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边仍然简练,和以往一样。
“谢谢宗叔替我解围又替我掩护身份。我知道林骄烈还在会所,这件事我想先放一放,暂时不惊动警察。”
“嗯!你自己定夺!云晖是可靠人,人和证据都在他手上,你只管找他。”
“好!”
挂断电话,穗宁又拨出一个号码,那头是林枫。
“好啊,穗宁,你竟然夜不归宿!你想干嘛?”林枫气焰汹汹。
“林枫,我这边忙点事,今天就不回公司了。”
“你现在在哪?给我地址,当面说。”
“没时间了,最迟三天,三天后我回去跟你细说。”
“你是不是跟骆铭城在一块?”这边电话挂断前听得林枫在那头嘶吼。
穗宁无奈又举起手机对着收音孔说:“我现在一个人,忙的是咱公司的事,与骆铭城半毛钱关系都没有。”说完即挂断。
穗宁有个特点,一旦被逼急了,或者短时内特别想做成某件事,思路将特别活跃,行动将特别积极,可以说锲而不舍、坚韧不拔。
凭着这股子蛮劲,她找到林骄烈的相好和狐朋狗友,晓之以情,动之以利,收集到林骄烈往日做不法生意相关信息。
在有仇必报这件事情上,她和骆铭城有共识。
三天后回到凌盛,穗宁从公司各部门收集到厚厚一摞资料埋头细看。
在下班之前,穗宁将整理好的一叠资料交递到林枫面前。
林枫刚从外面回来,看到穗宁未及说其他,先翻了翻手里资料,愣了一秒。
“你这是要将我二伯送进监牢啊?”
“对,我就是要他坐牢。”
“为什么?”
“这样的人无论是品行还是能力都不适合留下来。”
“可他是我二伯。”
“也是你的绊脚石。”
“你这三天就忙活这事?忙着怎么把我二伯投大狱?”林枫放下资料,疲惫地坐进沙发里。
“对!往后无论在任何场合我都不想再看见他。”
“他怎么你了?”林枫只是随口一问,却见穗宁脸色突然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情绪十分不对劲。
“怎么了?”林枫关切地上前拉住穗宁,试着问:“我二伯私下找你了?”
穗宁咬唇不语,不想让更多人知道那晚发生的事。
“我二伯说话是冲,可是人不算顶坏,小时候经常带我去遛马,每次我过生都拉我去他家庆祝。穗宁,可不可以看在我的面子上对二伯宽纵一点?他说话不好听你就不听,没必要……”
“他如果对我做了什么呢?”穗宁突然说,眼里有藏不住的愤恨。
林枫一惊,“他对你做了什么?”
穗宁挣脱林枫的手,站到落地窗前,沉默看着下面的楼群、街道。有想过这么逼林枫会不会过分?凭自己的身份是不是不该这么做?
可是,有谁能知道,自己那晚有多屈辱、多绝望!能抗能打不代表自己有多坚强,或有多无畏,全然是迫于环境而选择漠视自己的脆弱。
可一旦有了反手之机,一定不会心慈手软。这是二十年来养成的心性、气性。小时候受的欺辱一一浮现在眼前,能走到今天靠的就是这股子心性和气性。
“穗宁,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这么执意要针对二伯?”林枫追问。
“你能别问吗?于公于私,林骄烈离开公司都是一件好事。如果你能促成这件事,我感激你。”
“感激?”林枫笑的莫名,“咱们之间谈感激,那你是不是得以身相许?行啊,你答应嫁给我,我什么都听你的,你要我装聋作瞎怎么都行。”
“我没跟你开玩笑!”穗宁转过身,一脸严肃。
“我也没跟你开玩笑,知道动了二伯会有什么后果?其他叔伯们会更加排斥我,老爷子很可能会打断我的腿。”
“那算了,当我什么都没说!”穗宁强压下心头的酸涩,快步走过来利落收起散落在茶几上的资料。
来之前有想到可能会有这样的局面,不过没关系,不能让林骄烈蹲监牢的话,那就让他下辈子都在床上躺着。总之,不会让他逍遥自在。
就在穗宁转身要走的时候,林枫伸手扣住了穗宁的手腕。高大的身躯靠过来,将纤弱的穗宁笼在他的半包围圈里,低头温声吐话:
“我知道你很有主见,从我这达不到要求,会走其他途径。你会怎么做?去找骆铭城?如果你是打算那么做的话,那么穗宁,咱们二十年的交情今天到此为止。”
穗宁讶然抬头,“林枫你脑子是不是让那些女人的甜言蜜语荼毒傻了,怎么什么事都能扯上骆铭城?!我为什么要去找他?犯贱吗?他又凭什么要帮我?他脑子也坏了?”
知道她不是要去找骆铭城,林枫略觉轻松,但并没有放松警惕。凭男人的直觉,从上次见到骆铭城就有预感他们之间没那么轻易了断。
“既然你用了‘感激’这个词,也知道这件事让我为难。你不给我个理由,我怎么好决断?难道你希望我是昏头昏脑、一味偏私不顾伦理常刚的纨绔二世子?我倒是想,也得有个红颜祸水来魅惑我啊。
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以你我之间的交情还有什么不能启齿的吗?”
穗宁犹豫,不是不能启齿,是觉得太恶心不愿回想,更不愿细叙。也是怕林枫接受不了那样的现实。
“说给我听,如果二伯确实过分,我一定站在你这边。知道原委的话,我也好提前准备好应对我爸的说辞,难道你希望我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被所有人围攻?”林枫继续劝导。
从出事到现在,穗宁满脑子都是报复,忙着搜集林骄烈的罪证,还没顾得上想其它,被林枫这么一说,才发现自己确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根本没有想过动了林骄烈之后会产生什么影响。毋庸置疑,林骄烈出事后,林枫肯定是受影响最深的人,会让他本就岌岌可危的处境变得更艰难。
在林枫饱含期待的目光下,穗宁思想挣扎了好久,终于做出决定。
“好,我不逼你,我把事实摊在你面前,你自己做决定。今晚无论你做出怎样的决定我都支持你!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站到我这边,往后我肝脑涂地为你挡灾驱祸。如果你站在亲人一边,我不怪你,但是,从今往后咱们就不必再联系了。”
穗宁说完拿出手机调出一段录音扩音播放。
音频里充斥着男人们的谩骂声、戏谑声以及一个女人歇斯底里的哭喊、尖叫声。任谁都听得出当下在发生什么事情。
林枫不可置信瞪大双眼,一波又一波愤怒的血脉直冲天灵盖。
“他们十一个人,加上你二伯总共十二个人,我已经尽力向你二伯求和,从来没有想过要对他怎样,对他从无敌意,也不曾刻意针对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恨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执意要毁掉我…”
没等穗宁说完,林枫一把抱住了穗宁,抱的很紧很紧,穗宁感受到他浑身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