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楼下的众人叫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上面有动静,李继宏不由有些奇怪,朝上面喊道:“喂,上面怎么回事?这是做的到底行不行?不行我们可要上去了啊!大伙儿再给我催催?”
“好!”
众人便叫道。
“新娘子,上车!上车!!上车!!”这声浪便一声声更大起来。
菁儿听得下面山呼海啸般的叫声,知道不好再拖了,只得再次焦急地问道:“小姐,小姐?到底上不上车?”
毋宝箱这才不跟方落雁对视了,整理了整理衣服下楼,低声地道:“我还是那句话,洞房之前,我若不能出来,你立刻就走,不得杀李继宏、不得进去救我,否则……我先碰壁!”
毋宝箱说完,头也不回的下楼,方落雁全身一震,紧紧的攥紧了怀中的短刀。
鸾凤宝扇芙蓉面,青罗衣衫黄金簪。人间绝色浑不似,应是瑶池落真仙。
当毋宝箱遮着团扇,穿着青罗翟衣,插着花釵宝钿出现在门口的时候,院子中一下子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都被毋宝箱的美丽折服;尤其是作为新郎官的李继宏,更是惊愕地张大了嘴巴,他知道毋宝箱漂亮,虽然是不及她姐姐毋宝晴、自己姐姐李丽春等人的漂亮,但没想到花釵翟衣出嫁打扮下的毋宝箱竟如此的庄重夺目,凌凌然如女神一般神圣庄严、美丽不可侵犯,行止之间,宛如仙人笔下水墨画中次第点开的那一朵一朵青色仙莲,摇曳而前。
李继宏只觉得此时自己的听觉、嗅觉、视觉、味觉、触觉都已经不存在,大脑中只留下空白的一片,流着哈喇子谄媚地结结巴巴地道:“请……请……请上车!”
毋宝箱看着李继宏恶心地样子,不想再多站在他身边,连忙急跨两步,匆匆上了车,菁儿也连忙跟上,李继宏与众人这才惊醒,连忙叫道:“走了走了!快出去,上马!上马!”
一行人簇拥着马车驶出了毋家大门,然后众人纷纷上马,候令钦、张继昭前引,李继宏在后,引着毋宝箱的马车出府,一路向李家行去。
目送着毋宝箱上了香车,毋昭裔和方落雁齐齐吐出一口长息,毋昭裔是忧愁、担心、自责、愧疚的叹息,方落雁则是无尽的怨忿,恨不得撕裂这天这地的无尽怒火。
毋昭裔悠悠地道:“方落雁,今日,我女儿的命运,就全交到你手上了!”
方落雁重重地点头,突然重重地跪了下来,双手抱拳道:“大人,今生不能喊你一声泰山为憾,但箱儿的命运,即便赔上方落雁这条性命,在所不辞!”
李家今日娶亲,毋家今日嫁女,昨天李桂又带着人在大街上沿途张灯结彩,并许出诺言,只要来看亲就有大量的铜钱可抢,所以今日长街上来了无数的人群,更有不少准备这大抢糖果与铜钱的孩童,人山人海,几乎要将两点之间塞满。
王正鹏、花落风、段天行三人也来了,挤在一座酒楼的二楼人群中间,皱着眉头看着这热闹的场面,段天行首先拈酸地道:“吓,这排场!李继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今日成亲,特意在显摆呢!”
花落风便嘲讽道:“别不服气,要不你也显摆显摆?”
段天行立刻便泄了气,道:“我可没有这么多钱!”
“所以,你闭嘴,好好儿看!”花落风道。
段天行不由朝他翻了个白眼儿,却实在无话可说。
就这当儿,一直沉默不语的王志鹏开口道:“来了!”
就见前面突然锣鼓声动,鞭炮震天,漫天红屑之中,候令钦、张继昭前导,侯崇贵、吴国良押后,宋明成、钱峰、郭栋、李桂、李安带着二十名侍卫两旁开道,紧跟着二十人的鼓乐队伍,接着才是李继宏亲自引导下的香车,香车两旁,是数十名丫鬟婆子不住的往道路两旁的人群分撒着铜钱、鲜花、糖果,甚至有极为散碎的银子,所到之处,无不人声沸腾,稚童妇女抢夺声响成一片,抢得彩头者无不喜笑颜开,高声祝福,整个大街喧嚣成一片。
喧嚣声中,唯有坐在香车上的神女,以扇遮面,目视前方,不言不语,不怒不喜,但盛装之下的毋宝箱,眉黛目翠,脸若银盆,鼻若琼脂,唇若樱桃,团扇遮掩之下,总看不完全,但每露出来的那么一点一面,都是那么的精致,都是那么完美,让人深深沉醉,不自主的产生无尽的遐想;更加上满头钗钿随车摇动,层层青罗迎风飘舞,伞盖亭亭,满街彩绸映衬,无数花瓣雨落,数十支鼓乐丝竹的吹奏,数十名年轻美貌的侍女陪伴之下,恍若不是成亲,而是瑶池神女下凡出行。
王志鹏看着车上的丽人,久久不语。
就如花落风这种见惯了美貌女子的风流人物也不由喟然长叹道:“这三小姐平时不打不扮,只简简单单清清爽爽,没想到真的打扮起来,真的是气质典雅,不输合德飞燕啊!”
花落风长叹了好久,不见旁边两人接腔,不由扭头看去,却见段天行早已经看直了眼儿,而王正鹏却依旧在那里沉默不语,不由碰了碰他道:“王兄,在想什么呢?”
王正鹏极度郁闷地道:“我是在恨自己,在泰昂达则城的时候,我怎么就那么傻,要是我先压他,这三小姐就是我的了!”
花落风知道他在纠结的是在跟方落雁比武,双方都体力耗尽,他被方落雁使计用体重压倒的事情,不由微微一笑,宽慰他道:“王兄何必纠结此事,三小姐不过是敷衍你罢了,要知道,直到现在,毋守素也还在李家手里呢!”
王正鹏也知道自己是在多想,便又朝下看去,却见队伍已经快到了行程的一半,毋家的一方便有很多人故意来到路中间,挡住新娘的车子不让过,大叫道:“新妇自我家,窈窕又袅娜,要想打此过,留下买路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