毋宝瑶却一点儿都没有计较,只是缓缓地道:“人……总是会变的。”
声音低沉,却说不出的沧桑、感慨与缥缈,完全不是毋宝瑶这样的人这样年龄的人能说出来的话,石润霞终于侧脸看了她一眼,又缓缓地别了回去,沉声地道:“走了!”
成都周围都是山,本就潮湿,前夜又是一场暴雨,至今日也仍然是有些阴沉,一行人麻衣素颜,出了府门,一路向城门口走去。
因为是第二天就出殡,而且没有通知任何人,所以,虽然成都知道方家出事的人很多,但知道今日便发丧的人几乎没有多少,所以一行人抬着棺材出来,立刻引起不少人的驻足观看。
而方家,尤其是方倚璧,在成都民间的风评还是很不错的,所以,不少人也主动驻足避让并垂首表示敬让。
南玉屏和石青玉也对这些人表示十分感激,微微颔首表示谢意。
再走的几步,却见路边相携站着几个素服之人,走近一看,却是赵元振与赵镜儿、徐志皓与张巧云,还有王雨知和王婷也站在那里,几个人一身的白衣,一看便知道是为何而来。
南玉屏和石青玉大是感动,连忙一礼,赵元振却摆手道:“南兄不要多礼,方小姐也是我们非常敬重的,我们应当送她一程!”
说着,众人自动归入队伍,一同前行。
又行了不到两条街,路上同样出现了自发前来送行的韩平正、胡宗伟、张承驿、韩菊湘等人。
南玉屏连忙道:“多谢!”
众人却一同摆手,示意不需客气,也自动归入队伍,队伍虽然不是很大,但也到了数十人,颇具规模,与毋宝箱的送行自是不能相提并论;但两者没有可比之性,一是毋宝晴本就在成都呆了好几年,人缘比方倚璧要好的多,而且毋昭裔的官职与人脉也比方威大的多;二是毋宝晴处事打大气,喜欢在外面晃,所以广结善缘,成都的老百姓都喜欢她;而方倚璧个性孤僻,不太喜欢在外面走动,所以人缘本来就小,而且毋宝晴的送葬平民百姓不怕得罪李家,但给方倚璧送行,那一定是要忌讳李家的,否则李继宏疯狗一样的咬人,谁也承受不起,所以,大家虽然在心里同情方家的遭遇,但要表现在面上,却是谁也不敢的。
但即便如此,平日里与方倚璧、毋宝晴、方落雁、毋宝箱交好的朋友还是几乎到齐了,场面并不难看,此时此景方家完全破败之下,还有这么多人肯来真心的送行,着实难能可贵。
大街的角落里,站着三个穿着素服的男人,分别是花落风、段天行、王正鹏。
段天行遥遥地盯着街道的尽头,惆怅地道:“我们跟方家地小姐并不熟,就这么冒昧地来了,不算唐突吧?”
花落风地眼神儿有些迷离:“方倚璧,好事者称剑州寒竹,来成都之后因为与毋宝晴对弈不分胜负而声名不胫而走;在第一次成都马球大赛之后声名达到巅峰,被誉为成都第二香,其父在官场上的职位并不高,其性格也清高孤寒、言辞锋利;但本性善良,疾恶如仇甚至颇有侠风;凭借其过人的智慧、学识与美貌赢得了不少官宦小姐与公子的赏识与敬佩,甚至毋宝晴都引其为知己;要不是已经与原宫廷侍卫指挥使南玉屏早有婚约,估计方家的大门早就被求亲的媒婆踏破了。
实际上,我一直对方家小姐有的也从来都是尊敬,并无任何妄想,今日方家遭此大难,我等此来,只为一个‘义’字!”
王正鹏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地吐了出来,肃穆地道:“方小姐的为人,我也多听说过,可以说是真正的女中豪杰也不为过,也难怪那位毋家二小姐与她惺惺相惜;但昨日之事,李家做的太不地道,方落雁是带走了三小姐不假,但那时你李家骗婚逼婚在先,现在却用这么卑鄙下流的手段来报复方家,以至于连……牲畜都不如!却想以此来臭方家,我王正鹏……表示这绝不可能!”
“不错!不管李继宏做了什么,但方家小姐就是方家小姐,我们绝不会就此看轻她,所以,今日,我们来了!”花落风也挺直了腰杆大声地道。
“切!说的我好想怕似的,我既然敢跟你们一起参加三小姐地文武招亲,就表示我从来没怕过!”段天行也挺直了腰杆儿道。
三个人说着,对面发丧地队伍已经缓缓地行了过来。
三人立刻庄重地行礼。
南玉屏和石青玉没想到是他们,也连忙还礼。
三个人也自自然然地并到队伍中来,一行人又浩浩荡荡地向前兴趣。
终于出了城门口,前面却突然出现成群的送葬队伍来,领头的正是慕青蓉、慕青萍,她们姐妹二人就带着耿三等十七人立在那里,他们都从慕青蓉口中知道了方倚璧是一个怎样的人,跟大师姐杜若又是什么关系,所以大家都愿意来为她送行。
但石青玉也是吃了一惊,没想到好几天都不理自己的慕青蓉姐妹竟在这里出现,连忙跑了过去,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慕青蓉便一边带着人往队伍里并,一边冷冷地道:“我来是为了给方小姐送行,又不是来找你,你激动什么?”
“我激动……”石青玉正要辩驳,却突然发现慕青蓉是正冲着毋宝瑶去的,不由吓了一跳,连忙跟了过去,气急败坏地道:“你又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