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们要走不同的路,那么是不是就不用彼此交谈……
夜色如水,凉凉的洒落在夜空笼罩下的大地上。深夜中的静灵廷,是一座悄然沉睡的古城,在静谧的黑暗中浑然不觉危险的风雨即将降临。
日番谷冬狮郎抬头揉揉眉心,天花板上的灯光跳跃闪动了一下,雪白墙壁上的影子跟着不安的晃动,细看又似乎是他疲劳过度的错觉。
由他负责的五番队的文件终于批阅完毕,幸好与志波副队长分工协作,才能确保在不影响十番队的基础上安抚好五番队的队员。
蓝染队长的突然去世,对十三番绝对是不小的打击,虽然没确凿证据证明,但他隐约觉得,市丸银一定与此事有关。
卯之花队长在尸检报告中写到过,蓝染队长的锁结和魄睡均遭到严重破坏,但其他地方没有明显伤痕,血液中也检测不到有毒物质……他很可能是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仅遭遇到一次攻击的情况下,被杀。
整件杀人案,扑朔迷离,蓝染队长个性温和,但实力在十三番也算强手,什么人能够仅仅一次出击便杀掉了一位队长?
真的会是市丸银?
不,并没有任何确凿证据。
但雏森那样……
如果雏森桃受到了伤害,如果和市丸银有关,他绝对饶不了他。
一想到小桃那泫然欲哭的模样,有些不能言语的心情便拥堵在胸口,产生一阵阵窒息的疼。
多年以来,究竟是什么促使他和小桃之间越来越远?
他始终记得,自己和奶奶、还有雏森成为家人的情景,那是他曾经得到的温暖,那是珍贵的回忆。
由于发色而被人疏远,自己本性倔强,不是那种会撒娇讨好别人的小孩,于是几乎没有可以交谈朋友,但能够被奶奶和小桃接纳,实在太好了。
每年的冬至,雏森桃总不会忘记为他庆祝生日。
去年,他们一行几人爬上了屋顶,默默看着烟火在冻墨色的夜空下灿烂绽放,那闪亮的色彩布满整个天空,没什么比那更美丽。
哦,那天,蓝染队长也在,笑得温和而慈祥,小桃就在他身边,她的神情如同身后的烟火那般幸福而美丽。
那时候,谁又曾想到未来竟然会……
今晚的风与夜色,分外的寒冷与暗淡,就夏季女神忽然像披上了血红的薄纱,连轻盈的月光都为之淡薄了一分洁白,凝重了一分暗红。
四十六室向静灵廷宣布,允许众位死神佩戴斩魄刀出入十三番,这样就是间接暗示,事态的发展已经到了非常危险的地步。
“可恶。这一切究竟是谁在幕后?”冬狮郎暗自发出看似抱怨的微弱声音。
桌边的冰轮丸微微发出鸣叫。
冬狮郎拿起它,抚摸刀鞘,安抚躁动的刀魂。
自己和冰轮丸接触中,双方多次交谈,他没有老师,所以从真央毕业后基本上由冰轮丸亲自指导。
亦师亦友——很多死神和他们自己的斩魄刀都是这种关系。并肩作战的伙伴,信任彼此就像信任家人般。
今年真是不太安分的年份啊。
十三番的朽木露琪亚至春天时期被派往现世驻守,没多久就失去了踪影。
然后,旅祸从天而降,给平静多年的静灵廷掀起巨大的风浪。
五番队队长被杀……
各种危险因素接踵而至。
唯一的好消息,大概就是那人的回来。
从十年前消失之后,再度回到尸魂界。
他就知道,她不会死,不会那么容易离去。
冰轮丸告诫过他,不要接近那个人。死神与斩魄刀,本是最亲近的同伴。心与心的交流,没什么会比他们之间更亲密。
他信任冰轮丸,所以听从了他的告诫,即使他不很明白为何冰轮丸对她格外顾忌。
“因为她有着与众不同的危险性,如果没有足够坚强的精神和强大的力量,但凡踏进她的可视范围之内,就等于飞蛾扑火。”
你要走的路,会有人与你同行,但她绝不可能——当时冰轮丸如此说。
总之,我不会害你。他又加了一句。
听起来,就好像你吃过她的亏。
只是被说教得有些不悦,冬狮郎才赌气似的随口反问。
出乎意料,冰轮丸难得得保持了沉默。
她和一个可怕的人物很相似……我只希望你不要陷入危险。
……,我明白了。
十番队与十三番队相去甚远,她也繁忙于工作,鲜少有来往。所以至此之后,几乎就再没有什么接触了。
倒是偶尔可以看到小桃和她在走廊谈话的情景,他也仅远远站立,没必要靠近,既然注定必须只能注视。
当然,这并没有什么。
自己要走的路,能与之同行的人……
冬狮郎终于抚平了纠结的眉心,将批阅好的文件放到一边。
沙发那里传来轻微的响动,不知松本是醒来了还是仅仅只是翻身继续睡。
对于这位副队长,他颇为头大,对方平日尽惹些琐事麻烦,真是托她的福,十番队的入队申请书是其他队的五十倍有余,而且入队理由上十之八九都会写一句:愿到松本副队长手下任职。
大人果然是麻烦的动物,难道恋爱结婚真是人生大事吗?
好了,现在该关注的事更是三番队队长,市丸银的动向。
“不好意思,打扰了!”七席的慌张身影出现在门口。
……
“我要去救雏森。”他站到牢房的门口说,从破开的大洞可以望见夜空中的明月。
不能让市丸银伤害雏森。
如果他敢让雏森流一滴血,就绝饶不了他!
冬狮郎将冰轮丸背到背后,默默转身离开。
之前,七席前来报告,阿散井、雏森、吉良接连从牢房脱逃。
同一片天地下,月亮夜晚中是最无私的物体,它能照耀到尸魂界的所有地方。
忏罪宫也不例外。
为何空气会忽然变得寒冷?
今夜,会与众不同吗……
露琪亚躺倒在洁白的月光中,静静回忆往昔,四周微凉的空气与石砖仿佛浸润了无数个夜晚的凉气,紧贴的肌肤不由缩紧了所有毛孔。
内心涌动着强烈的感情,不是对于死亡的恐惧,而是对于自身的强烈自责如同黑暗的潮水吞满了她的魂魄。
兄长大人和落音姐姐、还有其他人、他们都说自己会获救?可死刑令是由四十六室下达,怎可轻易改动?
而一护他们会怎么样?会被抓?然后像自己一样处死吗?
为什么自己老是麻烦别人?究竟要如何做,她才可以不再使别人为难?自己总是麻烦别人,让他们为自己伤神。
“露琪亚。”冰质的声音,清脆的飘进寂静而封闭的高塔内。
“兄长大人!?”听到这类似命令的声音,小露像弹簧般从地面猛然跳起,四下张望:“兄长大人,是你吗?你在哪里?”
“外面。”
小露从门缝往外瞧,冷然看到一张黑白相间的怪脸,突起的大眼球活像煮熟的鱼。
“鬼呀!”
“?!”
“你好,露琪亚。”阴阳怪气的声音祈祷了招魂铃的作用,成功唤回露琪亚差点吓飞的魂魄。
“涅队长?你,你好?”他怎么也来了?如果只有兄长大人一人来倒也好理解,可他怎么……难道外面的守卫已经被干掉了……露琪亚完全可以想象外面正直挺挺躺着两具昏迷的人身。她又来到门口,往外瞅一眼,不期然看到自己的兄长、十二番正副队长以及可怜的正呼呼大睡的看守员。
“客道话今夜就全免了吧。音梦。”BT涅弹下手指,音梦掏出□□。
五秒后,忏罪宫的门锁‘咔嚓’打开。
小露没有出来,而是三人走了进去。
“这杀气石倒正好能用于隐蔽我们的灵压。”BT涅环视四周,就像医生审视手术室那样满意的点头。
听闻,露琪亚迅速下意识靠近白哉。
白哉眼珠微斜,俯视身边有些发抖的妹妹,感觉她像在寻找依靠的小动物。
她比上次看得更瘦了,是伙食不行还是睡不好?
其实自己在来之前一直很犹豫,内心不断挣扎,究竟要如何面对绯真面对父母呢?
天平的两端都是不能忽略的沉重,他站到中间左右为难。期望有人能够为他寻找到最佳方案。
而那个人出现了……
出门前,落音亲自为他披上外套,并叮嘱道:“露琪亚并没有错啊。她在朽木家,一直都乖巧听话,努力维持朽木家的光荣,她对你,也是打从心底深处当做兄长看待。白哉,你不能不管她,她是你的家人,你不能放弃。”
落音应该不知道他将要做什么,但她的话,无疑是最甜美的安心药。
白哉平日虽然看似沉默寡言不在乎周身发生的任何事,其实他记得,自己的步伐不急不缓,姿态又目不斜视的前行,而那个瘦弱的黑色身影,虽然对自己又敬又惧,像只敏感的小动物,却始终跟着自己的步伐,不曾疏远。
有家人的感觉,永远都很温馨。
如果有人要破坏这种温馨,他必须要持刀保护。
“好了,花了点小时间,总算是弄好了。”BT涅的自言自语打断了白哉的思路。他和小露看到疯狂科学家对着空气划了一道,一个人形物体便凭空‘吧嗒’掉落地。
仪骸?露琪亚惊讶得张开了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穿上它。”白哉说。
由于朽木队长说话太过言简意赅,BT涅不得不解释他制作的小发明(纯粹是炫耀):“它有绝佳的抗热效果,据我四次实验研究数据所得,它完全可以阻挡山本老头的流刃若火,当然只能帮助你抵挡五六分钟而已……”
“我要穿它?” 这是……为我准备的?小露的脑袋混乱足足一分钟,才明白眼前两位大人物的意思。
“露琪亚。”
“是。”
“你无需担心。这并不是你单独一人的事,它关系到整个朽木家。”
“对不起……”
“无需道歉。”
“是我不好,玷污了朽木家的名誉,还连累兄长大人……”
“我说了无需道歉。”
“!”
“这不是你单独一人需要负起的责任,既然关系到朽木家,我自然不能置身事外。”如果露琪亚的入狱是一个阴谋,那么他就绝对不能弃之不顾,他必须要保护他的家人——这也是他的责任。
“……”
“把仪骸穿上。”
大哥……为了她,而找BT科学家做了一个阻挡火焰的仪骸……大哥为了她……从不会违背规则违背法律的大哥,居然为了她而……
小露眼泪汪汪的仰望自己的兄长,她从来没觉得兄长大人如此高大如此可爱可亲。
怎么办?她忽然想给兄长大人一个拥抱,可以吗?他会不会生气?
白哉忽然觉得,自己的妹妹怎么看起来和玩具恰比一个样?背景居然还飘荡着很多粉红的泡泡。
“不好意思,如果要沟通感情,请等以后好吗?现在还是危险时间。”铁石心肠的BT涅打断了朽木兄妹难得的感情沟通。
“涅队长,谢谢你为我劳心劳力制作仪骸,但难道不会有人发现我穿了它?”
“当然不会,我费了那么大劲研究出来,还冒着危险潜入这里,难道你以为我是来说服即将死亡的你做我的实验品吗?我肯定是把一切都考虑好了。放心,它是完全按照你的外表制作,也有具有隐藏性质,除非用灵魂剥离装置,否则绝不会被发现。”
“呃……我能继续保持怀疑吗?”
“哼!你太小看我了。”BT涅冷哼一声。
“请。”音梦举起仪骸,示意叫小露穿上。
“等等!首先,我想要再次确认一下……所以要对你进行一个小手术,朽木露琪亚,我想你是不会介意的吧?”BT涅一边戴上手术用手套一边露出狰狞的笑。
啊……
露琪亚怎么看怎么认为十二番队长的那个神情狰狞无比,她再次退到白哉身后,并极力试图用他的羽织隐藏自己。
兄长大人,你不要站在一边当冰雕啊,快来救救你的妹妹我……小露发射起求救电波。
“露琪亚不要动。”看起来,朽木队长并未安插接受装置接受到妹妹的求救电波。
“好了,朽木露琪亚,不要乱动,你不动,我保证不会疼。”
————————————关于惨无人道的剧情我们就跳过吧—————————
静灵庭西北方,瞭望台。
惨白的月光无声无息的滑过平台,将两个高大的身影拉得斜长,仔细看,会发现两个人形身影颇为古怪,一个有着长尾巴,而另一个则背有双翼。
不远处,还有一只跳跃的大狗,兴致勃勃的扑蝴蝶。
“烦死了,明明约在傍晚,可现在都快半夜了!□□奇奥拉,你能不能让那只笨狗坐下不动,它居然追一只地狱蝶追了三小时!”葛力姆乔在足足等等了五小时又二十七分钟后,气愤得大发雷霆,他身后的尾巴甩得石板啪啪作响。
“小声点,会把狼招来。”碧绿眼睛的破面竖起一根黑色指甲的手指。
“去你的,应该是把‘死神’招来才对。”
“原来你还知道啊。”
“你能不能说些别的?”葛力豹子发现自己才来尸魂界三天,涵养程度就明显提高不少。要是在虚夜宫里,他早一个虚弹扔到这个喜欢讲冷笑话刺激别人神经的僵尸脸破面身上。
“可以,今晚的月亮很漂亮。”
“……”
“……”
“然后呢?”大眼瞪小眼未果后,蓝毛豹子问。
“没下文。”冷冷吐出三个字。
“你……”葛力姆乔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今晚的月亮很漂亮。”□□熊猫又说了一遍。
“是是是,漂亮漂亮。”
“漂亮……因为是尸魂界的月亮吗?我在想,会不会是我们来到了尸魂界对这里的月亮很有新鲜感,所以才会觉得漂亮?”
“你什么时候研究起哲学了?”
“我只是想起以前落音大人所说的相对论,正是因为和不同的人呆在一起,所以才会觉得眼前的景物有所不同……”
“你什么意思?”
“听起来,好像是我打扰到你们约会了?”
一抹幽静的月光悄然而降临,水蓝色的倩影出现在他们面前。
两破面盯着她,而带着面具的落音却抬头仰望夜空。
“啊,有流星,要许愿吗?”
他们俩没接话,奈提也缓慢踱步到两人脚边。
“来了?好了,我们去找蓝染吧。”她转身欲离开,可身后却没有跟随的脚步声。
葛力姆乔和□□奇奥拉都没动,两人并肩站立,投注而来的神情是莫名的严肃。
“怎么了?”她回身神情自若的问,丝毫不受影响。
“你是谁?”葛力姆乔双手叉腰。
“呵呵,葛力豹子,你没睡么?怎么不认识我了?”
“你不是。”□□奇奥拉冰冷的下判断。
“别开玩笑,我是落音,葛力姆乔,我可清楚记得你在下水道里那糟糕的睡像,磨牙声吵得我和□□奇奥拉很不高兴。”
“你很像,但你不是黄泉落音。你是谁?”葛力姆乔并没被她的解说打动,他像真正的猎豹一样呲牙,鼻梁上甚至浮现狰狞的褶皱。
“奈提没有靠近你,这是最佳证据。”
落音收起他们看不见的笑容,雪白面具下传出的声音已变回原本的轻柔,如薄雾般穿透了凉凉的夜晚。
“我是黄泉落音,只是我不是你们从前认识的那一位而已。关于这件事我可以解……”
解释的‘释’字并未出口,强大的劲风就刮上她颈部肌肤,突然袭来的攻击是如此的迅速,以至于摩擦得空气都冒出一线细小的火光。
葛力姆乔的五指弯曲成爪,化作五道刀刃横空抓过落音的脸颊。
“啪。”骨质面具粉碎,洒落一地雪白的碎片。
“太粗鲁了!女人的脸可是生命,葛力姆乔,我记住了。”天台的远处,落音正捂着脸孔站在角落里抱怨。
又是细微的灵压拂过脖后颈,激得毛孔一阵缩紧。
不容多想,落音瞬闪到二十米外的另一边,原来所呆的角落已被□□奇奥拉的虚闪彻底轰碎成大坑。
而没等她多看一眼,暴戾的灵压从右身侧闪现,急急追来的葛力姆乔双膝曲地,伸出的豹爪直袭上那没有骨头防御的腰腹。
落音如滑冰运动员般优雅的转身回旋,险险闪过这道擦着她腰部而来的虚弹,腰带上方的衣服却未能幸免,被利爪上附着的灵压灼烧了一小片。
见攻击落空,葛力姆乔本想再出左拳,五根葱白的手指先一步按上他的面孔,原来落音并未逃离,她捂住葛力姆乔的脸咏唱起鬼道。
“苍火坠!”
白色的炎焰成一道长十米厚几十厘米的火之墙,生生将两人隔开。
啧,葛力姆乔在她咏唱出最后一个字时,不得不摆脱她,屏息后退,不然火焰会顺着他的鼻孔进入灼烧呼吸道。
“没事?”□□奇奥拉试图去扶他,被无意的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