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叶寒看过信后,面色疏朗了许多,心情很好,青川靠近问道:“江流画在信中说了什么?”
内容不多,叶寒看完仍意犹未尽,于是又从头开始、再仔细看了一遍,边与青川概括道:
“流画说北境的冬天来得很早,八月就有飘雪落下,夜里冻得城外的乌鸦‘呱呱’直叫,明珠这几个孩子听见后、闹着要出城抓乌鸦;
还说,她在靖边城过得很好,跟着府中的胡人厨娘、学会做了当地的胡麻饼,陆知和孩子们都喜欢吃;
对了还有,陆知没事时会教她骑马,她学得也不错,现在也能自己骑着马去城外跑一圈了。”
“这有什么?不就是骑个马吗?明天我就带你去马场骑个够。”听着叶寒话中掩不住的浓浓羡慕,青川立刻讨好说道。
叶寒听后,心里根本不信这厮有这么好心。
其实,以前在并州时她学过骑马,她也爱骑着马在风中驰骋的感觉,只是每次骑马骑不到一会儿,青川就开始在她身上动手动脚:
不是借着马背的剧烈颠簸,对她做尽坏事;要不就是将马骑到一片茂密无人的小树林中,抱着她在林中野合,到最后,连她都不知自己是如何回的府。
所以后来,她便不爱去骑马,无论青川怎么甜言蜜语、威逼利诱都坚决拒绝,宁愿在府中干坐着不动,也不愿去马场被这头大色狼、从头到脚吃个干净。
因叶寒背对着他,青川瞧不见她脸上此时是何神情,不过方才姐姐终于肯开口与他说话,他能感觉得到,姐姐对他的态度已明显柔和了许多,至少不再排斥他。
于是,青川按耐不住心中喜悦,伸出手来轻轻将她抱住,“不生我气了?”
“谁说的?放开,别碰我!”
嘴上虽这么说,可被青川抱住的叶寒,却只象征性地挣扎几下便放弃了,任身后的男人将她抱得更紧、更近,更与他密不可分。
明明才几天没抱姐姐,今日再次将她抱入怀里,青川忽有种时隔多年后、失而复得的感觉,心中喜悦难掩,
“姐姐,我知道错了,我保证,以后绝不会在阿笙面前、再对你做这种事,你就饶了我这次,好不好?”
叶寒没有立刻回答,因为她只要一想到前几日发生的事,她心里仍是气不打一出来,可……
当青川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时,当他胸膛下那强健有力、却开始变得紊乱的心跳声,透过几层薄薄衣衫传来时,当他低垂着头、在自己耳边低声下气道歉时,她这心就不知为何就慢慢变软了,变得越来越没有立场,越来越没有自己,然后对他再也硬不下心来。
“这可是你说的,以后绝不会当着阿笙的面弄我。”叶寒虽不再生青川的气,但也不想他这么得意,于是仍板着脸,佯装怒气说道。
青川低头在叶寒粉嫩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回道:“我答应你的事何时食言过。”
若不是想要敲打阿笙,让他明白母子有别,与姐姐保持距离,他前几日才不会当着阿笙的面弄姐姐。
姐姐的呻/吟这么美、这么好听,他才不想让其他男人听到,就算是他们的儿子也不行!
叶寒听后却立即秀眉一挑,鼻腔轻哼一声,甚是不信,讪笑质问道:“你之前还答应过我,不会逼我做我不愿做的事,你问问你自己,有几次做到过?”
明明杏花天那日承诺她之后,他是不再用武力强迫她,可这厮却有的是其它法子逼自己就范。
只要她有半点挣扎反抗,他就用阿笙探望一事胁迫她,虽然脸上含笑声音温柔极了,话里也没有一字说着威胁,但话里话外、明里暗里,都无不透着“威胁”二字。
本来经过拜圣礼一事,她一月就只能见阿笙两次,为了本就不多的见面次数,无奈之下,她只好妥协,次次都遂了青川的愿,被他压在身下c弄,前几日蔷薇花下一事就是最好的证明。
“……”,想起这段时日自己背弃诺言,一次次将姐姐压在身下,青川还真无法反驳,只好无奈问道:“那姐姐你想我怎么样?”
叶寒清眸认真盯着青川,说道:“你发誓!而且是毒誓,越毒越好那种。”
不就是发个誓,青川还以为姐姐又有什么刁钻古怪的要求折腾他,反正他也从不信怪力乱神之说,于是右手一举、手指苍天,毒誓随口就来,
“我日后若再当着阿笙的面弄你,就让我后半辈子永远都硬不起来,只能看到肉吃不到,活活憋屈死。如何?”
不是拿刀阉了他,就是硬不起来,这人连发个誓也一样不正经,叶寒一听,就知青川是在敷衍自己,心下立刻打定主意、要好好整整这坏厮,于是摇头回道:“不够毒。”
他都咒自己下半辈子不举了,还不够毒?这小妇人心思怎这般“歹毒”呀,可他就是说不出的喜欢,于是抱着她笑问道:“那你想我怎么说?”
叶寒眼眸转了转,想想回道,“这样,你若再犯,此生就永远不举,孤独终老,其妻另嫁他人、儿孙满堂。”
“你敢!!!”
叶寒话音几乎刚落,青川就立刻低呵一声吼出,好似一记闷雷猝然从天劈下,顿时吓得叶寒怀里的雪团、猛然惊醒,腰身一弯,“嗖”的一下就跑了出去,快得仿若一道白光,转眼便消失在主殿之中。
“你看你,把雪团都吓跑了!”
青川才懒得管那只死猫,他现在脑中回荡的、全是姐姐方才说的那句“另嫁他人”!
她还真是哪里疼就专拿刀子扎他那里,于是立即将怀里这个不安份的小东西扳过身来,面对着他,逼问道:“另嫁他人?说,你还想嫁哪个野男人?”
他知道后第一件事就去把那野男人大卸八块,看她还怎么另嫁他人!还儿孙满堂,只要他活着,想都别想!
若在太极殿上,满朝群臣看见青川这副龙颜震怒的样子,估计早双腿一软,直接跪在地磕头请罪了;
但叶寒可不怕,颈背挺得笔直,一双黑白分明的清眸微微抬高,望着上方那双愠怒凝寒的深沉墨眼,四目交接、不怯不亢,无声无言,一时间殿宇死寂若墓。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见叶寒冷静质问道:“这就是你认错的态度?”
仿若一下被人揭了老底,青川墨眼瞬间变得慌乱,怒气忽退,然后心虚袭满身,让他根本不敢直视叶寒、那双正望着自己的清眸。
然后无奈,认错,把头轻轻靠在叶寒细弱的肩头上,双手紧紧抱着她,低声求道:“姐姐,你想怎么罚我都行,就算你想把我千刀万剐我也愿意,但就是别说找什么野男人的胡话,我真受不住。”
“这可是你说的!”
说完,叶寒忽声音一扬,清眸生笑透着浓浓的的狡黠,就像是一只千辛万苦、终于偷到果子的小狐狸,青川看见,墨眼微愣一瞬,这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好像是中了这只小狐狸的计了。
然后就见叶寒立刻从书案一侧的书籍中,拿出一叠墨迹斑驳的纸张出来,完全展开后,不像是她平时描绘的舆图,反倒有些像房屋的结构图纸大样。
青川不禁好奇问道:“这是何物?”
“这是大昭寺平阳观的建造图纸。”叶寒解释道,然后又话题一转,与青川兴致勃勃说起其它来,
“长安虽是帝都,可每年冬日,街上无家可归的流民乞丐到处都是,先别提会引起骚扰、影响长安治安,光是朝廷每年的接济施粥,都是一大笔支出,而且还治标不治本。
所以我就想,与其让这些流民乞丐每日在街上,无所事事乞讨为生,还不如给他们找点事做,既有地方过冬,又能填饱肚子。”
“这些图纸就是你给他们找的事做?”青川看了眼书案上的图纸,不解问道。
叶寒认真点了点头,“今年长安夏雨频繁,城中许多庙观都多有坍塌毁坏,所以我就想,如果把长安城中这么多的流民乞丐召集起来,修缮庙观,然后包他们吃住、以工代赈,不正一举两得吗?”
不可否认,这个主意的可行性极高,但对里面存在的问题,青川也一一指了出来,
“这确实不失为一个好主意,但姐姐你想过没有,这长安里的流民乞丐存在已久,且人数众多,即便今年暂时帮他们度过了这个冬天,但明年后年呢,总不能期望每年都有庙观房屋坍塌吧?”
叶寒对答如流回道:“你说的这个问题我也认真想过。长安是北齐帝都,每天从全国各地、涌入这座城市的人络绎不绝,而每天沦为乞丐流民的人也不断增加。
要想彻底解决长安城数目庞大、日益增长的流民乞丐问题,归根到底,还是得将他们变成有业可做、自力更生的良民才行,换句话说,就是让他们有事可做、养活自己。”
边说着,叶寒边从一叠图纸中寻出一张来,递与青川,详细说明道:
“这张是长安城的排水系统图纸,自北齐建国起至今都没变过,而长安城却经过多次扩建,已比最初时大上二三倍,根本不能满足、如此庞大一座城池的排水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