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漓的住处就在山寨大厅的旁边,到了地方过后,一栋看起来还算大气的木屋立在眼跟前,门外头还端正地站着两个大汉,一脸肃杀之气。
两人一见陆慈来了,都难得的微微躬身揖了一礼。
“大王头疾严重,昨夜服了药好些了吧?”陆慈倒不急着往里进,反而在外头笑嘻嘻地跟两个“门神”搭话。
阙漓本来性子残暴,再加之有了头疾之症,每每一发作的时候,头痛欲裂,心头更是烦躁不已,而这时候最容易遭殃的往往是他的一众手下。
想来这两位也是没少受罪了,昨日陆慈一番诊治,估计效果不错,舒心的大王终于不再折腾倒霉的属下。
此时陆慈这么一提,两位大汉面容更是和善了一分。
左侧那位满脸络腮胡子的汉子乐呵呵道:“多亏了神医好医术,大王昨夜睡了个好觉,今日一早神清气爽,直夸神医了不得!”
右边那位“门神”也搭话了:“大王一早就叫人传神医来,说要重赏神医,所以神医快快进去吧。”
陆慈笑嘻嘻地道了辞这才安心往里走,方才那一打岔,她至少得到了两个信息。
第一,她的治疗在阙漓身上起了效。第二,就目前的形势来看,她还并没有惹人怀疑。
还未进屋,里面就传出阙漓豪爽的大笑声:“是神医来了吗,快快请进!”
看来这山大王因为病情的好转难得地有了个好心情,陆慈回头看了一眼驷君,见他仍是不发一言的跟在身后,这才背着手往里走。
此时阙漓正盘坐在大厅上首的一块兽皮上,端着一碗酒水“咕嘟咕嘟”地豪饮,衣衫半敞间很有几分惬意之感,遥遥看去确实比往日里少了几分暴戾。
陆慈一进了大厅,当先行了礼,就给阙漓诊了一回脉,又照着昨天的方法给他按摩了一遍,倒是把功夫做了个足。
驷君默默站在陆慈身边,手里提着陆慈的小包,并且及时地递出陆慈需要的东西,活像个未出师的乖巧徒弟。
等做完了这些,陆慈这才又规规矩矩行了一礼,然后端端正正跪坐在了下首位置上,毕竟她可不敢跟上头那位乱摆谱。
不过在看到阙漓端起酒碗再次猛灌的时候,职业病犯了的陆慈忍不住念叨开了:“诶我说大王啊,你可少喝点酒吧,不然一会儿头疾又该犯了。”
这倒也不是陆慈宅心仁厚,若是阙漓又犯病了,现在遭罪的除了一干手下,还有就是她这个“神医”了。
陆慈担心就担心在,这阙漓的头疾已经十分严重了,以她的水准能给他根治的希望很是渺小。
再加上这厮成天这么祸祸,那头疾能治好才有个鬼,到时候再发了病,以这厮的性子,只怕拉着自己去点天灯都是轻的。
听了陆慈的劝告,阙漓倒是很不以为意的笑道:“神医有所不知,昨夜向神医讨教长寿的秘方,阙某认为神医说的很是在理,故而这碗里并不是酒。”
陆慈差点脱口问出自己说过什么长寿的秘方,末了见阙漓一副不愿为外人道的神情,猛然想起自己说了什么,昨天随口一句多喝水,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相信的。
开玩笑,要是灌水就能长寿那还要神仙干嘛?
陆慈足足愣了半晌才结结巴巴道:“不知,不知大王觉得怎么样?”
只是随口问问,没想到那货还真的咂摸了半天说道:“此时尚不觉得什么,只是似乎清明了些。”
陆慈使了好大力气掐着大腿才没让自己笑出来,心说真要有感觉那也是拉肚子的感觉。
“此次请神医来是为了答谢神医妙手回春,一番诊治下来,阙某已觉大好,心里甚是痛快,不知神医想要些什么赏赐啊?”这时阙漓才想起找陆慈来的目的。
陆慈坐在草席上心思转了几转,这才恭声道:“多谢大王抬爱,陆某能为大王稍减烦忧病痛实乃陆某之幸,怎可斗胆讨要赏赐!”
这一席话连陆慈自己都觉得冠冕堂皇臭不要脸,但是上位者往往就好这一口。
然而陆慈却搞错了一件事,这里毕竟是土匪窝,这里的老大可不按道理出牌。
况且,赏赐往好了说是奖励,往真了说是笼络。
阙漓虽然对陆慈的归顺心存疑虑,但是在见识了陆慈的医术过后,早已打定主意要把这个“神医”留下,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陆慈断然拒绝了他的赏赐。
于是陆慈这欲擒故纵的一招使废了不说,还直接引起了这山大王的怀疑。
只见阙漓悍然撑据着面前的小几,幽幽说了一句:“神医这是看不上我阙某的东西了?”
阙漓的目光恍如刀剑浸了冬日的寒气,陆慈只觉一股凉意从脊背上直窜上来。
默然坐在身后的驷君早有所感,整个人已经绷紧了,大有一言不合就暴起发难之意。
饶是迟钝如陆慈,此时也察觉到自己方才说错话了,一边暗悔装逼不易,一边干笑道:“大王说哪里话,难得大王赏赐,慈怎能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