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英府遣出数名仆从,其中就有正寝大侍。”姬四公抢着答道:“我亲自问过,他说冯氏正在英王身边得宠。”
果然无孔不入!苏勉“哼”了一声,听岳向欣命带人证。
一个青衣小郎匍匐跪地,高声言道:“小人菘蓝,是由内务府选入英府当差,能证冯晚就在英王正寝,日夜贴身服侍,已将晋位公子。”
“哗!”百姓们议论之声轰然而起。陈琅暗朝恭王点了点头,对由连翘推荐的这个人证颇是满意。
堂中,苏勉怒喝一声:“菘蓝是吧?你先说说是因何故被英府遣出?”
“这与本案有何关系?”张淮昌挑眉问道。
“他一个被逐奴才,所言所讲也能为证么?”苏勉对此等辜恩背主之徒极是不屑:“就不会包藏祸心,来此蓄意抹黑?”
“苏大人息怒。”张淮昌笑道:“此人只说认识冯氏,非指英王抢人害命。”
“行了。”端王低喝一声:“你们吵吵什么?还嫌这里不够乱吗?”
恭王眼珠一转,出言问道:“天下姓冯之人甚多,怎能确定菘蓝口中冯晚就是姬家之婿冯氏呢?”
姬大香等的便是这一句:“回大人的话,我夫郎天生卷发,与别人不同。”
“冯晚就是卷发。”菘蓝眼中冒光。
水月仙情知他们有备而来,但仍予驳斥:“卷发,六国之中也非仅一人。除非另有人证,否则……”
“大人。”姬四公胸有成竹的答道:“青麒洛川给我女治病的药铺掌柜就是人证。”
“她现在哪里啊?”和王懒懒问道:“上不了堂,可做不了证!”
“无需王驾费心,本使已将她带过来了。”堂下忽然有人应声,正是青麒使节,她身后还跟着一人,上堂便跪:“洛川令已传书给大胤刑部,因任家大院火焚一案与英亲王有所牵扯,故将人证遣来。她可当面辨认冯晚是否姬婿。”
苏勉与水月仙对视一眼,皆不再言。和王、恭王并张淮昌却都在心中一笑。
堂外,李慕见清涟不住摇头,暗自也吐出一口浊气:紫云瞳被算计的可真够彻底。也不知大麒是谁在督管此事?我那母皇父后,还是……她……
岳向欣脸上并无多余表情,与姬四公核准了供词之后,继续审案:“传被告到堂。”
百姓们闻言一阵骚动,却见出面之人并非英王,而是一个三十岁上下的女子,气韵沉稳,眉眼精干。
“这是英府蓝大总管……”有人悄悄言道。
“我王为国披肝沥胆,宵衣旰食,正担重任,现不在京中,特嘱在下替为应讼。”蓝月忆在堂上跪倒:“拜见大人。”
她这一为紫云瞳诉苦,果然得来了百姓们的同情,清涟大声叹道:“英王在外征战,伤不下马;回朝参政,也是日理万机。竟然还要对付各种栽赃陷害,唉!”
李慕愕然,却见围观小郎中附和者甚众,又觉好笑:虽然此话说的直白了一些,成效还是不错……
蓝月忆并未否认冯晚在英府等事,对任家大院火焚一案却不屑答辩,只言:“冯氏非英王抢夺入府,而为他人所赠。”
“何人所赠?”岳向欣问的不动声色。
“安城,凌氏!”蓝月忆轻轻吐出四字,就见端王在上“嘶嘶”作响的倒吸了几口凉气。
事出意外,陈琅也是一愣,朝恭王看去,见她亦轻蹙眉头。
“凌氏?”岳向欣朗声问道:“尔讲清楚。”
“我王初见冯氏,他非姬家之婿,而是……”蓝月忆说的很是轻松:“凌家之人。”
“放屁!”姬四公骤然跳起,破口大骂:“哪儿来个姓凌姓安的给英王当哈巴,摇尾巴,赚吆喝,就不怕天雷轰么!”
“住口!”岳向欣猛地一拍堂木:“圣王法下,孰敢咆哮公堂!”
“威武!”两旁衙役震仗齐喊,声震九霄。
姬四公吓得一激灵,忙又跪下磕头:“小民……小民一时按捺不住……”又指蓝月忆:“大人,求大人给小民做主。她都是胡说啊!”
蓝月忆不慌不忙:“是否胡说?请大人传人证上堂。”
“哦,也有人证?”和王闻言又笑:“难道凌城主也来了?”
蓝月忆丝毫不理她嘲讽:“冯氏是如何到我王身边的,可听他自己言说。小人并请礼部典仪司正卿贺兰桑大人为其作证。”
恭王见贺兰桑刚传就已经到堂,撇嘴暗嗤:装样子等一会儿都不会,呵呵……这草包的话也能作证?本王今日非叫你把颜面丢尽……不止你的,还有明光殿那位的,更有……龙座上那一位的!又见陈琅似含忧虑,便回她一个且放宽心的眼神。
正在此时,人群分开一路,原来是碧落大祭司法驾光临。端王等皆降座相迎。
长垂面纱之下,顾崇依次打量了三王四臣一遍,淡淡言道:“请我来作何证?”
“暂请大祭司安坐。”岳向欣行礼已毕,仍居主审之位,平息内外喧哗,再拍惊堂之木:“传,冯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