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离开时没有再说任何话。
藤井茶沉默地看着那扇门慢慢关上,之后前来审问的那波人再也没有过来,每天只有照顾她一日三餐的人会进入,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人来。
昏暗的房间,没有电子产品,没有娱乐活动,只有她一人,望着那些摇曳的烛火,那些久远的记忆开始复苏。
病房里对自己说话的笑容明媚的少女,微弱的橙红色光芒下女孩柔和的笑脸,男人在火堆前模糊不清的面孔......
还有比这些更加悠久,已经让她模糊不清的前世。
强势的父亲,严厉的母亲,无休止的争吵,冷清清的家......
每次睁眼,她都有种精神错乱的感觉,分不清自己现在是真实,还是依旧在梦中。
这样的梦境越来越频繁,藤井对于门外的时间开始产生混乱,她用手指在空荡的墙壁上刻下印记。
还没到时间,还不能放弃。
狭窄的房间里,面容稚嫩的女孩捧着巴掌大的蛋糕,上面插着一根正在燃烧的蜡烛。橙红色烛光很微弱,女孩的面容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橙红色的火光逐渐攀爬上她的面容,她依旧在唱着。面皮从她脸上融化,掉落在蛋糕上,她瞪着没有眼睑的眼球,怨毒的看着自己。
[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不救我!]
无数双手从地上伸出,死死抓住自己,身下变成漆黑望不见底的水面,在水面上浮现着密密麻麻扭曲怨恨的脸。
有些记得,有些不记得,那些人脸她一一看过去。
背后有一双手缓缓攀上她的肩膀,抚摸上她的脸。
阴冷的气息随之靠近。
[真是可惜,是个废物......废物不配活着......]
[来陪我吧......来陪我吧......]
端着自己面皮的女孩身边多出了一个身影,男人面容模糊,漠然无视地看着被缠住缓缓下沉的自己。
水面逐渐淹没的她的身躯,只剩下一个脑袋,男人的嘴唇开合,说了什么。藤井茶努力伸出头想要听清,水面毫不留情地淹没了她。
她从床上猛地睁眼醒来,冷汗沿着额角滑下。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她长吐一口气。熟练地翻身下床,在墙壁上划下一道印记。
墙壁上整整齐齐写了六个“正”,今天是第三十天。
藤井茶活动了一下,对着那六个正字盘腿坐下。
三十天了,时间到了。
她被关起来的时间正好是八月,“苦夏”结束不久。现在已经是九月,九月是她需要到特异科报道的最后期限。
一个月的时间,咒术界依旧没有找出有利的证据,证明事件是自己做的,政府在这时候才有理由出面。
拉拉扯扯,这两天也有结果了。
正想着出去之后第一件需要处理的事情,紧闭许久的大门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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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不见的阳光很是刺眼,藤井茶伸手挡住眼睛。
“出来了?”
有声音从前方响起,藤井茶放下手,眯起眼睛看着前面。
颀长的身影站在前面不远处,白色的头发又一层漂亮的光圈,苍蓝色的眼睛被墨镜遮住。
她站在原地看着对方一步步走近,阴影慢慢遮住了她。
五条悟仔细打量着她,许久不见阳光让她看起来更加苍白,小巧的瓜子脸,因为刺激而有些水润的眼睛。
看起来就像学校里那种乖乖女一样,实际上性格倔的要死,和她的长相完全相反。
“你怎么来了?”
“准备去哪儿?”
两人同时开口。
藤井茶抿唇,沉默一下随后回答:“特异科的报到期限要到了,我需要先去那边报到。”
五条悟看了她一会儿点点头,转身向下面走去,“那就走吧。”
藤井茶迟疑了一下,跟在他身后。
五条悟的反应和前段时间截然不同,是不符合现在“他”的平静。
二十岁的五条悟是这样的吗?藤井茶不知道,十六岁的五条悟强大,自信,高傲,天上地下唯他独尊,二十八岁的五条悟依旧强大,却更为内敛,表面上玩世不恭,实际上沉稳可靠。
中间的八年他经历了挚友的背叛,死亡,经历了优秀可靠后辈的死亡和离开。
那些深刻的记忆造就了后来的五条悟,成为了她在屏幕中看到的样子。
他们沉默着下山,一直到坐上车。
“去防卫省。”五条悟说道。
藤井茶转头看向他。五条悟注意到她的视线,偏过头也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