑道。
苏禾被她说的不好意思,孱弱的小脸咧嘴笑了一下,摇摇头道:“那时我只是不爱说话而已,别人都以为我不好相处。”
“但跟你相处熟了之后呀,才发现也不过是个普通人儿,这一晃呀,已经过去三年啦!”李雯许是想到过往,感慨万千道。
三年里的点点滴滴,开心的,难过的,像幻灯片一样在脑子里闪过。
平日里两人嘻嘻哈哈,没心没肺,很少有像这样平静且诚挚地聊天。
“你和那人怎么样了?”李雯低头看她。
听到这话,苏禾愣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
随后,清澈明亮的眸子好似染上一层朦胧,“或许没什么交集了。”她失落道,声音萎靡,隐约带着伤感。
“那总归是要试一试呀,你有问过他的意思吗?”
李雯的声音萦绕在耳边好似魔咒,她目光呆滞,沉默地望着大厅上那缓慢转动的指针。
“总要试试吧。”她在心里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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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过得很快,已经入夏的天气,张扬着热炎,似要吞没这座忙忙忙碌碌的城市。
大三暑假,文学系的学生纷纷开始了实习,都想好好把握最后一个名义上的暑假,为简历添砖加瓦的机会。
李雯和苏禾也不例外,也开始为未来打算。
苏禾去了一家教育机构当实习老师,李雯则进入了一家互联网公司当实习生。
初入职场的两人,刚开始自然有说不完的话题,平日里工作忙碌,只能趁着周末好好放松一番。
夜色的燕京,华灯初上,夜未央,歌舞笙箫。
两人都是第一次来酒吧,所以特意选了个环境好且安全性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