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鹿笙沉吟道:“这个事情你应该很擅长,要怎样才能干净利落地跟恋爱对象提分手?”
李金科懵了:“你这是搞学术搞得断情绝爱了?为什么要分手啊?”他知道这段时间李鹿笙和陈鸣风的相处,还偷偷给李鹿笙的父母打了小报告,万分震惊铁树居然会开花,还是她主动追的人家,但现在这朵好不容易开出来的花竟然就要夭折了!
他不敢置信地像当事人一样:“你变心了?还是那个男人辜负你了?他哪里做的不好?还是不是你喜欢的类型?”
李鹿笙理所应当道:“科学和真理才是我永恒的恋人,我跟他谈恋爱只是为了利用他提供的血清素。”
李金科没听懂后三个字,但听懂了关键词,他目瞪口呆道:“你只是利用人家?你怎么能这样呢?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李鹿笙检讨道:“这样确实不太好,所以你得帮我想想,怎么补偿人家。”
李金科被她的逻辑所折服了,他沉默了好一会儿,说道:“你不后悔?”他虽然没有接触过陈鸣风,但能被李鹿笙挑中,肯定有他的过人之处,而且也太可怜了,简直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看到李鹿笙疑惑的表情,他立刻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傻问题,但他不愿意就此放弃,想了想,又问道:“你那个什么素,现在不需要了?万一到时候你需要的时候找不到人,那多麻烦啊。”
李鹿笙认真道:“血清素只是偏方,不是□□,做科研靠的还得是理论积累,如果哪天我真的又需要的话,包个男人亲个嘴儿就解决了,能花钱解决的事情就不要花时间了。”
……
谈恋爱和包鸭子能一样吗?
但感情这种东西,不是他一个局外人能左右的,李金科连自己的感情尚且分辨不清,又哪有资格做别人的人生导师呢。于是他叹了一口气,幽幽说道:“既然是你对不起人家,那你得拿出点诚意来,先挑个礼物送人,理由嘛……”
他狠狠吸了一口气,继续道,“理由就说,你家里人逼你跟他们挑中的女婿结婚,而且他太不主动了,你觉得他不够喜欢你,你不想再热脸贴冷屁股了,但是相处一场,希望他能获得自己的幸福,知道了吗?”
“‘希望他能获得自己的幸福’这句一定要说。”他强调道。
说完,李金科默默在内心腹诽道,兄弟,是我对不住你,但是你千万不能放弃李鹿笙啊。只有这么说,才能明退实进,让对方觉得是自己做得不好,然后努力改正,继续纠缠,留得青山在,才能有柴烧啊。
“好,”李鹿笙点头,“那你帮我挑个礼物吧。”
……这女人,真是没有心啊。
李金科摇头:“我不干,又不是我谈恋爱,又不是我提分手,又不是我对不起人家,我只是你的军师,你怎么不让代替你去提分手呢?你连出场都省了。”
他慢慢悠悠站起身,目光晃到李鹿笙脸上,对方竟一副认真思考“由他代替她吃饭分手”的神情,急忙脱口而出:“我天,你还当真了,别别别,我开玩笑的,你等我换身衣服,咱俩一起去挑。”
于是陈鸣风提着包装好的一双黑色高跟鞋,从manolo blahnik店里走出来,就看见十米开外,李鹿笙和一个男人一起走进了Zegna。
他在店门口愣了一会儿,导购觑着他的神色,贴心问道:“先生,您还有什么需求吗?”
陈鸣风很快反应过来,笑着回答:“我在想,黑色虽然不会出错,但似乎没有亮点,我想再挑一挑。”
他走回店里,在橱窗处徘徊,其实心思全然不在挑鞋上了。这里是锦安出名的奢侈品商场,而Zegna是以定制西装出名的意大利男装店,奢侈品中端线,一件Zegna的价格虽然没有高到让普通人难以承受的地步,但他不会觉得,李鹿笙会出现在这样的地方。
而且让他介意的,是那个男人。虽然两人同行时没有过分亲密的举动,但却有一种和谐的亲昵感觉,自然融洽得有些扎眼。
他凝了神,不再想这件事,转身想走出店,眼角的余光却看见李鹿笙和那个男人正往这家店的方向走,脚步生生止住了。
他站在靠门的展柜处,遮挡了自己的身形,却听见两人路过时交谈的声音。男人的语气随性中带着宠溺:“要不要进去看看?”
李鹿笙的回答迅速且干脆:“我用不着这个。”
男人啧了一声:“居然有女人不喜欢高跟鞋。”
……
两人的声音渐渐远去,听不分明,陈鸣风才走了出来。他看着自己手上包装好的礼盒,一时有些难以呼吸。
此时已接近晚餐时间,陈鸣风并不打算换掉准备的礼物,他先一步到达了订好的餐厅,点了一份甜品,静静等待。
天色暗得快,灯光点了起来,他坐在窗边,静静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行人,李鹿笙穿着一件白色连衣裙,外搭一件浅蓝色风衣,衬得她身形娉婷,就这么一步一步走进陈鸣风的视线里。
玻璃是单向可视的,她看不见他,而他却一眼就看见了她手中拎着的礼品袋,上面的logo正是Zegna。
她方才是给自己挑礼物吗?
陈鸣风有些怔然,那团梗在胸腔里的气一扫而空,随之而来的是一种充盈的轻快,像是闷热暑天大雨过后的清甜,却不知道,等待他的却是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