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冬至三两下就让凌志强失去了反抗能力,但没有人知道,他的手一直颤抖得厉害,从收到那条消息开始,一种恐慌就萦绕在他的心头,让他无暇和黄毓灵弯弯绕绕,直接逼停了车,一路狂奔至此。等把人制服之后,他才冷静下来,掀开了绑匪的头套,这才发现,竟是凌志强。
但他只是怔愣一瞬,就接受了这个事实,不再给他任何眼神,凌冬至把林琅扶起来,解开她手上的绳索,然后把凌志强绑住,一切安排妥当之后,他迟疑着靠近林琅,伸出手,缓慢而温柔地将她环抱住了。
林琅还没有心思去想清楚,方才凌冬至出现那一瞬间她心中的感受,此时她倚靠在凌冬至胸口,听着他的心脏鼓鸣躁动,不输于她自己,一下一下,沉稳有力,怀抱是温暖的,甚至是发烫的,好像把世界都隔离开来,只剩下他们。
这一刻,凌冬至对林琅而言,不再是一个伶牙俐齿的学生,不再是需要她照顾的前男友的弟弟,不是温驯的毫无攻击力的小狗,而是一个能在她最危险的时候奔赴来保护她的男人,一个有着安定环抱、坚实臂膀的成年男性。
他们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凌冬至轻轻拍着林琅的后背,絮絮叨叨地关心安慰有没有受伤,一直到警车到来。
这时候,凌志强也慢慢从晕眩中清醒过来。起初他认出是凌冬至,舔着脸说着好话,希望他能放自己一码,不追究这件事情,在凌冬至公事公办的态度,并且明确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之后,他便骂骂咧咧起来,脏话满口,被警察警告之后,才不甘愿地停了下来。
虽然凌志强动手的地方没有监控,但警察调了相近路口的监控视频,凌志强跟踪并蓄意绑架的事实板上钉钉,又是一轮取证完后,两人回到了家。
饶是林琅平时再独当一面,方才应对时也是努力镇定,但真正冷静下来,那种后怕的情绪才完全笼罩下来,林琅在沙发上躺着,凌冬至给她泡了热茶,又打开电视,背景音放着,氛围格外地静谧。
好一会儿,林琅才恢复一些,然后看到了凌冬至破皮流血的手背,血迹已经干涸,沾着草沫,看起来格外糟糕,她抓过他的手,皱眉又怜惜地问道:“怎么弄成这样了?”
凌冬至煞有其事地说:“我太脆弱了,但林老师亲自给我上药就会很快好了。”
林琅顺着他:“你去把药箱拿来。”
林琅没做过这种精细活,她拿了棉签沾了酒精,一边轻轻贴在凌冬至受伤的皮肤上,一边专注地看着他的脸:“疼不疼?疼就说。”
凌冬至轻声道:“疼。”带了撒娇的意味。
于是林琅的动作又轻了些,她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眼前的事上,努力把不好的情绪排除在外,凌冬至看着她毛绒绒的头顶,上面零零散散夹着草叶,心脏蓦地酸软到疼痛起来。
两人都默契地不去提那件事情,等把伤口消毒完,林琅准备给他上药的时候,凌冬至哄道:“洗完澡再上药吧,林老师,去洗个澡然后好好睡一觉好不好?”
林琅乖乖地起身去拿了衣服进了浴室,一切都准备妥当,她却徘徊在门口,有些纠结,最终还是对客厅里的人说道:“你能不能……坐到这里来?”
凌冬至有些讶异,但马上反应过来,林琅有点心理阴影,想让他陪着她,什么也没问,搬了椅子过去,假装毫无所知地问道:“那我可以看《甄嬛传》吗?”
林琅白了他一眼:“随便你。”背过身,终于放松地关上了门。
凌冬至点开视频放着,注意力却都在门里,他能听见林琅脱衣服的细细簌簌的声音,打开花洒的声音,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他突然红了脸。猥琐,太猥琐了,他不是故意的,于是又把手机的声音调得更大些。
他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于是不由自主思考起这几天发生的事来。
那天薛天泰找上门来,他收到林琅留下的短信,告诉他的身份,让他自由选择人生。后来他们飞驰街头,被交警罚抄,却都默契得对这件事绝口不提。林琅只以为那天是告别,她隐瞒再先,不想破坏最后相处的气氛。而凌冬至的情绪,则复杂得多。
一开始,他只是受薛嘉木所托接近林琅并想办法照顾她,他不在乎自己跟薛嘉木的血缘关系,更不在乎林琅是否知情,接触他的目的又是什么,他只想遵守自己的承诺。
慢慢的,他们的关系越来越亲近,他们一起经过了许多事情,他逐渐忘记了自己跟薛嘉木的关联和承诺,他的所做所想均是出自本心。
于是收到那条短信时,他的第一反应是心慌,他预感到平静的日子将被打破,然后是想要逃避,林琅于他已经没有任何秘密,但他却不敢让她知道,他的到来是因为薛嘉木。活着的人怎么比得过已经死去的人?
不提,就好像他们还是一对普通又不太普通的师生,年龄不能成为他们之间的阻碍,更何况,林琅已经辞职,已经不是他的老师,他们只是一对普通的男女,普通的情窦初开,他会努力让他们成为一对普通的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