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继忠也有些尴尬,朝着两人摇头道:“你们……真的是小人物,真的不明白大人的力量到底有多大,以为一个账本就能救你们自己,真是可怜,我就告你们吧,账本不过就是账本,就是十个账本,在大人眼里,也不过就是一堆狗屎,就是一百个账本,只要大人手里有兵权,赵季良和孟昶就不敢动大人半根指头,明白了吗?”
“呃——”簪儿的脸色终于变了,逐渐的失去了血色,眸子中第一次真正失去了自信的光芒,充满了恐惧的色彩。
李仁罕已经下达了最后的处理:“继忠,这两个狼心狗肺敢于反咬主人的畜生,老夫已经没有任何耐心,去找人把他家的房子拆了,看看能不能找出那本账本,若是有人敢藏那东西,或者敢来讹诈我们,一概处死!至于李桂,挖出心脏喂狗,暴尸荒野;至于这个簪儿……”
李仁罕的眸子中闪烁着森寒的冷光:“她这么歹毒,老夫不能便宜了她,李安的主意很好,就把她的手筋脚筋都挑断,舌头割掉,眼睛刺瞎,扔给冬梅那个丫头,估计她这几天过得也不是很好……”
听着李仁罕的发落,簪儿心中突然升起了无尽的悲凉,一生狗苟蝇营,算尽心计,终于还是尘归尘,土归土,一无所获,临了还要遭受如此的屈辱,手筋脚筋都挑断,舌头割掉,眼睛刺瞎,真是口不能言,目不能视,手不能写,足不能走,生又与死何异?
更何况是还要落进冬梅手里,冬梅自己是如何发落的,自己也知道,冬梅的性子自己更是十分了解,她倘若要是报复起来……
簪儿突然觉得脊背发凉,眸子中也充满了绝望,突然一声大喊道:“李桂,这辈子我们缘分已尽,来生再做夫妻!”
说着,心一横,狠狠一咬,一口污血便从口中喷出,人也颓废地向后面倒去。
“怎么了?”李仁罕不由一怔。
吴继忠却飞快地来到簪儿身边,伸手一捏簪儿的下颌,惊讶地道:“这毒丫头咬舌自杀了!”
“她会咬舌自杀?真的假的?”李仁罕有些不信地道。
“簪儿!簪儿……”一听到簪儿咬舌自尽了,一旁的李桂也不由同时大哭,在看看身前的两人,不由开始破口大骂:“李仁罕,你个王八蛋!我自从来你们李家之后,干的都是缺德的事情,你也从来就没有正眼儿看我们过,我们今日就是死了,也咒你们一家断子绝孙,男盗女娼、不得好死、就是死了也会别人掘坟扬尸、挫骨扬灰……”
还从没有人敢当面如此骂过自己,李仁罕脸上不由立刻变色,怒骂道:“你给我闭嘴!”
李桂知道谈判破裂,李仁罕不受威胁,自己已经是必死,更何况簪儿也已经死了,自己更是不再惧怕李仁罕,依旧哈哈大笑道:“李仁罕,这些年你做了什么你自己不知道吗?你会夜夜做噩梦的,我们就是死了,也会化作厉鬼来找你算账的……”
“真是聒噪!给我闭口!”李仁罕怒火上涌,突然抽出吴继忠的横刀佩刀,一刀便搠进李桂的心脏。
“呃——呵呵,呵呵,你们,你们都不得好死……簪儿,簪儿,我来了……我来……”看着搠在自己心口的长刀,李桂一口一口的鲜血吐出,却极力的扭头过去看着早已经气绝的簪儿,终于不甘心地闭上了眼睛,结束了自己罪恶的一生。
“真是恶心!”噗!李仁罕拔出横刀,随手扔给吴继忠,吴继忠便用一方帕子擦去刀身上的鲜血,插刀回鞘,问道:“大人,我现在就带人去搜查李桂的家!”
李仁罕也脸色铁青地点点头道:“查的仔细些,一处疑点也不要放过,如果真有那账册,虽然我不怕,但也是个麻烦!”
吴继忠点点头,两个人一起出去了,却见李桂还侯在外面,便冷声道:“去收尸!”
“收尸?”李安没想到两人这么快便殒命,送走两人后连忙冲进了刑房。
刑房之中,李安不由呆住,却见簪儿双目圆睁,残留的瞳孔中尽是怨毒,舌头早已经被自己嚼烂,喷出的鲜血染红了胸前的衣襟;李桂则是被一刀刺胸而死,鲜血直流了一地,依旧在向外延伸。
看着两人的惨状,李安心中不由又是快意,又是怜惜,又有些不忍,上前将簪儿的双目合上,唏嘘地道:“簪儿,李桂,你们两口子也算是机关算尽,没想到最后什么都两手空空,还搭上了自己性命,这人哪,总不能太毒、太贪,否则,因果循环,老天总会给一个公道!”说着,李安朝外面叫道:“来两个人,抬到外面去埋了!”
盛和药铺,王盛和从早上起就觉得六神不安、眼皮直跳,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心中焦躁良久,终于狠狠地骂了一句:“靠!今天是李家的大婚之日,我怎么总觉得要出大事?那个簪儿就是个魔鬼,她从我这里弄了那么多的□□过去,必然是要弄个大的,上次她毒死的是毋宝晴,这次又会是谁?”
王盛和想来想去,越想越怕,突然站起身来就收拾细软,他的妻子郑氏正在店里帮忙,见他收拾财物,不由问道:“相公,你干什么?”
王盛和焦躁地道:“你不要多问,赶快帮我收拾,我感觉要出大事!”
“什么大事?你今天怎回事?”郑氏莫名其妙,不由问道。
王盛和却顾不上跟她解释,只把细软收拾了一个包袱,跨在肩上道:“你不要多问,赶快也收拾一下,我们现在就出城,晚了,怕是有性命之忧,快走!”
郑氏虽然百思不得其解,但拗不过自家男人,也只得收拾了一个小包来跨在手上,两个人锁了门,刚到大街上来还没走了半个街口,一行官人已经挡在了身前,为首的正是成都府伊延环的心腹侍卫涂坤。
涂坤好整以暇地笑道:“王大夫,这是要到哪里去啊?”
涂坤面色一变,但还是装糊涂道:“几位大人,你们这是做什么?小的只不过是要与拙荆回趟娘家,难道还触犯了王法不成?”
涂坤却嬉笑道:“王大夫,你自己说呢?你自己卖出去的东西自己难道没数吗?还要我提醒你吗?”
王盛和心中有鬼,闻之色变,但还是硬着脖子道:“这位大人,请不要信口雌黄,我卖出什么了?又关你们什么事情了?”
涂坤终于正了色,冷冷地道:“王大夫,你是大夫,卖出去的药我总是不管你,但你卖出去的却是砒……霜,毒死的还是毋家的大小姐,你说……我该不该管你?”
“啊?!”王盛和终于面色惨变,肩膀上的包袱也一下子就滑落在地上。
城外,乱葬岗,秋风瑟瑟,草木凄凉。
两方草席,四五个家丁站在断坡上,齐齐地转身道:“李总管,就这么扔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