毋宝箱极度厌恶李继宏的气味,但此时此地,她却不宜避开,又闻李继宏已经知道方落雁回来的消息,心中担心方落雁,想从李继宏口里知道更多的消息,只得虚与委蛇装作讶异地道:“方落雁?他今日不是要跟泰昂达则城的那位公主成亲吗?再说了,他今日回不回成都,又关我什么事情了?”
李继宏看着她装,又是愤怒,又是好笑,便逐渐远离了她的脸颊冷笑道:“三小姐,你今日与我成亲,便永远是我李继宏的人了,至于那个方落雁,如果他真回来了,我会抓住他,然后把他的脑袋提来给你看!你记住,任何敢跟我李继宏作对的人,我都不会让他有好下场!”
李继宏说完,又转身大踏步地离开,走出屋外,朝着众侍卫大声地喊道:“挨屋挨屋地搜,一处也不许放过!”
李继宏一出去,毋宝箱原本做的挺直的脊背一下子便像垮了一样,伸手拭去额头上细密的汗珠,转身慌张地抓住菁儿的手,紧张地问道:“菁儿,李继宏知道方公子回来了,他能不能找到他?他能不能找到他?”
菁儿心中也慌,但还是劝慰道:“小姐,小姐没你不要着急,方公子是什么人,在跟李继宏的交锋中哪次输过?这次即便是李继宏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方公子回来的消息,他也一定找不到他,找不到他的!”
“阿弥陀佛,无量天尊,但愿你说的是对的,方公子吉人吉相,不可能出事!不可能出事!”毋宝箱不由双手合十,不住的祈祷道。
房间外,无数的侍卫已经对整个李家进行着拉网式的排查,一队侍卫逐渐地接近方落雁藏身的假山石附近,李安在旁边看的心慌,连忙插了过去道:“几位大哥,这边不用看了,我刚从这里面过来,没什么人!”
李安是李府的总管,但掌管的都是杂事,侍卫归属吴继忠直接统领,所以几个侍卫根本不买李安的账,冷冷地道:“李总管,这是公子的命令,请你让开!不要耽误我们搜查刺客!”
李安心中焦急,但实在没有办法,只得退了开来。
几个侍卫便一路向里面走去,李安担心至极,不由自主地远远跟了进去。
几个侍卫进的假山群来,一路上石净水涔,并未见得半个人影,一路巡查着出去了,看的后面远远跟着的李安莫名其妙;见得几个侍卫已经转弯消失不见,李安连忙奔到小石洞边到处找了几遍,还是没有什么人影。
“坏了!公子去哪里了?”李安不由紧张起来,连忙四下小声儿地叫道:“公子?公子?”
身后突然水花一想,一个人头从假山边的水下冒了出来,正是方落雁,不过因为在水下憋的太久,易容已散,露出了方落雁的真面目。
“公子,你没事?担心死我了!”李安大喜过望,连忙走了过来道。
方落雁却爬了上来,站在原地,炯炯地看着李安,终于不确定地问道:“你现在,到底是姓李……还是姓方?”
“姓李还是姓方?”李安一愣,随即明白了方落雁的意思,不由反问道:“那你希望我是姓李还是姓方?”
方落雁便道:“我曾经一直以为你姓李,这样的话,我可以毫不顾虑地杀了你,为那些曾经被你害过的人讨回公道;但你今日的所做所为却让我很有些不明白;而且,我听我妹妹说你把一件什么东西交给了赵季良赵大人,还说能帮助我回来?”
李安看了看方落雁,突然低声地道:“李仁罕密谋造反,在密室里不但藏了大量的金银珠宝,还藏了兵甲黄袍,李桂和簪儿觊觎里面的财物,甚至要毒杀今天参加婚宴的所有人,已经被李仁罕杀了,我给小姐的那封密信里,已经详细的说明了李仁罕秘藏的兵甲与黄袍,相信赵大人和皇上已经有了防备,李仁罕的覆灭之日当不在远,希望公子今日不要鲁莽!”
“什么?!”方落雁这才是真正的大惊失色。
李安知道信息量太大,方落雁一时还适应不过来,便又叹息道:“李继宏猜到你今日会来,所以在各个隐蔽之处都埋伏了大量暗影卫,就是等你一出现就杀你;我知道你的性子,今日是三小姐的成亲之日,你必来,必来便是必死,所以,今日,我李安便是死,也不会让你出手救三小姐,你若不走,我现在便揭穿你!”
“你……”方落雁气急,怒道:“你既然知道我的性子,那你以为现在能威胁的了我吗?”
李安苦笑道:“公子,我之所以背叛你,就是因为我以为你和老爷都死了,为了小雨,我不在乎我是方安还是李安,但是,后来我知道你没死,我心中后悔,但是错已经铸成,时光不能倒流,为了小雨,为了李继宏李仁罕承诺的不向小雨下手,我只能选择继续忍耐,坏事做尽,但最终,我还是挡不住小雨的死亡,为什么?经历了这么多,我终于悟出了一个道理,当你能力达不到的时候,不要痴心妄想去守护什么东西,你越守护,她会坏的越快,自己也还粉身碎骨、无能为力,更失去了守护她的资本,还不如不去心动,不去情动,不去守护,说不定她还能安安静静自自然然地恬然花开,而你越去守护,越去争取,说不定随你跨窗而来的恶风就会把她吹散零落,反而害了她!
你现在就是那个没有实力的只妄想守护的人,你不开窗,花还好,你开窗,她陨落;三小姐就在那里,今日也确实是她的婚期,你不出手,她虽然会悲伤,但可能还会活下去;你若出手,你死,她也必不会独活,你又何必?”
一下子说的太多、太激动,苦口婆心甚至有点儿声嘶力竭,李安再抬头看去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先前的主人脸上出奇的平静,眸子中古井无波,只是看自己的眼神儿,已经从刚开始的警惕逐渐地转向柔和。
李安恼了,怒道:“公子,你还是不相信我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