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回头一看,却是六月,云瞳问道:“戏还没唱完?”
“主子,出事了。”六月急匆匆将整晚在广和园里发生的事诉说了一遍,末了回道:“韩少爷和叶使大人现还在元寿宫主的包房内……叶使大人讲话都带上了内力,想是为了通知我赶紧给您报信儿。”
云瞳眉头大皱,回身便走。待来到第二间包房门前,先停了停,听里面叶恒正自说道:“宫主,我二人本无意冒犯,方才也曾禀明身份,且为惊扰尊驾已致歉意,并请告退。却不知何故仍被宫主指为刺客,不容离开。现今并非我等想要如何,而是宫主您想要如何?”
接着就听见韩越不耐烦地嚷道:“他和那几个死鬼长老一样,铁定了心要难为你,你还跟他废话什么!我现在就是要走,看他有什么本事能拦得住我!”
还没说完,屋子里传来了素问剧烈的咳嗽声,紧跟着就听见亲侍公公们惊慌的喊声:“啊?血!快来人哪,捉拿刺客!”
云瞳心头一紧,见台下诸多未走的看客“呼啦啦”转过头,一个个面带惊讶。
园子里瞬间喧哗大作。
云瞳当机立断,鼓起内力扬声笑道:“谁敢来行刺本王?何不现身瞧瞧。里面的听着,速速保护璃国葛相大人的内眷。”
“是。”叶恒听见云瞳的声音,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忙就抽剑在手。
韩越破门而出,惊喜非常:“紫卿你来了……”
云瞳朝他摆了摆手,示意暂不要讲话。
屋子里,素问面色一变,缓缓坐直了身躯。小柳在他身后借着大家都在愣神的机会,赶紧给自己围上了一条布巾,又东瞧西看,不知该往哪里躲藏才好,
云瞳并不久待,也不听台子下众人的纷杂议论,命三月通传一声,随即进到包房。左右一看,示意叶恒回到自己身后,转对素问一拱手:“原来是葛府郎君在此,幸会。”
小柳觉得奇怪:这英王怎么和别人不一样?不称元寿宫主,却叫葛府郎君?
叶恒却是会意一笑:王主意在提醒素问,她轻看雪璃皇室,却重视葛相千华,你莫要在我跟前摆什么皇子的架子。
素问暗自咬了咬下唇,整理面纱,欠身答道:“英王,奴家有礼了。”
嗬,奴家……小柳吐了吐舌头:几时听冰块脸这般自称过,从来都是“本宫,本宫”的颐令气使,对着相国都没个好声气……原来他也有谦恭低头的时候。
“方才有贼人前来,意图对本王不轨。本王命亲卫两人追击至此,想必惊扰郎君了?”云瞳笑道:“不知郎君贵体可有不适?”
素问举袖擦了擦唇角,捏紧冰冷的指尖,低声言道:“奴家并无大碍。”
“那本王就放心了。”云瞳盯了他一眼,转对叶恒和韩越说道:“遇险情能先护着葛府郎君,不致本王日后见葛相没有话说,你们做得不错。”
“唉。”素问轻叹了一口气:“不想来看一场戏,竟耽误了王驾捉拿贼人,还要分神护着奴家,这可着实过意不去。”
“郎君客气了。”云瞳眉峰一扬:“许久未见相国大人,本王甚是挂念。”
“家妻安好,多谢王驾垂问。”素问又欠了欠身:“她今日有事,未能陪我前来。”
云瞳笑了笑:“相国大人日理万机,便是身在它国,想也不能轻松一刻。”
“确是如此。”素问笑答:“自王驾昨日进城,她便忙得不可开交。写信,见人,说话,连吃饭睡觉都没了闲功夫呢。”
叶恒听得一皱眉:这话是什么意思?
云瞳却是不动声色:“本王盼着早些与相国大人相会。烦请郎君带话儿回去,明日午后,我将登门拜访。”
素问应了,转又笑道:“王驾拉开那把射日弓,实出家妻意料……奴家也觉好奇,不知那弓有何玄妙之处?”
“呵呵……”云瞳摇头一笑:“个中滋味,非亲历者不能悟也。”
“哦。”素问故作恍然:“奴家冒昧了。”
云瞳不想再与他纠缠,瞟了一眼窗外,拱手言道:“时辰不早,戏已落幕,这里又不甚安静,恐归途中再有贼人骚扰郎君,惹相国大人忧心。不如就由本王亲自护送郎君归府吧。”
素问也不拒绝,微微一笑:“有劳王驾了。”
待等登车,小柳不敢再摘下蒙脸的布巾,凑在素问身边低声说道:“宫主,我觉得这位英王和您挺像。”
“哪里像?”素问沉着脸,透过窗帘缝隙,紧盯着马上的云瞳。
“脸皮一般厚。”小柳撇了撇嘴:“谎话都是信口拈来,脸都不带红一下的,耍无赖的本事也有一拼……”
“嗬……”素问唇角一勾:“好意思说我,你自己不也是这样的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