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这厮杀得、焦灼不堪的奇怪一幕,阿笙一行人也纷纷困惑不已,但敌我不明、谁也不敢掉以轻心,皆严阵以待静观其变。
后来的这一波人马人数、虽不及前者多,但胜在兵精艺高,经过一番激烈厮杀、拼尽全体人员,终于把前面这一波人马的主力、剿杀殆尽,只余了几个漏网之鱼。
宋宇见状,立即带人上前制服,本想留活口拷问一番,没曾想这几个杀手突然浑身抽搐一番,然后立即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以防有诈,宋宇拿刀在几人身上连砍了几刀、皆没任何反应,刀尖一挑开其蒙面的黑布,才见其已七窍流血,中毒身亡了。
沈虞行蹲在地上,仔细检查完那几个服毒自杀的杀手,得出结论道:“这些应该是死士,为防止任务失败出卖其主,执行任务之前、都会在口中藏一毒丸,一旦被捕,立即咬破毒丸,自我灭口。”
“这幕后之人行事可真够狠,连自己的人都不放过。”宋宇听后忍不住愤慨道。
他以前听父亲说过有人爱豢养死士、行违法乱禁之事,但终究也只是听说,今日第一次见到,实难接受如此泯灭人性之举,完全是不把人当人看!
“可不是!行事这么不留后路、赶尽杀绝,看来此去怀州凶多吉少。”沈虞行站起身来,看着地上那几个杀手、七窍流血的狰狞样子,心里说不出的沉重。
“阿虞,可查清这两路人马的来历?”
见阿笙离了随行保护,亲自走近询问情况,怕杀手再来对他不利,沈虞行连忙几步跑近、上前回道:
“两波杀手皆无活口,而且身上都没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实难查清是何来路。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第一波杀手是冲殿下您来的,是敌,至于后面又赶来的这一波,其是敌是友,我有些拿不准。
若说是敌,可他们却救了我们;若说是友,他们也可能是与前者有仇,寻机报复而已,今日救了你我,纯属一场巧合。”
其实,沈虞行最后那一句真正想说的是,“若说是友,又何必遮遮掩掩,不自曝身份”,只是临了到了嘴,想了想、还是换了下来没说。
殿下如今被废,只是一无权无势的外放王爷,这全天下能杀他的人数不胜数,但能在暗中保护他、且有这个势力救他的人,却寥寥无几,而唯一最大的可能就是殿下的父亲,那位亲自废黜殿下的帝王。
相处多年,阿笙怎会不明白、自己这位伴读的真正心思。其实他也猜测过,后面那一波人马可能会是、父皇暗中派来保护自己的人,但这个想法在他脑海中稍纵即逝。
都说知子莫若父,但其实反过来也说得通,做了十几年的父子,他这个当儿子的、比谁都更了解自己这位父皇的心有多冷、多硬。
当时在金殿御审之时,他看得出来,父皇是真对自己起了杀心的!他是真的想杀了自己这个儿子,且没有半点不忍、不舍!!
虽然他不清楚父皇为何在最后关头、突然改变了主意放了自己,但凭自己这个亲生儿子对他多年的了解,他既然废黜自己、将自己贬去怀州,他就绝不会再派人保护自己,这样拖泥带水、可不是这位冷血无情的帝王会做的事。
可是……说真的,当脑海中突然闪现过这一可能性时,他心里还是不受控制乱了一下。
理智上,他比谁都清楚、父皇不可能派人暗中保护他,但情感上,他却忍不住偏向于此,即使他对母后、对自己、对这个家无情无义,自己这个当人子的、却仍对他抱有那么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也许这就是血脉相连、亲情难断吧!
阿笙不想被感情所扰,所以待沈虞行说完后、就立刻下令道:“此地不宜久留,还是继续赶路、早点到梁州。”
梁州是崔弘父亲、梁州都督崔济的地盘,那里有驻扎在梁州江面上的重兵,只要进了梁州地界,他们的性命就彻底保住了,此后去怀州的路上也会畅通无阻、安全无忧。
阿笙话音一落,众人立刻听令上马出发。
出发之前,阿笙又特地回望了一眼、身后那满地遍布的尸体,方才困扰于心的情绪、瞬间转化成另一种释然开怀的庆幸——刚出京城就遇追杀,还好今日母后没跟他一起走,逃过一劫,真是不幸中的万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