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鹿笙对待科研的态度是百分之一万的严谨,因此当陈鸣风再一次不请自来到她的实验室,并提出希望能帮点忙的时候,李鹿笙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我不觉得在这里有你能做的事情,我需要你的时候会找你的,你在家等我消息就好。”
……
果然很奇怪。
听起来他就像是某种上不了台面的应召服务生,而且还是免费的。
但现在陈鸣风已经拿捏到了如何应对李鹿笙的脑回路,他不紧不慢道:“李教授,可是我希望能在您身边受到更多科学的熏陶。”
事实证明,拍马屁在很多情况下都适用。
陈鸣风就这么留了下来。
他并不是天天都来,频率维持在一周一到两次,有时候是饭点,带上在酒店精心打包的饭菜,有时候则是深夜,实验室的大部分人都走了,他送上一杯咖啡,让李鹿笙休息十来分钟,聊会儿天,然后他自己回去。
几次之后,陈鸣风试探道:“李教授,你的科研工作这么忙碌,有没有考虑过找一个生活助手?”
李鹿笙随口答道:“我已经有你了。”
……
陈鸣风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
明明知道李鹿笙这句话没有任何别的含义,但他还是为这点微末的特别而感到甜蜜。如果他多上点网的话,就知道,这种现象有个统一的名称,叫做“恋爱脑”。
好在,这种现象只持续了两秒。
陈鸣风想起了自己的真实目的。他循循善诱道:“李教授,你是否觉得,你和我这种教授-志愿生活助理的模式有推广的价值呢?如果每一个科研人员都能享受到这种服务,那么我相信,我国的科研发展将会走得更稳更快。”
李鹿笙从显微镜上抬起头来,眉毛微微蹙起,沉吟道:“你说得有点道理,继续说。”
陈鸣风眼睛一亮,话音一转:“但是我觉得,在推广之前,还需要进一步完善这个服务机制,虽然我是很爱科学,愿意奉献自己,但是适当的激励机制也是不可或缺的,比如积分制,通过服务获取积分,达到一定数量后可以兑换奖励,比如和科学家共进晚餐之类。”
他边说边小心翼翼地看着李鹿笙的表情,对方的神色逐渐变得严肃起来,她盯着陈鸣风,义正言辞道:“你拐弯抹角兜了这么大个圈子,其实目的就是为了接近我——”
李鹿笙开窍了?
“获取我的信任——”
她终于察觉到自己喜欢她了?
“然后窃取国家机密,是不是!”
李鹿笙荡气回肠的正义之声回荡在实验室中,陈鸣风惊喜的眼神逐渐变得呆滞。
……
他沉默了。
果然不能对李鹿笙的脑回路抱太大期望。
陈鸣风在心中唾弃自己,他从一个尽职尽责为人民服务的贴心保安变成一个大忽悠了,还要被怀疑是国家窃贼。
心累之际,李鹿笙走过来哈哈大笑,拍了下他的肩膀:“诈你的,我相信你不是这种人。”
陈鸣风觉得自己真的可能有点毛病了。
他居然又有点感动了。
堕落!
……
真香。
于是积分制科研志愿服务就这么开始实施了,而陈鸣风也努力到可以承接李教授的重点工作了,例如洗试管。
虽然陈鸣风的目的不单纯,但他工作得格外认真和谨慎。实验等待反应的间隙,李鹿笙会走过来,教他一些小技巧,这样的相处让陈鸣风觉得心里很平静悠远,而李鹿笙在他完成任务之后,由衷夸赞道:“真棒,给你记两个积分。”
陈斯洋就是这个时候敲门的。
陈鸣风扭头看过去,后知后觉出十分尴尬。
没有男人会想要情敌看见自己被喜欢的女孩子像夸奖幼儿园小朋友的场景。
幼稚!
更何况,情敌还是自己的弟弟!
因此,虽然那天陈鸣风说“我们一起努力付出行动”,但此时此刻还是有一种偷偷学习被抓包的心虚。
他看着还站在门外的陈斯洋,不动声色地和李鹿笙拉开一个身位的距离,颇为体贴道:“你们有事,那我先走了。”
走到门外,脚步却顿住了,他慵懒地靠在墙壁上,深深呼出一口气。
果然还是太奇怪了。
自然界的动物求偶,遇到竞争者,上去就是梆梆两拳,把人撂倒,彰显自己的力量。
他却只能憋屈得站在门外。
一墙之隔内。
陈斯洋同样心思沉沉。
他看得出李鹿笙对陈鸣风的亲昵,两人之间的专属暗号,无一不形成了一个将其他人都排除在外的氛围。
他本以为自己是最了解李鹿笙、也是最容易亲近她的那个人,近水楼台先得月,向阳花木易为春,可是他太自大了,行动得太迟,而李鹿笙是一颗星星,所有人都能看见她的光芒。
现在还来得及吗?
要怎么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