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玩够了……
朴中佶感觉掌中握着硬硬的东西,他低下头,是自己不知道何时将那个珍贵的丝绒小盒握在了掌心。他此前握得那么紧,小盒已经在他掌心里刻下了一个发白的、四四方方的印记。
这珍贵的小盒,卫护着那晶莹璀璨、纯净无暇的戒指,一如他对她的心意。
然而这一切,在此刻都变得毫无意义,不,甚至是荒谬可笑:
他的心,他的爱,他所有想要为她付出的一切,想要与她相伴的余生……统统只不过等于一个廉价的、污秽的、迫不及待要丢弃的床上玩具。
世上还有比他更可笑、更卑微、更低贝戋的人吗?
“呵,呵呵……”沙哑干涩的笑声突然在走廊上响起,在此刻静默一片的室内听得格外明显。
具恋心头俱震,不顾一切地推开权在宇想要阻拦自己的手臂,奔了出去。
门外的人果然是朴中佶!
他一看到她,骤然像是被什么刺到一般,本能地举起手挡在眼前,脸苍白得和墙纸几乎同色。
他转身要走,却不防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他听到了!
他一定是听到自己刚才所说的话了!
具恋此刻才能发出声音:“不,不是的,你,你听我说……”
她奔上前去,想要扶住他。
他却先一步撑住了墙壁,感觉到她的接触,立刻浑身一颤,条件反射般地一把甩开。
他力气好大,具恋一下子被推到了对面的墙上,手臂和肩膀一阵剧痛。
他从来没有这样对待过具恋,即便之前被逼到再难过,也顾虑着分寸,从来没有弄伤过她。
具恋的泪顿时模糊了眼睛,她努力地强忍着剧痛,想要再次靠近他:“……你听我说……”
“呵……”朴中佶沙哑地笑出了声:“说什么?你玩够了?”
具恋张开了口,却说不出话。
朴中佶撑着墙壁将自己硬撑起来,脚步虚浮地往前走:“够了……”
他像是在重复具恋的话,又像是在对自己说,嗓音干涩得像吞了沙子,艰难地摩擦着具恋的耳膜,“……够了……”
他没有回头。
具恋看着他踉跄着消失在走廊尽头,忽然感觉自己正在做一场恶梦。
是啊,是梦吧?朴中佶怎么可能是朴氏的继承人?自己怎么可能说什么把他看成玩具?
她,她……在做梦,一定是在做梦……她要赶快从这恶梦中醒来。
醒来了,睁开眼,就能看见他,看见他安然睡在她身边。
她会……她会给他一个早安吻,缩在他怀中说自己做了一个多么可笑又荒唐的恶梦,要他好好地安抚她的情绪……
对,她要醒过来,醒……
一个刺耳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宝贝儿,别为他伤心了,不值得。”带着雪茄气息的男人怀抱从背后环住了她。
具恋茫然地回头,身后正是权在宇放大了的轻佻的脸。
还在继续做恶梦?
具恋心头猛地泛起一阵恶心,她不要再看到这张脸!足跟用力跺下,高跟鞋尖锐的跟部正中男人皮鞋下的脚趾。
男人惨叫起来,本能地弯身,具恋迅速侧身,用掌根猛击男人鼻梁!
男人的惨叫变成了呜呜的捂脸哀鸣,丧失了战斗力,放开了她。
这一连串动作是具恋经由肌肉记忆下意识作出的,熟悉而流利。这是上次被权在宇袭击之后,朴中佶教给她,并且每天陪她反复练习的结果。
中佶,对了,我要找中佶,我要从这个恶梦里醒来。
具恋想要向走廊尽头追去,脚下却一绊,踢到了一个东西。
具恋低下头,一个丝绒小盒歪倒在她鞋边。
啊,好像,这个好像是刚才从朴中佶手里掉下来的。
具恋蹲下身去,想把小盒拾起来。手却抖得厉害,捡了几次才终于将小盒拾到手中。
丝绒的小盒,这个大小……
她感到全身都发着抖:不,不要……
这,这是梦……
是,恶梦……
……颤抖着的手,摸索着打开了小盒……
“嗒”
盒盖轻启,露出牢牢卫护于其中的那枚小小金属。
灯光落于其上,白金戒圈的顶端,护齿牢牢卫护着的那一粒通透无暇、打磨完美的钻石戒面经过多次折射,发出晶莹璀璨的光。
就像是,那个人纯净美好的心。
一滴滚烫的液体自具恋眼中措不及防地跌落,溅落于那颗晶莹的心上,顿时原本璀璨夺目的光芒破碎成散乱的光斑。
具恋茫然地看着手中的戒指:心……碎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