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蓝染单独商谈的第二天的早晨，和以往一样。

人工天空的太阳，也不会因为虚夜宫的执政者心情不佳而跟着罢工一天。

温暖的阳光驱走了黑夜的清冷，虚夜宫迎来平和的一日。

这样的美好时光还能持续多久呢？不得而知，但越是弥足珍贵的东西，回忆起来越是深刻甜美。

落音按往常时间起床，伸懒腰，下床时奈提围绕着她的双脚转来转去，她叫醒并轻吻了她的宝贝，然后和他一同梳洗，换衣。

等她为霜红系好领结时，宝拉已将热气腾腾的早餐摆好。

照常和霜红面对面坐着享用午餐。

不同的是，落音盯着霜红看的次数增多了。

“妈妈？我脸上沾饭粒了？”霜红有些紧张。因为如果母亲用一种略带哀伤的眼神望着自己的孩子，那么任何一个孩子都会吃不下饭的。

“霜红，你知道最近虚夜宫发生了很多不寻常的事吧。”落音以缓和的语气询问。

“知道。”霜红想了一会，又摇头：“也不知道。”

“什么叫知道也不知道。”她放下碗筷，伸手摸摸他的头发，满眼的怜惜。

“我知道虚夜宫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所以大家都很紧张。但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还有教父他们为什么一定要摆出那么愁眉不展的表情。”

啊，他会用成语了。落音小小的欣喜一番，说：“霜红，你在记得你教父在你九岁生日上的话吗？他说，小霜红长大了，过了生日以后，你就要变懂事了哦。等到冬季以前，虚夜宫里会发生很多事情，有些危险会出现。但你不要多问也不要到处乱跑。妈妈让你呆在哪里就呆在哪里，如论你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不可以乱跑哦，奈提会陪伴你的。知道了吗？”

“哦。妈妈，那我现在还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可以，你想问什么？”

“妈妈，你说是在冬季以前，那冬季以后……”小王子满脸紧张的问：“是不是有哪里的魔王将要占领我们的家？”

对于混淆了童话和现实的霜红来说，只有魔王和恶龙的出现，才会让强大如他的教父，他的叔叔阿姨心生紧张，愁眉不展。

纵然心情低沉，听孩子这般纯真的回答，落音扑哧笑了。

可霜红不理解，他执着的拉着落音的手追问：“你们什么时候去找勇者过来？”

“勇者？”

“要找到勇者，再由教父派他去打败魔王。”霜红一脸认真的回答，然后看着他的母亲再次笑倒在桌面上。

直到被宝拉领去上课时，霜红仍不理解母亲为何两次发笑。

与孩子分别后，落音恢复常态，叫上奈提，前往萨尔阿波罗的实验室。

虽然不是第一次来参观阿波罗的实验室，但气氛比较沉重，因为自霜红出事后她便没有再来过这里。

萨尔阿波罗则惊讶异常：她会来，莫非是表示已经原谅他了？

“落音大人，你是不是有些什么新的点子需要我帮你实现？”阿波罗知道落音一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既然来了，要么是有什么想要他制造，要么是来寻求什么。

可惜，都不是。

“没事，我就是过来转转，看你有没有什么新发明。”落音边走边漫不经心的张望，阿波罗很狗腿的跟前跟后，搞得身为宠物的奈提牙痒痒得想咬上一口。

“目前没有。等崩玉的研究暂告一段落我才能着手自己的课题。自然是以蓝染大人和落音大人你的命令优先考虑。”

“这是什么？”不理奉承的马屁，落音低头看见了一个像台灯式的仪器，不同与台灯的地方是它所照射的光束中，静静悬浮着一颗小胶囊。

“这是我研制的新药。千万别吃。”

“有什么功效？”

“呃，功效应该是内服疗伤药，我是为了未来的战争尽力做准备的，但它的药性和药效还处于试验阶段，所以目前不能用于生产。”

“嗯，那这些呢？”落音的目光游览到一排架子上的瓶子，五颜六色，明显装有不同寻常的物质，有的是粉末，有的是液体，还有些居然是团气体。

“这是减肥药，这是强心剂，这是镇定情绪的特效药……别碰！它可是毒药，只要三四克，你就……”阿波罗做了个向上望的表情，意为‘升天’。

“哦。你这里还有哪几瓶毒药？”

“整个柜子都是。”阿波罗用手拉开一旁的帘幕，帘幕后露出的展示柜里，陈列着大大小小不下四五十种的瓶子，他的手指从一排瓶子上滑过，骄傲得意的说：“这是扒皮抽骨、烈火焚身、断手断脚…… ”

“等等，为什么要叫扒皮抽骨？”听起来更像拷问刑法。

“服下它，最初在皮肤上出现毒性，从外表到真皮层均会起泡、溃烂、流脓，必须要扒掉患处的皮肤才能止住痛苦，但如果不在一小时内得到解药，毒素就深入骨头，使骨髓坏死……至于这瓶烈火焚身，就是让触觉神经紊乱，产生强烈的灼热感……”

“阿波罗，你不擅长起名字。”落音打断他，貌似随意的问道：“哪一种是见血封喉的？就是能在三秒内致死。”

“这瓶。”举起一个三角瓶。

“哪一种是使人痛苦上好几个小时才死掉的？”

“这瓶。”

“有假死药吗？”

“这！将一毫升稀释到一百毫升，然后分一小时五次饮下，就能导致心跳减缓，呼吸减少体温降低，最后进入长达五个小时的假死状态。五个小时后没有服用解毒剂也会自然醒来。”

“听起来很厉害。那么你有没有吃下去不会痛苦的慢性毒药？就像睡了一觉，但不是马上死去，而是昏睡好几个小时候后才死掉。”

“哦哦哦~~~，大人你是在考验我的才华吗？正巧，我上个星期研究出了如你所说的这种毒药。喝下一毫升，一分钟内进入长达四十个小时的昏迷期，当然，具体时间主要也取结于个人的新陈代谢情况。但在最后一个小时里，心脏和肺部会逐渐减慢它们的运作至停止，其他器官紧跟着停止运作……四十个小时后，你将在完全没有痛苦和恐惧的状态下死去了。我称呼它为‘温柔一刀’。”

落音满头黑线：“你真不会起名字。叫‘睡美人’好些。”

“睡美人？不错啊。我怎么没想到？落音大人，谢谢你赐名，你真是天才，你的才华如同高山让我仰止……”

阿波罗的狗腿样，让某条宠物狗火了。

这个留粉红毛发的眼镜男要纠缠它的主人多久啊？不知道它主人的时间宝贵。快滚，不滚，它的主人怎么进行下真正的行动？

奈提忍无可忍，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朝阿波罗的屁股下嘴了！

“啊啊啊~~~~！”一连串的惨叫堪称魔音灌耳，回荡实验室上空。

啪啪，三四个玻璃瓶爆炸，余下的则龟裂，眼看就要粉身碎骨了。

奈提收嘴回后嘻嘻的笑，骨质的大脑袋由于窃笑而上下摇晃个不停。

“奈提~~~”落音拖长了音。

奈提立刻低头撞一下落音的膝盖，等她低头时，它用黑洞洞的眼窝望向落音，努力挤出鳄鱼眼泪装可怜。

“该死的！我要把你解剖成一百块，然后塞进福尔马林溶液里做标本！”屁股上贴大大的OK绷的某BT破面科学家举着电锯准备冲过来。

落音拦住他，春风化雨的浅笑问了一句：“阿波罗，你口渴吗？”

“不渴。”

“我口渴。”

“马上就好！2号，快去泡茶。”

“阿波罗，我希望你亲自为我泡一壶茶，这样比较有诚意。”

有诚意？！BT破面科学家马上醒悟，阳光灿烂起来：她真打算原谅他了！

“我这就去，请等等，落音大人，你稍作休息，我马上为你泡一壶最好的茶。放心，我绝对不会往里加任何药剂的。”

一人一虚一同伸长了脖子看着阿波罗丢掉电锯，屁颠屁颠的跑远。

落音收敛起虚伪的表情，把人支开了她才好办正事。

她俯身对奈提下达了严肃的命令：“接下来不管我做了什么，你都要保护好我，千万别让他们对我做什么，懂吗？”

“汪！”兴奋。

“不过也不可以吃掉他们，咬几口就算了。”

“呜呜呜~~~”委屈的摇尾巴。

落音拿起‘睡美人’，边端详着瓶子里面诡异的紫色液体，边自言自语：“阿波罗如果你敢骗我，等我活过来一定杀了你！”

说罢，拔开瓶塞，一饮而尽。

磅当！

正东嗅西嗅的奈提立即抬头，隔着一座试验台它的主人仰面倒地，一动不动，唯有锥形瓶掉落在摊开的手部位置附近，咕噜噜的围绕滚动了一圈。

濒临死亡的感觉，并不是什么美妙的经历。

落音感到身体得轻盈仿佛一颗浮萍，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飘舞，直至双脚触及一方坚硬的地面，她才有稳妥的感受。四周燃有灯火，即使远方依然黑暗模糊，

尽管地面弥漫的烟雾几乎遮住了她的双脚，但她依然在灯火与黑暗间行走，苦苦的寻找。

这是她第二次濒临死亡，但她不想死第二次。

她深知，这里不是天堂，也不是地狱，更不是黄泉路，因为四周只有白茫茫的烟雾，没有鲜红的彼岸花。

但一切景象都使她倍感熟悉，因为上次见到她所想念的人时，便是这里。

“在哪里呢？”她边走边四下张望，心中的焦虑逐渐增加。

“落音……”一声轻柔的呼唤，如同穿越了历史洪流的钟声，指引出正确的方向。

“我们在这里。”

蓦然回首，那人就在灯火阑珊处。

循声望去，落音欣喜万分的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哲哥哥，玉哥哥！”

她跑了过去，玉在默然微笑间张开双臂，给了她一个留恋许久的拥抱。

温柔的触感，还有温暖的肌肤。

果然不是幻想。

她紧紧拥抱住对方，贪恋似的在怀里呆了好一会，才敢抬头对着一旁始终沉默的另一个人，怯生生的问候：“哲哥哥~~~。”

星宫哲还是没有说话，抿紧的嘴唇绷出怒意。

他的表情不是往日的淡漠，而是冰寒，寒得足以刮下一层霜。

“你吃毒药了？”最终他吐出严肃的问句。

“恩……”落音低头。

“为什么吃毒药？就为了见我们？我以为自从你做了母亲后，会小心谨慎些，至少为了你的孩子，但没想到，你还是做出了这么危险的举动。”

“我这不是没其他办法吗……”落音的头几乎垂到腰部了。

“哲，你不要生气了。”玉劝解：“落音她的体质，你又不是不知道？”

“别替她求情。她体质特殊也不能乱来，”

“我保证不会有下一次。”落音见势马上认错。

“哲，你看，落音已经认错了。你别再责怪她了。”玉转过身，语重心长的教育落音：“当初我们担心你孤身在异时空中会有危险，所以在你身上下了记号，一旦你的魂魄陷入混乱，濒临死亡，我们便可知晓。不过这事没告诉你，你怎么知道的？”

落音羞赫的抓头发：“我猜的。我知道你们不会放心我这么一人……”

哲冷哼一声，落音吓得不敢吱声了。

“吃毒药寻死，就为了见我们？”

“实在抱歉，如果不是紧急事件，我也不会出此下策。”落音缩起脖子，小心翼翼的说：“其实我除了想见你们外，我还想见一个人？”

“谁？银蔓不是已经去尸魂界了吗？”玉奇怪的问。

“不是她，是另外一人……我、我、我之所以吃毒药和你们再度见面，一是因为时间太久了我生活得很孤独所以想再见见你们，二是希望你们能帮我，带我去见那个人……”

“谁？”哲皱起眉头。

“李唯教授。”落音飞快小声的念出名字。

哲冰容变为惊讶，玉低声惊呼。

“我有事找他谈，但我没有办法联系他，而如果我请求清净塔居林的‘叶脉’分部出面联系李唯教授，一来，报告需层层上递，时间漫长，行动迟缓，二来，如果是他们出面，就等于告诉总部，四十六室和我串通一气，不利于我将来的行动和他们的行动。所以哲哥哥，我只能出此下策见到你们，请你帮忙了，你一定有办法联络到李唯教授吧，请让我和他见面，不见面也行，只要能和他说话就好、我有很重要的事要更他谈判。”落音哀求。

“谈判？”玉不安的问：“落音你是不是有了什么危险的计划？不行，千万不要去见他！”

“放心，我有计划，可我必须先见他，和他谈好条件以后再行动。玉哥哥，别担心……”

“别担心？你要我怎么能不担心？我和哲都在这儿，你和我们说清楚，你去见李唯教授是想要做什么？”

“很抱歉，我现在不能告诉你们。如果我和李唯教授谈成功了，我才能告诉你们。”

“现在告诉我，不然我不会让你去的，尤其是单独去见他。你无疑是送死。”

“李唯教授才舍不得杀我呢……我对他而言，是那么有趣的玩具，他失去兴趣前，肯定不会杀我。”

“可你一旦激怒了他，他就会。”

“他不是那么容易动怒的人。玉哥哥，你认识他比我久，你什么时候见过他真的动怒过？”

“可……”

落音拉开她哥哥按住她双肩的手，说：“李唯教授总是对外界抱持着不认真不专注的心态，所以一旦我们认真的跟他较劲，才会处于下风。”

“……”

“玉，够了。”哲出面喝止。

星宫哲深深看了落音几眼，落音承受他的仔细审视，完全不回避。

“我不会询问你打算做什么？不过你可知，这可是很危险的行为。”他叹一口气：落音话说的不错，可任何时候去见李唯教授，依然非常危险。

“我知道。”她有自知之明，今天的大胆行动也是经过数天的深思熟虑。

“好吧。”既然如此，哲也不勉强，他从外套里掏出一部手机。

玉还是用担忧的眼神看着落音。后者则很期待的注视哲打电话的举动。

“叶尘，你现在在总部吗？很好，能去找李唯教授跟他说一声有人想见他吗？不是我，是我的妹妹落音。她有事要和他谈。我知道，我也问过了，请你去通报吧，我们用结界幻影的方式联系吧。”

过了五分钟，手机响起一段吟诵圣经的乐曲。

落音暗自赞叹：吸血鬼居然拿圣经当手机铃，哲哥哥果然不一般。

哲打开手机，听了几秒，脸色不善的对落音说：“李唯教授在开会。他没空。”

开会？那个家伙也有认真工作的时候？落音刚想说她愿意等。但观察到哲的表情，马上醒悟这是李唯教授的有意为难，于是她郑重的坚持说：“请跟他说，我有非常重要的事，需要马上和他谈，一旦他错过了，肯定后悔一辈子。”

哲的表情古怪了起来，但他还是照直跟手机那一端的人说了。

不出三十秒，手机那头传来喜讯，李唯教授同意和她谈话了，用意识交流的方式。

用意识交流的方式：在某个时空间隙制造一个小小结界，隔出一个小空间，将意识放进入进行交流。这种方式使用的时间很短，但对于彼此的相处都很安全。脱离身体的意识是不附带任何力量的精神体，根本没有战斗力。

哲对落音说：“你本来就死了一次，在尸魂界的你是魂魄，现在你又中毒处于昏迷中，所以来到我们面前的你，只是你自己的意识，不是魂魄，如果你的意识离开魂魄太久，同样会死的。要小心，不管你要和他谈什么，不许超过一小时。准确说，现在是四十五分钟。”

玉拿起手表计时。看他的举动，落音猜想，八成是一小时她不回到她的身体里，她就会再次死掉。嗯？不对吧？

“等等，阿波罗说睡美人是服下一毫升后沉睡四十个小时。我应该有足够的时间。”

“你服用了几毫升？”

落音回忆了一下，马上苦着整张脸：她差不多喝了半瓶。足有三四十毫升。

“好了，在你继续浪费时间前，我们开始吧。李唯教授也不是喜欢等人的家伙。”

哲手臂轻扬，地面的烟雾忽然被搅动起数道，烟雾袅袅的顺着他的手臂旋转几圈后变成了淡蓝色后，悉数散开了。

淡蓝的烟雾汇集到几米外的一处空地，组合成一团，又渐渐固化，成为一道三米高的门。门吱呀缓缓敞开，五彩斑斓的光芒像水波般在门内晃动。

那里已接通了另一个世界。

“现在没时间解释这扇门的原理。你去的地方肯定不是总部，更不是李唯教授的办公室。不管在哪里，你别和他发生争执，谈完想说的内容就马上回来，千万别停留太久，尤其门开始关闭的时刻！”

“明白。”她敬礼，一头钻入门中。

仿佛爱丽丝梦游仙境中的奇幻之门。她只走了几步，便置身于一片郁郁葱葱的郊外风景中。

另一个世界，芳草艾艾，平原辽阔，只有不远处的一颗大树，树冠如穹顶，繁茂的枝叶大而醒目，让落音一眼就瞧见了。

第二眼，她瞧见了树下的身影。

一方书桌，两盏青瓷茶杯，坐在桌前的男人依然西装革履，精神抖擞。眼镜上的金丝链从眼角垂落，与一缕浅褐的发丝交缠在胸前，破坏了他一丝不苟的伪装形象。

“来了？”他展露出的微笑，在透明的阳光中纤尘不染，毫无实质的喜悦，仿佛即使天地毁灭，也丝毫不能改变。

落音来到他身边，坐下，右手拿起茶盖轻撇浮于茶水上的叶片，低垂的眼眸貌似在躲避对面射来的目光。

回避目光，是恐惧的表现，而她怕他，是有理由。

“你是来找我兴师问罪的？”李唯教授先开口。

落音还是不紧不慢的用茶盖撇茶叶，头也不抬的说：“我说了，我有非常重要的事告诉你，如果你错过了，肯定后悔一辈子。”

“我还以为你在撒谎，因为我想不出你还有其他理由见我。”

“你真想不出，还是根本没有想？”她这才鼓足勇气，抬头瞅他。

“呵呵，我正期待你的其他理由。”

落音放下茶盖，端起茶杯，饮下一口热茶，吐出的话语依然夹杂几分冷意：“哲哥哥跟我说，见你是件很危险的事。我说我知道。其实那时我是为了让他宽心。我很清楚，见你，有时危险，有时并不危险。因为你不是个残暴的杀人狂，有时你也喜欢在午后休闲中品一杯茶，看一本书或者和人闲聊，慢慢度过一段美好时光。”

“我听你的语气倒不像是赞美我。”

“由于我只有已经不到三十分钟的时间了，我长话短话。”落音很郑重其事的对李唯教授说道：“既然你一直觉得这是场打发时间的游戏而不是干系重大的战争，那么为什么不让它更惊险曲折些呢？我们来打个赌吧。”

“打赌？”李唯教授的眉毛微微上翘，似乎是惊讶又似乎是装出的惊讶，问道：“你要打赌什么？”

“赌这场战争究竟是尸魂界胜利还是虚圈胜利！”

李唯教授定定的看着落音，没有马上反问，落音毫不避让，她猜想他或许是想通过她的表情来确定她刚才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所以落音绷紧了脸部神经，努力维持在‘认真’的表情上，眼中坚决不透出一丝的胆怯和心虚。

虽然不是第一次打心理战，但是第一次面对这种强敌，她只能搏命一赌。

直到过了好一会，李唯教授收回目光才问道“为什么我要和你打赌呢？”

“因为无聊啊，我不了解你，但我看得出你很少被外界的事物所吸引，而这个世间，对人最具吸引力的，便是赌博。你难道不想找点让刺激的事情尝试看看？”

“随便尝试不知名的蘑菇，很可能会中毒，落音，我怎么知道你所说的刺激的事物会不会毒死我？”

“如果真有方法能毒死你的话，我想小公主和哲哥哥早用了，还轮得到我站在你面前吗？李唯教授，你不想让你冰冷的血液沸腾一次？”

“我是活人。我的血是温热的。”

“抱歉。我从前以为你不是活人……你想不想找些兴奋的事情来做呢？”

“不想。”李唯教授端起自己的茶杯，似笑非笑的加重语气：“我倒觉得看着你臣服于我或许更有趣，如同这盏茶中的茶叶，被我玩弄于掌心。”

在他坦然自若的笑容中，落音的脸色刹那间变得很难看。

【别上当，他是故意刺激我的。他是故意想激怒我，我不能乱了阵脚，不然就处于下风了。】

她掩盖在桌子下的左手狠狠拧了大腿一把，于是疼痛战胜了愤怒，落音恢复了镇定，继续劝说：“我肯拿这场战争来打赌，是因为我打算反抗你了。我决心帮助蓝染和破面军团。”

“反抗，你不是早已反抗我了吗？”

“可一直都在你容忍的范围之内啊，如果不是，你早派人来教训我了。”

“你很有自知之明，也很聪明，居然猜到了我的底线。难道之前，你一直都是故意的，故意将行动限定于在我能接受的范围内，所以就等于是控制住我，让我没有理由对你出手？”

“太抬举我了，我可没这么有能耐。我宁愿做一条微不足道的虫，爬出你的视线。”

“落音，我真不舍得这么容易就放你走，让你离开我的视线，我会很无聊的……”

“别这么说，难道你现在的生活就不无聊？戏弄别人的事想必你做了不少吧，难道你一点都不腻？从外表看，你也像是个有追求有目标的男人，为什么还能忍受平一层不变的人生？你捉弄你的部下们，难道仅仅是好心帮助他们锻炼反射神经？你其实也是希望通过他们能够让你的生活增添些有趣的事。既然如此，比起把什么都掌控在手中，完全循规蹈矩的平淡命运来，还是多些波折和意外的人生更值得回味……你不想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