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卡萨兰不知不觉变成了魔族和黑暗神族的大本营?美丽的摄政王百思不得其解,她还不知道东城差不多是众神的庇佑之地,不然还要郁闷。
杨阳顺理成章地拉着史列兰步入舞池,引起一阵嫉妒的窃窃私语,骄横的贵族小姐甚至不把神使看在眼里。由于肖恩用宿主的身体在订婚宴会上胡闹,不少人对杨阳印象极差,还有质疑她其实是魔族的传言。
“我不会跳舞。”黑发神祇手足无措。杨阳笑道:“我教你,别怕,来,手给我。”
这方面的天赋,史列兰显然比诺因高多了,几个转折就把握到诀窍。虽然杨阳本身的舞技并不算高明,但是他举手投足间,自然散发出高贵的风采,令人目不转睛,心醉神迷。
一曲舞毕,杨阳毫不留恋地牵着史列兰走向角落,半途被一帮人堵住,脱身不得。
她虽恶补过礼仪,对社交辞令可一窍不通,只能赔笑敷衍,尽量少说少错。而史列兰更是一头雾水,幸好那些老油条面对着他的绝世容光也说不出话,只能朝杨阳旁敲侧击。
正焦头烂额,宫廷术士长过来解围,风度翩翩地化解了她的难堪。杨阳投给他一个感激的眼神,开始寻找同学的踪迹。
邱玲和露琦雅也参加了宴会,和杨阳一样,风头全被史列兰抢光。不过她们是女性,自有男人关注。蓝龙骑士脱下鳞甲,换声一袭得体的洋装,面具也换了一个,半露的艳丽面容反而更引人遐思。相形之下,没人注意娇小不起眼的北城满愿师。
讨厌。邱玲郁郁寡欢地垂首,退了几步,看着被人群包围的露琦雅,再瞧瞧有两位美男子陪伴的杨阳,更是失落。
在北城,她是赛雷尔疼爱的小妹妹,即使她的姿色不算出众,还是有很多人巴结。而这里,根本没人理她。
我想回去。越想越伤心,邱玲抽抽鼻子,眼眶浮起湿意。
“可以请你跳支舞吗,可爱的小姐?”略带调侃的中性嗓音蓦然响起,邱玲愣愣抬首,只见杨阳不知何时来到面前,一手抚胸行绅士礼,于是下意识地回了个淑女的礼节。
“多谢赏光。”
不顾宾客们错愕的瞪视,杨阳扎起长发,牵起邱玲的小手走向大厅中央。
一时间,只有两个少女翩翩起舞,明明惊世骇俗又异常合衬。清俊的容颜神采飞扬,舞姿潇洒而不失温柔,带动原本手脚僵硬的舞伴渐渐放开,绽露欢容。
“好帅哦!”一个贵族千金低呼,兴奋地拉扯一旁的中年绅士,“爸爸,爸爸,他真的是女的吗?”
“呃,当然……是男…是女的。”可怜的父亲也糊涂了。拉克西丝笑吟吟地道:“小羊很有性格呢。”克鲁索揉着太阳穴,不作回答。
“振作点。”杨阳耳语,“这个世界哪里都不是我们真正的容身之所,当初的北城对你而言也是陌生的,所以花点时间,慢慢适应。”邱玲回以羞赧的笑容:“嗯。”
史列兰紧紧盯着眷恋的身影,眉间流露出不安。见状,露琦雅轻笑:“瞧你,像被母亲抛弃的孩子。”两天的相处,她已看出史列兰的心智年龄十分幼小。
是这样吗?史列兰一怔,这时香风扑面,熏得两人险些打喷嚏。一群活像花蝴蝶的美貌少妇和未婚女郎娉娉婷婷地走近,围住“猎物”。
史列兰谨记诺因的教导,一概不理会陌生人的搭讪。而女士们也不介意他的冷漠,反而觉得更迷人,自吹自擂、互相攀比得越发热切。
“哎呀!”突然一人佯装踩到裙摆,跌进垂涎不已的怀抱。接触的瞬间,片断的画面流入史列兰的脑海。
“走开!”
不假思索地推开她,暴怒的大喝震惊了所有人,随之肆扬的冰冷杀气令血液冻结,可怕的威势笼罩住整个宴厅。
人人僵硬失神,良久,凝结的空气才被一个颤抖的声音打破:“史列兰?”
因为有和死灵王对峙的经验,杨阳才能挣脱这前所未有的恐怖,但也是汗流浃背,两腿发软,更不用提那些昏厥的弱质女流。史列兰大口喘息,似乎正努力控制自己。
“杨阳。”压抑的语调隐含求助。黑发少女急忙奔过去扶住他,走到门口才想起交代:“各位,抱歉,他不太舒服,恕我们先告退。”同时向邱玲投了个歉然的眼色。
第二个回过神的拉克西丝示意乐队奏乐,吉西安驾轻就熟地指挥侍者搬走那几个惹祸精,发言安抚,总算让气氛恢复如初。
是神威。不过,那家伙干嘛发那么大的火?冷眼旁观的萨姆暗忖。
“到底怎么了呢?”花香醉人的庭园里,杨阳让还在生闷气的神祇坐在湖边,轻拍他的背,等他平静下来以后,才柔声询问。史列兰抱着膝盖,半晌不吭声。
“我好生气,也好怕。”悦耳如天籁的声线明显不稳,“我差点杀了她们。”
“……是吗?”杨阳又出了一身冷汗,强烈意识到这是个不定时炸弹,还是原子弹级别,更小心翼翼地问道,“为什么生气,可以说吗?”史列兰抿了抿唇,断断续续地道:“我…我也不太清楚,那个女人的想法。我不懂,只觉得好脏,好恶心。”
不可饶恕!亵渎的人类!
灵魂深处有个冷酷的声音大喊,带着扫平一切的破坏欲,急于破壳而出。史列兰拼命按捺这个疯狂的念头。杨阳担心地环紧他,叹了一大口气:原来如此,她大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那帮表面娇怯怯的贵族小姐背地里有多龌龊,从奴隶交易和香都就可见一斑。
何况她们妄想染指的是一位尊贵的神明,难怪史列兰发怒。
“不是的。”暗黑神低语,“我不是为我,她们想我,我不会跟她们计较,可是……那个时候,我好像想起什么。”杨阳听得茫然不解。
很久很久以前的过去,但是不能遗忘。
“是贺加斯。”回忆忽然清晰,主掌毁灭的神祇抬起头,辉映星辰的双眼反射出冷质的光,“宗教审判,异族屠杀,狩猎游戏,残酷美学,禁忌研究,食婴,物欲攀比,性堕落,弑神计划,还有……塑造和神一模一样的玩物。”
杨阳骇然无语:老天!那都是些什么人啊,居然做得出这么变态的事!
就算被神罚也不为过,不,一定会被神罚。
看到自己的“哥哥”被亵玩,不发疯才有鬼。
果然,史列兰垂下头,幽幽地道:“我灭了那个年代,然后贺加斯杀了我。”杨阳呛了一记,瞥见他凄冷的侧面,恍然大悟:“他不知道?”
“嗯。”回音带着哭腔,像受了委屈的孩子。
“乖,别难过。”杨阳怜惜地抚摸他柔顺的长发,心里像有小针戳刺,“贺加斯肯定也不好受,而且你想起来了,也算复活了吧。”史列兰摇头:“我只想起一点点。”
“呃……”杨阳尴尬地抠抠脸颊。史列兰眸光转柔,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汲取她的温暖,以安抚心底狂暴的杀意。
她身边有种宁和的气息,光是呼吸着,心就渐渐平静。
“杨阳,以后我再生气,你要马上阻止我,我…我怕我控制不住。”进入破坏状态还能挽救,一旦进入毁灭状态……史列兰打了个寒噤,全身如坠冰窖。
那将是万劫不复,即使挡在面前的是贺加斯、诺因、杨阳,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屠戮。
奇迹不会再一次发生。
这是根植于他灵魂的本能,无法消除,无药可救。
“当然啦。”没察觉他的担忧,杨阳就事论事地道,“这里可不是西境,你惹出乱子就糟了。唉,一会儿还要去向拉克西丝陛下道歉。”史列兰面露愧疚:“对不起。”
“说什么呢,又不是你的错!该打板子的是那个臭丫头!”杨阳说着也来气,眼前的人是她放在心尖呵护、爱怜的珍宝,那帮思想不纯正的女人竟敢拿他意淫,罪无可恕!
“我们早日回西境,那边对你的成长比较好。”
话说回来,让一对孪生兄弟分别背负创造和毁灭的宿命,真是太残酷了,不是注定会对立吗。
想到这里,杨阳窝火至极,不禁暗暗咒骂:
命运之神绝对是个王八蛋!
“阿嚏!”与此同时,某位神祇打了个喷嚏,不在意地看着手里的纺梭,苦思该施与什么恩惠,才能让这个可怜的生命熬过命盘的摧残。
唉唉,神真不好当啊,真想罢工不干了,连薪水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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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白痴暗黑神在搞什么!”
在龙背上滚了两圈,帕西斯烦躁地坐起,破口大骂。
因为史列兰的状态起了异变,连带贺加斯也受到影响。
幸好有神器「止息之戒」、咒带和黑龙王的精神束缚,小小的闹腾很快被压制下去,不然今晚又没好觉睡了。
一抬头,满天星光映入他澄碧的眸,无边无垠的苍穹泛着幽冷的莹蓝,金轮月不若往常明亮,笼上一层蒙胧的轻愁,迷离如雾。
“唉,凄风冷月,为什么我不能偎依在柔软的娇躯旁,而要躺在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上面?”银发青年用唱歌般的语气自问。亡灵龙没好气地道:“那就滚下去!”
“小克克,别气嘛,我又不是嫌你。”秀丽的死灵法师笑吟吟地安抚,拨了拨散发,眼中射出冷光,“走,去军营。”
中城和东城的北方边境,两军在此遥遥相对,僵持了半个月。空之月下旬,一位大公爵自动请缨,“赶走那些讨厌的臭虫”。摄政王允了他自大的请求,胜利了当然最好,失败了,也可以给其他不自量力的门闼贵族一个教训。
结果就如许多人预料的那样,当造价昂贵的重骑兵好不容易通过水池星罗棋布的沼泽地,不及摆开阵形,东城方面的指挥官就果决地发起进攻,大量的远程武器和气势汹汹的雷击打得卡萨兰军灰头土脸、伤亡惨重。还没缓过气,铺天盖地的箭雨又倾盆而下,造成惊人的出血。效法阴险的主君,弓箭手们尽量瞄准坐骑。实践证明,马身上的护具是几乎无用的,惊慌的战马还踏死不少骑手,笨重的铁家伙一栽下地就动弹不得,在马蹄下化为肉块。尽管公爵大人咆哮敌人不守骑士规则,竟然射马,也没人理会他的愚蠢发言。
乱军中,少量的弓兵和法师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反击。从两侧包抄的突击骑兵粉碎了卡萨兰军的逃跑念头,正面是庞大而密集的长矛兵方阵,节节败退下挤压到后面上岸的步兵,约三分之一的成员沉入水底淹死,最后是奉命镇守此地的拉蒙少将带队来救,才让残军退回西岸。
不用说,留在战场上的盔甲武器让伊维尔伦军发了笔横财,美得罗兰乐滋滋。后遗症也不如拉克西丝预计的理想,公爵不但把战败的责任推给部下,还大肆宣扬敌人是靠卑鄙无耻的诡计赢得胜利,反而激起贵族们的复仇心。
但是,东城的形势虽好,帕西斯却没有很乐观。占领地的增多固然能得到巨额财富,在平定前却会造成补给困难。卡萨兰军大可避免决战,利用自己对领土的控制和机动优势,对付他们的弱点。
戒备森严的城塞早早发现飞近的巨龙,确认暗号后打出欢迎的旗帜。轻巧落地的青年身穿洁白的军装,银发高束,姿态洒逸,优雅中透出英气。在场的官兵一致行礼,向这位无职在身却地位超然的初代国王表示敬意。
光复王的生平已被历代王室渲染得极富传奇色彩,罗兰本人也曾说,他的武艺全得自师父传授,而且连他一个零头也不及,可见帕西斯本领之高强,何况他还是位优秀的法师。
这个年代,人们崇拜强者。
帕西斯本人却很郁闷,自从他的真实年龄曝光后,投怀送抱的美人大为减少,虽然他不敢碰(怕被菲莉西亚阉割),但看着过过干瘾也好啊!
“不用客气。”大喇喇地挥手,他快步走向还亮着灯的军用设施。伊维尔伦军虽注重纪律,却不像卡萨兰一样,有着鲜明的等级分野,所以他轻慢的态度没有引起不满。不过职责上,前来迎接的将官还是要问一声:“费尔南迪先生是回来休息吗?我马上派人准备客房。”
东城在边境线上修建了大量的防御工事,围绕海德门要塞形成固若金汤的防卫圈,在不久的未来会成为向外征战的跳板。这里的负责人是海蓝军团长瑞恩,一名精干的海军将领,因为海德门要塞也是水陆补给的转运站。而他的顶头上司羽族将军席斯法尔坐镇首府,继续征兵事务,与拉克西丝互相牵制。
顺了顺肩章的穗带,帕西斯笑道:“不用,我只是来看看,最近手痒,想大干一场,彼此知会一声,免得冲突。”瑞恩点点头,引他走进会议室。
“小气”的徒弟罗兰没有把军队借给师父玩,而是封他做客卿,专门派了一队护卫保护他,对外宣称是特殊行动的指挥,这样既正了帕西斯的地位,又方便他爱晃哪儿晃哪儿。
所以帕西斯有参与军议会的权利,之前的战斗也插了一脚,赶跑逃难的流民。
拉克西丝可以毫不迟疑地把民众推出去当挡箭牌,罗兰这边就有点手软。他的乖徒儿头脑好心计深,却有两个弱点:一,对平民太仁慈;二,对异族太信任。后一个还没什么问题,异族确实不比人类狡猾,但是罗兰再不心狠一点,今后面对拉克西丝和诺因会吃亏。像肥猪国王还在的时候,他若做得更绝,某些计划推行起来会容易得多。
有消息贵族们又有动作,这次是两位侯爵。也许拉克西丝想借罗兰之手削弱保守派的势力,但这同时也是自挖墙脚,何况以逸待劳,中城必败无疑。不过从长远利益着想,抛弃无用的累赘提高军队的管理是正确的,这也是短期内唯一的办法。那么诱敌深入一决胜负的可能性相当高。在此之前应尽量拖延战事,让远征军疲于奔命,不攻自垮。
目前拉克西丝的态度非常暧昧,看不出她有什么打算。不过她在战略上处于相当不利的位置,能够选择的战术极其有限。本来让东城陷入三线作战的困境是最好的方法,然而罗兰的闪电战术和南城的神权制度使这个希望化成了泡影。
需要堤防的是西城会坐收渔翁之利,还有拉克西丝一些看似不经意的安排……
品尝精美的甜点,啜饮自泡的药草茶,帕西斯听着军官们做战前的细部讨论,暗暗点头:罗兰的部下无一是庸才。
“费尔南迪先生,您有什么高见吗?”瑞恩礼貌地询问。帕西斯回以魅力十足的浅笑,席间一半人红了脸:“嗯,对于军略我不是很拿手,不过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
“愿闻其详。”
“拉克西丝应该会采取长期战,这一点我赞同诸位,那她有没有可能实行焦土策略?”
“这…不太可能。”瑞恩小心地斟酌词汇,“幕僚团也提出过这个设想,但可行性不高。要成功必须有两个条件:一,让民众乖乖配合的威望;二,杜绝干扰。现在的王室两样都不具备,百姓不会服从,我们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他们烧田。如果摄政王陛下这么做,只会失去民心,使自己陷入绝境。事实上,我们反而想制造这种状况,煽动短视的贵族谏言,散播谣言,派出使者游说,这样就能轻易取得大片土地。”
“你说的没错。”帕西斯露出赞许之情,“但是从长远角度看呢?扔一大群饥民,变成废墟的东境给我们,把主力移到西境。”
在场一片哗然,众将官都不是傻瓜,自然听出言下之意。瑞恩震惊地低喃:“摄政王陛下……竟然有这么大的魄力吗?”帕西斯咋舌:“别忘了她曾经在大庭广众诬陷罗兰,没证据就要把他处死。”那女人有什么不敢做的?
想起这件事,顿时群情激愤。一人拍案而起:“对!那魔女是做得出这种事!她才没什么王者的慈悲!”
真打起来百姓也会遭殃啊。帕西斯不以为然,他对拉克西丝没有任何亲情,倒是颇为欣赏她。这个后代的性格、行事风格和他很像,激起了他的好胜心。
“安静!”瑞恩大喝,挥手示意众人冷静下来,神情凝重地注视帕西斯,“费尔南迪先生,您提醒了我们,谢谢。不过我还是有点难以置信,她真的舍得?”
“一旦战败,基业也就不存在了,保存实力才是上策。”帕西斯喝了口茶润嗓,“卡萨兰是辆老破车,和我们正面较量决无胜算,她自己舍不得,却不会让侄子侄女陪葬。证据是:苍穹军团和火鸟军团都移师西境,这在眼下的时机,是很不正常的事。而且我的探子查出最近有不少小股部队流动,国库也以清算名义在搬空。”说到苍穹二字时,他脸上闪过细微的波动。
军官们交头接耳,幕僚团也埋首商议。见状,帕西斯开始专心享受茶点。既然有了个方向,就不用他操心了,这些精明能干的家伙会办得很好。何况东城军已经歪打正着,只要加快进度就行。
果然参谋们的结论和他不谋而合:“我们必须尽快控制东部地区,还有几条主干大道。”几位将领表示反对:“快没问题,就怕敌人比我们更快!如今天干物燥,点火容易!”东城的军官多数是平民出身,对农务了解。
“不用担心,拉克西丝没有足够的兵力强制执行,也无法大张旗鼓地做这件事,否则她的王位第一个坐不稳。她放纵那些贵族,恐怕不止派他们送死,还有背黑锅的用意。即使我们不煽动,那帮白痴也会自己出手。”
“费尔南迪先生所言极是,我们正好可以利用这一点,放弃东境也意味着舍弃那些领主和总督,只要证实消息确凿,就会倒向我们。贵族没有统一的指挥,跟不上我们。再放出拉克西丝要卷款逃跑的风声,不愁首都不翻天。”说话的是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中年男子,仪表堂堂,笑容可掬。法师思虑缜密,常在军中担任要职。
帕西斯认识他,确切的说是神官认识他,此人就是指挥暗影部队袭击西芙利村的头领,好像叫多古来着。他不禁觉得这情景十分怪诞,饶富兴味地盯着对方直瞧。多古被他看得很不自在,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对了,那些财宝怎么办?运到西境太可惜了。”一名军官扼腕。帕西斯一句话搞定:“交给盗宝者协会。”藏在国库里没办法,路上嘛……哼哼。
“万一他们私吞……”
“信誉信誉,不要质疑人家的信誉。”帕西斯摇摇食指,道貌岸然地教训,“他们抢了又能逃到哪去?那可不是一箱金子,是很多箱。只要给他们合适的价码,不会有问题的。”众人想想不错。
“目前北城还没稳定,拉克西丝应该会设法拖到秋收后和我们决一死战,在这段时间就陪她玩玩吧。”帕西斯笑嘻嘻地道。瑞恩惊呼:“您要亲自出马?”
“哎呀,我当然不会孤身犯险,只是召唤一群小弟帮忙,你们不要吓着。”
“不会是……不死怪物吧?”
“宾果~~~”
众人黑线满面,他们是不歧视死灵法师,但让他这么胡搞,罗兰的名声……伊维尔伦的名声……
“安啦,我都准备好了。”帕西斯掏出一卷羊皮纸递给瑞恩,“照这上面写的宣扬,哪怕我率领魔族也没关系。”他可不会给乖徒儿添麻烦。
只看了几行字,刚直的军人就全身发毛,舌头打结:“这这这会不会太煽情了点?”
“长夜漫漫,孤枕难眠啊。”银发青年如此抽象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