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圈,一望无际的银白沙漠容易使瞭望者感到视觉上的厌倦,尤其本身心存厌倦的话,那么这种触景生情的感受便会被无限扩大。
虚夜宫最外层某处的围墙上,一排白衣男男女女或靠或站或躺,姿态不同,神情却出奇的一致。
一致的百无聊赖。
“黄泉大人~~~,黄泉大人~~~~……”类似招魂的哀号随着狂风,刮的很远很远。
“黄泉大人……你什么时候回来?”
“黄泉大人……你死得好惨啊~~~~”‘咚’某白痴后脑勺挨了重锤。
“白痴,黄泉大人只是没回,不要乱咒人……乱咒人,你就会死得好惨!”
“呜呜呜……我好想念大人……好想念她惨白如骷髅骨头的面具,想念她凶狠如地狱深渊的眼神,想念她秀美如地狱恶鬼的面容,还有那长得足以勒死亚卡丘斯的三千长发,哦,黄泉大人为什么要是黄泉大人……生存还是死亡,这是个……”
“停——,你是在赞美大人还是贬低大人?我告诉过你多少次,莎士比亚的文集再好看也不要入迷,这不NC了?”
“55555,你不在,我们好寂寞啊~~~。连奈提也不再啊~~~,这叫我们怎么活啊~~~!”破面A捶胸顿足。
“得了吧,”破面B止住哀号:“奈提在,才我们怎么活呢!我真希望黄泉大人把奈提丢在现世独自回来就好了。”
“喂,那样可怜的小奈提会被死神给……”破面C做个抹脖子的动作。
“怎么可能!那些死神会成为奈提的盘中餐才会是真的!不过说不定,现世的捕狗队会抢先把奈提抓收容所去。”
“不是吧?这个叫捕狗队的组织比十三番还厉害?”
“这我就不清楚了。但万一遇到他们,我们还是躲着点。尤其是你,破面化得最不完全,还长得狗模狗样,到时候万一在现世时给他们逮住关狗笼去了,让我们虚夜宫丢脸,千万不要说我认识你。”
“嗯,下次我去现世会小心的,万一被抓,打死我也不说自己是来自虚夜宫。”某长着巨犬外形的破面C认真点头。
“……”
以上为NC破面们的日常聊天记录。
一个破面双手托着下巴,双眼无神的喃喃:“黄泉大人到现世去,肯定是去会情郎了。”
“啥米!”
“胡说!”
“不可能!”大部分破面纷纷摇头。
那人托着下巴白他们一眼,解释:“她临走之前,市丸银大人刻意问她去哪里?她说她去见她的另一半。哦,难不成真去见情郎吗?”
“白痴,要那样,蓝染大人难保不发怒提前灭了现世!”
“你才白痴,谁告诉你,黄泉大人和蓝染大人是那个关系的?”
“咦——”众人吃惊:“不是?”
“当然不是,你们什么时候见过他们俩有亲昵举止?”
“我还一直以为是呢?”
“难怪我觉得他们之间和普通情侣有点不一样。”
“耶?黄泉大人不是蓝染大人的……哈哈,那太好了,原来我还有希望啊。”某破面立马来精神,叉腰仰天大笑。
“少来了,就算黄泉大人没看中蓝染大人,你也没希望”一打白眼甩来。
“不。”此破面回瞪一眼:“你们没听懂我的话吗?正因为黄泉大人没对蓝染大人有意思,我才有机会啊!”
众破面呆立。
此破面浑然不觉,托着下巴喃喃自语:“哦,要是竞争对手是黄泉大人的话,我可是……”
话还没说完,至少有十二发虚闪朝他打来。
轰!墙壁直接被轰出了十二个大窟窿,沙尘漫天。
又是二十发虚闪飞来,爆炸和光芒乍现后,从一排铁青面孔的破面中跳出一个脸色最难看的破面,气得哆嗦的双唇怒吼:“我要代表正义,制裁你!”
“等等。”有人回过神:“我们是破面啊,不是该代表邪恶吗?”
“哼!就他那邪恶思想,天理地理都难容,我要代表正义和邪恶和月亮和太阳和……宇宙间一切星辰制裁你!”又是一记虚闪,沙地顿时被轰出五米深的大坑。
“干脆,趁着蓝染大人和黄泉大人没回来,我们把他处理掉吧。”某破面提议。
“没意见。清理掉破面中的败类!”
“正好,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做了他!”
“对于败坏虚夜宫道德风尚的家伙,就该狠点,杀鸡儆猴!”
众人摩拳擦掌,犹如饿狼般慢慢逼近某被轰进了沙丘里的破面……
愿上帝……呃……好吧,愿‘死神’保佑这位破面得到安息。
虚夜宫某走廊。
“发生什么事了?”女子转头凝视走廊深处的黑暗空间,由于转头的幅度不大,满头的水蓝长发并未随之散开,而仍然柔顺的服贴于后背,唯有一小缕越过肩膀,垂落在竖起的衣领处,突显女子的典雅气质。
见主人似乎对远处怪异的灵压波动起了好奇心,破面NO.39宝拉恭敬的回答:“可能又是十刃的挑战赛吧,落音大人,毕竟我们越来越接近战事了,几乎每一个人都想获得更高的地位来表现自己。大人,你才回来。旅途劳顿,请先到休息室歇息吧,我为你泡杯茶解渴。”
“好。”停下的脚步又开始移动。
真该感谢虚夜宫错综复杂的结构。
所才刚刚进入大门的【落音】不知道在相隔了好几通道和房间的某处,正发生了什么血腥惨剧。
当她随着侍从的脚步走出走廊的尽头时,另一边的惨剧已彻底、悄然、不为人知的消失。
PS:这也算宫斗的一种。
两人一虚来到专属的休息室,里面家具摆设整洁干净,可见【落音】离开的几天里,这里依然天天被打扫。
早已呆在里面的三位破面,见正主回来立刻站起来,不过来不及掩饰刚才的游戏。
从一地白羽毛,和乱糟糟的床铺,还有三人手中变形了的枕头,不难看出,这里进行了一场枕头大战。
“妮露,薛沛、冬德恰卡,你们不可以把落音大人的房间弄脏了,快下来。”
“对不起。”
“请到你们自己的休息室去,【落音】大人要单独呆一会。”宝拉还不依不饶,直到将破面三人组赶走为止。
如果妮露还有十刃的身份,那或许侍从的语气只会更不满些,而不是这样轻描淡写,忽略不计。
下级破面会挑选一位高等级的破面作为追随的对象,所以尽管其他破面可能更强大,但下级破面一旦衷心了,对于其他破面也不会放在眼里,就算对方是十刃,他们也敢出言顶撞。
宝拉,【落音】的专属侍从。
自十年前的那个月夜,前十刃的血将虚夜宫的地面染红起,整个破面军团便对这位蓝发女子心悦诚服。
当初【落音】通知选拔侍从时,很多破面为争夺此职位大打出手,其暴力程度不低于十刃挑战赛,等到将刚建好的虚夜宫三分之一的建筑又打成马蜂窝后,银子狐狸和东仙执行官不得不回来整治这群热血过头的部下,以及给【落音】传达大魔王的口信。
不要选十刃,其余随你挑。
市丸狐狸没多想,直接摆着面瘫的笑脸命令他们展成一排,让【落音】挑选。
应聘的破面们努力摆出精神抖擞的姿态,无奈各个身上挂彩,脸上挂伤,一眼望去都全是鼻青脸肿,衣不遮体,惨不忍睹。
幸好东仙执行官看不见,不然非拔刀挨个砍去他们的一只手。
对此,【落音】笑了笑,抬手就拍拍奈提的脑袋,让它担当选人的考官。
奈提从头走到尾,来到这个破面身边闻闻窜到那个破面脚边嗅嗅,颇有军犬缉毒的架势,把几个新人破面吓得不轻,他们以为东仙执行官发怒了,从【落音】大人借来奈提来教训他们。
最后,奈提挨个打量一番,抬起后腿搔搔脖子,甩着长尾巴,慢条斯理的咬着宝拉的长裙,将她拖出了队伍。
“就你吧。”【落音】丢下一句径直离开了。虽然没有明确的原因,但宝拉深感荣幸。
破面宝拉.埃其,当她被选为【落音】的侍从前,她的编号是NO.39,在破面军团里,仅算不起眼的角色。
由于还没有崩玉供给他们彻底变成完全状态的破面,除了相较亚卡丘斯略小的身材外,她的头部被骨质面具所包裹,仅露出嘴和下巴的部分,模样咋一眼看去,还比较像虚。
但外形不影响她的才干。
“大人,请喝杯茶休息一会吧。”宝拉殷勤的端来飘着淡淡柠檬香雾的红茶,又给眼巴巴瞅着的奈特倒了一碟子(盆子)牛奶。
【落音】只抿了一口,柔和的眼神又犀利起来,对正期待表扬的侍从下令道:“派人去给蓝染送信,让他回来。”
静灵廷,朗朗青天。
朽木家的管家抬头望一眼天空,又看一眼纸门半掩半开的客厅,招来侍女吩咐道再往里送一份糕点和茶水。
老管家已辅佐朽木家三代,所以他是看着白哉少爷从一个小婴儿长起来的,对于这个一向不善言辞的男孩,他心里总有身为长辈的关怀之情。
从绯真夫人去世五年之后,长老们似乎认为五年的时光已足够使白哉淡忘这份真情,所以他们又忙碌于物色下一名朽木家的夫人。
续弦在贵族圈甚至平民里没有丢人一类的说法,何况绯真夫人去世时并未留下一男半女,而传宗接代、开枝散叶则是历代家主必须的责任。
老爷的事,已是无法挽回的悲剧了,至祈望少爷能够得到幸福。
管家有以上的祈望不是没有由来:几十年里,前来拜访的名门小姐很多,但大都带着长老们的邀请函,唯独那一位,是白哉少爷亲自带回来的,有着纯净如海色的眼珠的女子。
管家自认年纪很大,但绝不老眼昏花,少爷对那位女子的心思,肯定不是又想收一个妹妹。
他对那位黄泉小姐没太多了解,调查的资料只显示出她的身份、地位的平凡程度,然而各位长老们对她就是出乎意料的满意,甚至一致认定。甚至冒着和石纭家恶交的风险,将夫人的名单换成了她。
有时,管家对那位的女子风评有些担忧(‘学院大虚’‘番队大虚’),不过能够让少爷和长老们达成一致,避免了家族内部纷争,管家就热泪盈眶的忍不住想供奉她的牌位表示感激。至于别的事,只不过是某些小小的舆论风声,还撼不动树大根深的朽木家。
但,命运总爱开玩笑。
十年的守望,足以将白哉少爷的魂魄折磨出另一道难以愈合的伤痛。
而现在,落音小姐回来了,露琪亚小姐又出事了。
这个大宅子还真多灾多难,什么时候是个头?
“唉~~。”管家忍不住想擅自到祠堂去上香,祈求朽木家的列祖列宗,请保佑这个家,不要再有任何风雨,请保佑白哉少爷还有露琪亚小姐,能够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生活。
同一屋檐下,心情数十种。
客厅里,爽朗的欢笑盘旋于天花板之上久久不算,就连门外的阳光也被其感染,而显得愈发明媚。
桧左木修兵、羽风倾角、海盾天满、石纭素宣,平民与贵族的云泥之差,此刻在这间客厅里,竟毫无拘束的围拢坐在落音身边,五人愉快畅谈。
熟悉的面容,怀念的嗓音,不能不让漂泊已久的心灵得到抚慰。
一天前的深夜,落音被朽木白哉带回了朽木家,隔天清早,四个少年少女两两结伴,不约而同前来。
这样五个人全部集合,许久不曾出现的快乐顿时溢满整个房间。
“倾角和恋次打赌,赌斑目一角三席的脑袋究竟是秃了还是剃的。于是他们跟踪了斑目三席一星期……然后啊……实在忍不住了,他们就跑去直截了当问他……哈哈哈……”修兵讲到一半,自己先行笑了出声,断断续续憋着说完了:“结果被班目三席追杀了十三条街……闹到最后,还是草鹿副队长和凌濑川五席出面才阻止了……哈哈哈……”
“呵呵呵。”落音和素宣掩嘴。
天满拍着倾角的肩膀笑得最大声:“难怪那次你灰头土脸的,我问你怎么回事,你说被虚偷袭的,我还纳闷静灵廷里怎么会有虚出现?原来如此,难不成,你隔天扫大街,就是因为这?”
“你别笑,难道你就没灰头土脸的时候。要不要我把你上次掉河里的事说给落音听听。落音啊,我告诉你哦……”
“闭嘴!”
落音伸手擦去眼角的笑泪,静静的看着他们闹着。肆意欢笑的时光很多,但真的很久没有这样敞开心扉聆听别人的欢声笑语了……
早晨,刚接待他们进朽木家时。她收到了他们一人一个的拥抱,举动很大胆,但无声的表达了他们的心情。
十年的一朝相会,总有说不完的话。何况修兵他们很想知道某些问题的答案,她这十年究竟发生了什么?遇到了什么可怕危险?是谁在伤害她?
面对一连串问题,落音竖起食指,制止了他们的刨根问底。
“十年前,四十六室派我到现世去执行一项机密任务,由于事关重大,他们不得不对外宣布我死亡。知道此事的只有四十六室内部的高层人员。真抱歉,对于伤害了你们的这十年,我不知该如何弥补才好。当初都怪我走的太匆忙,而且这也是不便明言的事。”
早在很多年前起,黄泉落音就由于和情景塔居林走得过于亲密的工作关系,使她不得不刻意拒绝修兵倾角他们的多次邀约。
长年的不相来往,纵使她坚信彼此的友谊不会因为时间而磨损,可心中排遣不去一份惆怅。
“真对不起。”对不起,是她故意疏远了他们。
“算了算了。现在看到你没事,我们就放心了。好了,现在庆祝你回来的时候,就不要谈不开心的事了。啊!我把这个带来了,临行出门前我就想起应该给你们看看,又转头回书房里翻了好久才翻到。”倾角大大咧咧的拉开外衣,露出小半个小麦色的肩膀和胸膛,惹得素宣举起扇子盖住眼睛,落音笑着侧过头。
“倾角,你就不能遮掩吗?好歹顾及一下在场的女士。”天满抚额头,一副受不了的表情。
大男孩倾角一边回嘴一边掏出了东西,那是一张照片,另外四人的脑袋凑了过来。
“是毕业照!”天满叫起来了:“好家伙,想不到你居然把它带来了。”
照片上,几个模样不同,笑容同样灿烂的人,并排站立。背景是被青绿树木所包围的教学楼,他们度过了六年的地方。
是啊,已经五十多年了。这有些泛黄的照片此刻看起来,多么令人怀念。
修兵不禁叹息:“尽管我们的成长比现世的人要慢很多,可惜仔细看来,我们都成熟了不少,不是吗?”
另外四人默默点了点头。
大家的模样与照片相比,略有差异。如果要说岁月在大家脸上腐蚀出人生的痕迹,此话还太残酷。毕竟他们仍然年轻,仍然干劲十足,精力充沛。
唯一不同的,是隐约可见成熟的风范。
就像七月的雷雨,有着无限充沛的精力,借此希望能够在所能到达的地方留下证明自己的痕迹。
是啊,已经过去五十多年了,时光是最伤人也最无法抵抗的武器,回首往日,转眼间大家已变得有些陌生。是啊,无忧无虑的时光早已过去。
当年入校时的心境,现在还有吗?
落音的目光游览过他们的面容,心中忽然很不是滋味。
在她所不在的地方,他们发生了什么变化吗?我们之间,是不是越来越远了?
“落音?”
“啊!”回神:“什么事,倾角?”
倾角说:“落音,我实在忍不住想问你了。我不明白,究竟什么样子才是你真实的模样呢?是拥有着蓝色头发白皙皮肤的你,还是亚麻色头发长雀斑带眼镜的你呢?有时间,我觉得你两个模样都是同一个人,有时又觉得你是不同的两个人?落音,究竟什么样子才是真正的你?”
究竟什么样子才是真正的……我?
“这个嘛……或许,连我自己……也不清楚,究竟什么样子的我,才是我吧?”落音垂下眼眸,神情忽显得寂寞。
透着愉悦气息的夏风忽然沉寂了。
素宣和天满同时瞪倾角一眼,责备他乱说话。
落音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于是又打起精神提问:“那么……我种的铁树,你们还记得吗?它还在学校里吗?”
所有人整齐的点头。修兵和倾角更异口同声:“当然在,最近我们还去看过。它原本直到我们胸口那么大,现在长得比我们高多了,而且还粗得一个人都围不住。落音,你肯定不能想象副校长和老师他们做了什么?他们居然把那颗铁树围起来,还标注‘学院大虚之辉煌留校纪念品’参观需交X元,合影照相需交XX元。不得擅自摘取叶片以及在树干上刻字,不得做任何伤害铁树的行为,违者初犯关禁闭一星期,第二次关刑军监狱,第三次直接交由学院大虚本人处置——此效果真好,甚至每星期都有人定时定点去浇水松土除虫,好像还成立了一个保护小队。”八成是‘黄泉协会’做的。
“副校长和老师他们还挺有商业眼光。”落音擦去脑门上的一滴汗。
“你说过,铁树大约六十年开一次花。等到花开之时,我们就回学校举办聚会。”素宣接过话头:“而现在,我们已毕业有五十四年了。这么说还有六年?”
落音再次微微垂下头:“或许吧……”
“嗯,这五十多年的生活,我们也遇到了很多事……到现在,已经有好几位同学殉职了……”天满也垂下了头,神情闪过一秒的悲伤,但很快又亮了起来:“他们是值得我们十三番骄傲的存在。我们大家其实也足以自傲不是吗?”他抬手挨个点名:“素宣是六番队三席;修兵,九番队副队长,倾角,十一番四席;我,原六番副队长,一个月前就任四十六室文员。”
最后,他比起大拇指朝向自己,满脸红光不亚于发色。
“天满,你在四十六室里就任什么职务?”落音故作随口一问。
回来才一天,落音便得知,海盾天满在一月前辞去了六番队副队长的职务,正式进入四十六室。
对于他,落音心里涌起无从说起,也不知该怎么样说的感慨:他是海盾家的独子,所以百分百子承父业是不容任何人修改的事。
看着这个一脸灿烂笑容的大男孩,阳光、朝气、希望环绕着他的魂魄,而他的身躯仿佛有着永远也用不完的精力,他的心装载着正义和荣耀的信念,她怎么也无法想象他会如何缓慢的一点点变成那四十六个人中之一。
“我开始学是蛮累的,父亲要忙于案卷不能时时指导我,不过有伈苍大哥教导我,还算游刃有余。”天满不好意思的挠头。
“伈苍?”
素宣解释:“是我的兄长。我们石纭家的长子,他是九年前进入四十六室就职。”
是嘛?石纭伈苍……落音伸出食指点着下巴,努力回忆一番,下意识说:“难怪我不记得有这个人,他是什么职务呢?”
“我兄长啊,说起来挺可怜的,他目前的工作是每天整理超过500本书籍和笔记本。”由于没有外人和长辈,素宣放下千金小姐的架势,俏皮的吐舌头:“唉,书籍本身不重,可它们害得我兄长英俊的脸上多了一副近视眼镜。难怪当初母亲大人说,我哥哥一旦进入清净塔居林,他就会越来越有父亲大人的风采……呵呵……”
呃……石纭铁莽,那光头、厚眼镜片、一脸严肃的模样——大家集体捧腹大笑。
落音跟着发出附和的笑声,然而眼底竟流露出自己都没察觉的灰色暗流。
灰色暗流的一端,来自对于过去的回忆。
曾有一次,落音止不住好奇的问过:“海盾大人,你们是怎么决定下一批四十六室人选的吗?我听说四十六室不是世袭制。”
“……”英明的审判官仰望天花板久久不语,落音以为他想回避,但过了一会,他才说明道:“早期四十六室是选举制,凡选举进入的人员必须立誓永不把清净塔居林的秘密泄露出去,而且即使是家人也不能告诉。但几代之后,随着尸魂界的逐步繁荣,清净塔居林里的机密也随之增多,叶脉也必须扩大……那时的四十六室发现,招募来的成员必须耗费很多时间来培育……于是渐渐的,我们决定逐步进行早期培育接班人的计划了。四十六室确实不是世袭制,但在位的我们除了处理案件和公函外,挑选培育下一任接班人,也是重要工作。所以在我们从上一任手中接过重担直至彻底熟悉自己的工作之后,每个人就开始着手寻找自己的接班人。”
“你选了你儿子。”
“是的。”
“他是你们家的独子,这样好吗?”
“我发誓要对叶脉贡献我的所有。我坚信,我所选择的人生是我最希望拥有的人生,同时,我也了解我的孩子,他是我的骄傲,我也希望他能成为海盾历代家主的骄傲。”回头仰视的目光,他以一种意味深长的口吻说:“ 对于我的心情,落音小姐你可能无法理解。”
新一批血脉进入清净塔居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