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姬慢慢舒展身子,刚才装晕为让时祁带她走,没想到还挺管用。
现下时祁躺着只有她能趁他睡着时,把丹药拿走一切就没问题了。
苏姬小心翼翼地挪动生怕吵醒他,在他怀中时就感到他带药罐了,就在身上。可道士的戒备心太强了,还没碰到时祁的衣角,苏姬的脖颈就被一把抓住,直接拎起来。
时祁眯起眼来,凝视她:“你干嘛?”
尸虫的事还说不清楚,时祁表现的十分谨慎。
苏姬一惊,呜咽两声,心里苦,我就是冷嘛,才不是贪图你的药嘛。
当然,这些时祁可听不到。
他把狐狸放下,看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双腿刚沾地,狐狸便直奔他怀中,一个劲的往上蹭像是没骨头般。
在苏姬眼里这是求抱抱式撒娇,来躲避被发现后的蒙混过关。
可落到时祁眼里,她和长虫没什么两样,扭曲着身子趴在他的身上用力摩擦,也不知道她在干嘛,看起来傻乎乎的。
“啧。”一声不耐烦从苏姬头顶。
苏姬:“?”
她怔仲片刻,简直不可思议。
她……她这是被嫌弃了么?
时祁重新拽起她,“你到底想干嘛,再不老实我就扔你去喂狼。”
呜,好凶。
苏姬头往朝屋外看去,冰冷的雨汽铺面而来,说着措不及防地打了个寒颤,两只前爪颤颤巍巍直哆嗦,意思不明而喻。
“冷?”时祁摸着下巴,疑惑地问她。
这身浓密的狐狸毛不应该经不起寒啊,而且这是春雨,微凉是真的,冷成她这样的不像话。
苏姬欣喜,狐狸脑袋疯狂点头。
正准备往他怀里扑,身子忽然悬空落到一推干草上。
时祁淡声道:“这样就不冷了”,还不忘把草往她身上盖,转身闭目睡觉。
苏姬:“……”
苏姬心中苦闷,抱草堆就抱草堆,这一晚撑过去在他身边呆着就不愁没丹药。
清晨,雨珠落下聚集于叶心,宛如一窝水银团般,滴滴雨落下泛起一波涟漪,霁光折射在参差错落的旧瓦上,淡出一片光晕,如烟似画。
时祁睁开双眸,怀中有个软乎乎缩成一团,揉了揉眼睛,轻轻把苏姬放下自己走出破庙。
按地图一直向东走,似有洁癖般将地上污泥和水坑小心饶过,脚步轻生怕水泥溅出。
这些都被跟在后面的小狐狸看在眼里,她特地留了个心眼,就知道臭道士要抛下她。
雨后地上的淤泥,都被小狐狸认真踩了去,三两步便攀附上他的肩头,一个狐狸脚印清楚地印在时祁的白衣服上,似乎有意为之,“啪”的一下前爪快速地拍在时祁的左脸颊上。
猝不及防的一爪子,弄的时祁怔仲片刻后气急败坏,随后立马抹开脸伸手就要去抓苏姬。
苏姬哪能干等着被他抓,身手敏捷地赶紧跑下来往前跑。跑出数十米时祁都没追上来,这才发现上当了,慌乱之时脚下一滑,被一条绳子绑着立马拉她回去。
就说睚眦必报的主怎么会放过她嘛。
时祁停在原地,纠结要不要把带在身边。
再往前走便是人烟聚集处,狐狸顽皮狡猾呆在捉妖者的身边,远比破坏人间秩序要安全。
他凝眸垂视,捆妖绳圈住她的后脚,缩的很紧,小狐狸皱眉露出难忍的表情。此行很远,要是狐狸与尸虫有关立即斩杀也来得及。
时祁脾气很不好,厉声道,“你要是再不老实捆妖绳只会越来越紧,直到你筋骨断裂。”
手中的绳子却慢慢放缓,松松垮垮地套在后腿。
捆着就捆着,这样苏姬也高兴,臭道士虽然凶巴巴的,却没有他身上那把剑要人性命。
只要死皮赖脸地留在他身边变成人就是早晚的事情。
不知道走了多久,苏姬身心俱疲跟在时祁身后,仿佛在走一步她就要倒了,好在时祁终于停下来了。
苏姬抬头向上看,印着“和田镇”的牌子早已落土,灰尘遍布。这个镇子也破旧不堪,倒像是无人居住,小狐狸撇嘴不满地跟上去。
拄着拐杖的老者看着时祁与众不同的穿着,立即上前,“仙人总算是来了,我们有救了。”
一声浑厚的嗓音把周围的人都吸引过来,眼睛在时祁身上打转,大家热情地把他请到屋内。
这就是时祁下山的原因,他奉青云台之命秘密下山收集四方石,青云台陷入危机大长老们突然集体吐血,灵核受损,性命可能会丧于此。据说四方石可召集天地之灵气,能解救青云台的危难。
四方石分别散落于东西南北四角,四块灵石合力方能发挥作用,否则与普通石头无异。
青云台古籍记载没有人收集齐过四方石,如果有必定引起三界讨论,掀起惊涛骇浪。百年间有无数勇士去寻踪迹,依靠每个人的经验最终写下这份地图,也就是时祁手中所握的卷筒。
要说有什么方法?
古籍中记载,各路勇士均得出一个结论——缘。
缘来则去,缘走则散。
这也是他被选中的原因,当年半路出家,拜在师尊门下说他有仙骨,加以修炼必能飞升,直至今日时祁并未觉得有何不同,也是因为缘吧。
和田镇位于东边地带,上次四方石出现的踪迹就是在附近,第一站来东边能很好地掩盖他此行的目的,和田镇镇上不安宁,村民乞求青云台能派人捉鬼,趁着捉鬼的功夫把四方石拿到。
时祁收起卷筒听村长描述:“每次听到有几声娃娃诡异的叫喊声,村里为数不多了男童便又要魔障般地跟着走,这一去再也没回来了。”
这时后面一个妇人,两眼噙着泪水朝着时祁大哭,“求求仙人帮忙,我的孩子已经很久没回来了。不求他生了,只求一个道理一个明白,为什么我们要遭如此凄苦。”
“这魔音大家都能听得到,但他们像是被选中般,不受控制地向前走,我们想过许多方法,把他们绑起来或者跟着他们一起去看,结果……要不就是绑起来的人像是失去理智,长出尖利的指甲,插入人的心脏不顾阻拦地冲出去,要不就是一起失踪。”
像是被下咒术,魔音入耳便是伤及五脏,时间越长诅咒就越深,得不到满足甚至长出獠牙,变成人面兽身。
如果都能听得到音响,就说明和田镇上所有人都被下咒了,慢慢地和田镇将无人生还。
看起来这件事十分棘手,时祁坐着双眸低垂,漆黑的瞳仁散发着深不可测的沉静,环顾周围的环境半晌开口,“是靠卖玉为生么?”
“是,但自从我们镇开始闹鬼,都嫌我们镇的玉石不吉利。”村长说。
买玉的人讲究风水,和田镇出了这样的事儿,自然来买玉的人减少。
“带我去看看你们挖玉的地方吧。”时祁起身跟着他们走。
闹鬼?一般都是人搞鬼,鬼界是不会随意找人的麻烦。
苏姬跟着时祁环视一圈,这村人太奇怪了没有年轻人,只有一群上年纪的,当然生意不好。
和田镇石农挖掘玉的位置偏远,要去河道才能挖采,苏姬走了好长一段路又饿又累趁着时祁忙着,鼻子嗅了嗅望见另一片地有好吃着,奔着就去了。
水往低出流,磊上排水沟,将较小的石头冲走,这样把大的鹅暖石留下方便挑拣,石农们穿着斗笠排成一字,赤足踏石弯腰拾玉,积累非常多经验的石农,一下就能分清哪个是玉哪个是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