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破茅房周围,到处都是尸体,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甚至有几个离陆慈并不远。
方才没有注意,此时冷不丁瞧见一个怒目圆睁的面容,着实把她吓了一跳。
这些人都穿着皮甲,还有一些甚至在皮甲上镶了青铜片,除开这些人的穿着,光是看着那一地散落的刀剑戈戟,就可以断定这些人是军人。
看场中大致形势,应当是郕国和宿国两方军队在此遭遇,并且发生了械斗。
从血液凝结和尸身新鲜的程度来看,这场厮杀发生的时间,或许就在今天早上。
陆慈蹲在树丛里,面色阴沉,她现在来不及感叹自己福尔摩斯般的观察力和柯南般的死神体质,她必须要重新寻找落脚地。
因为这不比她之前遇到的任何一个“事故现场”,她不确定那帮人是否会回来这个地方,如果自己恰巧与之相遇的话,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虽然一路走过来就是为了找人,但也是要建立在可以打商量的基础上。
万一被这些人看见了,只怕直接就被扣上敌人的身份,到时候可能死得比语速还快。
思及此,陆慈抓起棍子转身就走,也顾不上去看那些人身上有什么好东西,此时只觉得在这里多待一秒钟,就会多一分危险。
她并没有顺着原路往回走,之前没有发现,现在想想才回过神来,来时的那条小路,无论是被翻起的泥色,还是枝叶的折损都显得十分新鲜,想必就是这群人踩出来的,亏得她还一路跟了过来。
选择了与小径截然相反的一个方向,陆慈警惕地摸了过去,手里紧紧抓着棍子探着路,心中不断祈祷千万不要走到敌人的眼跟前去。
这么摸索着又走了许久,实在是累得不行了,陆慈拣了块石头坐在上面,后背抵着一棵大树。
肚中饥鸣如鼓,陆慈索性摊开包袱,就着里面的果子大吃一通。
这果子是她刚进树林的时候,在几颗果树上打下来的,认不出是什么,看起来青黄的样子很不好看,闻起来倒挺香。
此时饿也饿狠了,哪里还顾得上有毒没毒,先吃进去再说,明天能不能醒过来那就看老天爷的了。
别看这东西黄不拉几,只有李子那么大个,吃进嘴里倒是十分馨香可口的,陆慈走了一路那是又饿又渴,果子一进嘴,不由满足得发出一声叹息。
“贼子!纳命来!”
陆慈这里正吃得嗨皮,忽闻平地里一声大吼,好似一声大炮炸在耳边,惊得她一个机灵,以平生最快之速度蹿了起来。
只见斜刺里一个黑影,手里抄着个家伙式以遮天蔽日,不,遮天蔽月之姿砍杀而来,带得周边草叶树木簌簌发出一阵怪响。
光线明灭之间,那黑影已然杀至跟前,陆慈只觉得脸皮都被那人带起的风刮得生疼,可以说平生第一次见识到了什么是杀气。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着再迟一分半秒的功夫,那黑乎乎的武器就要招呼上自己的脸了,就在这万分紧要的关头,陆慈展现出了她作为一个现代人应有的素质。
只见她眉眼不皱,躲过那致命一击后,气沉丹田之间,大喝一声:“且慢!”
这一声吼是有学问的,你不光要吼得有气势,还要吼得出人意料,如平地一声雷,乍起而惊人,这样方能有效。
果见那边人影手上一顿,陆慈心头不敢放松分毫,跟着又是一声大吼:“我是神医!”
显然那人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这简短的四个字让他很是消化了一阵子,陆慈警惕地看着他,手上却是悄悄捏紧了棍子。
她早就打算好了,一旦与这里的人遭遇,先不管是敌是友,以最快的速度喊出这句话,只要对方听进去了,那么自己的危险就下降了一半。
虽然她原本计划的是喊“我是神医传人”,但是方才情况紧急,生怕镇不住场子,索性吞了后面俩字。
陆慈一身治病救人的本事还是跟着陆老爷子学的,陆老爷子到老也没好意思自称神医,她学了半碗水的功夫,在这儿确实是顶了大。
不过不要脸归不要脸,这招还挺管用。
那个人见陆慈形单影只,又听她这么一吼,思量一回便有些迟疑的收了兵器,沉着声音问道:“你是何人,从哪里来的?”
眼见着那人收了家伙,陆慈心头一喜,一边悄悄观察局势一边编着瞎话:“我乃一代神医,常年游历各地,今日到此一游,得见好汉,幸会幸会。”
那人似乎也是一个人,此时树林里光线昏暗,那人刚好站在见光处,陆慈缩在树荫底下,真真是敌在明我在暗,局势对陆慈来说还是大大的好。
“某凭什么相信你是……”
那人听陆慈说得玄乎,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又开始迟疑起来,还要再探虚实,结果话没说到一半,就见暗地里一根长长的棍子呼出来。
陆慈从小在孤儿院中没少打架,后来被陆老爷子收养才有所收敛。
今日遇上这事是既紧张又兴奋的,手里的棍子抡得虎虎生风。
虽然夺得先机,但也是硬仗一场,对方手里拿着兵器,看着架势就知道是个会武的,这一架打下来,如果自己不拼命,只怕很难把对方撂趴下。
不过她心里也想得开,大不了交代在这儿,毕竟这还是在中国的土地上,躺在哪里都是回归故土!
姐就是一句话:洒脱!
但是生活往往爱跟你开玩笑,在你最猝不及防的时候臊你一脸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