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
霍普洱拍了拍Tony的手腕:“你抓疼我头皮了”
“我是第一次干这个”Tony的手一顿,放轻了力度,语气带着些许内疚的情绪:“下次带你出去你最好别再给我找任何麻烦,否则我会把你像今天在游泳馆那样丢进水里“
Tony甚至以为这个威胁会让霍普洱害怕,但连死亡都已经经历过的霍普洱很难再畏惧任何事.
“我没有自己跳进去”霍普洱转过身来面对着Tony,想到自己什么也没穿又害羞地转了过去,毕竟她也是第一次被人帮着洗澡.
“为什么转回去“看到她的反应,Tony趣味一笑:“你有什么可看的?”
女人的身体对于他来说并不新鲜,他只是诧异眼前的女孩居然会害羞.
“…”霍普洱低头看了眼自己,她就是个人类幼崽,再说Tony都不羞,她害臊什么.
可她又不是真的五岁...
“仰起头”Tony拿过喷水器,把开关打开:“不然泡沫会让你眼睛不舒服”
霍普洱听话的把头仰起来,让水流顺着头发把泡沫冲干净,然后Tony又挤了挤那罐儿童洗发液,挤了一些在手里,抓起了她的头发:“你在中国的时候是怎么生活的?”
“我…”霍普洱瞬间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毕竟这事情说来话长:“原本的家庭破裂了,妈妈出轨,父亲因此跳楼,后来妈妈嫁给另一个男人”
听到这里,Tony才明白她今天说知道【死亡】是怎么回事,并不是假的.
“但有次那个男人的母亲打了我....”
霍普洱把那个老妖婆是怎么欺负她的过程向Tony描述得绘声绘色,而他一边给她洗着头一边认真听着,没有打断,脑子里甚至都有了画面感,心里却在纳闷面对这么可爱的小孩,那人是怎么下得去手的.
想到这Tony不自觉轻轻抚了抚霍普洱的脸蛋,把一些泡沫留在了她脸上,虽然那些短暂的疼痛早就消失了.
“我不喜欢那个新家,所以逃了出来,我觉得我是对的”霍普洱挠了挠额头:“如果我一直待在那,或许她会因为我而对妈妈更坏,对吗?”
Tony闻言有些震撼,无论是这个故事,还是她现在说的话,尤其听到她用【逃】这个词来形容这个家庭带给她的压抑,他几乎有些难以想象那种经历.
他也是现在才发现,原来自己并没有真正了解过眼前的这个女孩,她不哭不闹,冷静得不像个孩子,尤其遇到那种事情还能笑得出来,懂事得有些让人动容,他过去一直觉得这个女孩的懂事是因为她有小聪明,却没有把她的经历算在里面.
突然,Tony有些庆幸老管家把她带了回来.
“然后你就遇到了Jarvis?”Tony拿起喷水器:“抬头”
“嗯哼”霍普洱享受地抬起头闭上眼,等着Tony给她冲水:“我把爸爸留给我的存折里的钱都取了出来,背着包混入机场,跟着人群上了飞机,在飞机上我遇到了Jarvis和Bob,落地后师父带着我在上海生活了一个月,还教我英文,给我找了那最好的一家孤儿院”
“为什么叫他【Sheriff(警官)】?”Tony拿了块毛巾,把她头裹了起来:“Jarvis看起来很像条子吗?”
【注:Sheriff发音类似于师父】
“Hah…”霍普洱回头看向Tony的眼睛轻笑一声,觉得文化差异好玩极了:“师父是中文里的称呼,意思是如师如父的人”
“这称呼有点意思”Tony又拿起儿童沐浴露倒了些在手里搓了搓,涂在她的小肚子上:“站起来,该洗身体了”
“然后…”霍普洱听话的站起来,还是觉得有点害羞,得找点什么话题来说:“师父说会回来看我,他就和Bob回去了,之后我就一直在院里生活,老师同学都对我不错”说到这她突然出于身体反应她缩着闪躲了一下,笑着难为情道:“有点痒”
“Hm…”Tony绽放了一个带着亲近感的笑,使坏着挠了挠她的腰:“我好像发现你的弱点了”
“Hey…”霍普洱哪里受得了这种刺激,只能一下一下的左右闪躲Tony的手,整个浴室都被两人笑声覆盖了.
“不挠你了”Tony朝霍普洱勾了勾手:“过来”
霍普洱原本的害羞早就被刚才的打闹冲散了:“你发誓”
“我向上帝发誓”Tony一把将她拉了过来:“我们得赶紧洗完,快到晚餐时间了,噢这是什么?”他目光定格在挂在她胸口的戒指上:“金子?”
“婚戒,我偷出来的”霍普洱坐在浴缸旁,任Tony把沐浴露涂在她的腿上和脚底.
“为什么偷?”Tony手不经意滑过了某个地方:“这可不是个好习惯”
霍普洱脸一臊,只庆幸自己身体现在只是个孩子,没有任何生理反应,不然那就尴大尬了:“她的新丈夫给她买了一个新戒指,这个旧的早就被她丢进了抽屉里”
Tony给她打完了一遍沐浴露,拿起喷水器,开水给她搓着皮肤:“你喜欢你的父亲吗?”
“嗯哼”霍普洱诚实道:“他是个美术老师,还在我三岁生日的时候给我买了一本画册,我现在都没丢,虽然...”
由于身体突然被Tony转了过去,好给她搓背上的泡沫,霍普洱只能转过头继续说:“他家暴过妈妈,但他比妈妈更爱我,我知道,他把房子和我都留给了妈妈后就从楼上跳了下去”
“作为丈夫,他还不错”
Tony听到这只觉得心里有些堵得慌,她的父亲明明不是过失方,却还是把一切都留给了妻子,这不是他第一次听沉重的故事,但从一个自己认识的孩子口中讲出来,就不一样了.
即使霍普洱说的时候没有哭也没有难过,像是在讲故事一样轻松,可明明死亡是一种什么概念,她是知道的.
“你也觉得?”
霍普洱有些惊喜于他对霍全的认可,也惊讶于Tony和自己当时一样的想法,她看着他的眼神里甚至多了些惊喜和默契感,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在Tony眼里好像看到了些什么,或许因为他们距离很近,毕竟他是蹲着的.
“为什么…”Tony睫毛扑闪,手停止了揉搓:“这么看着我?”
霍普洱有些难以言喻地低下头,难以表明那种被理解的感觉,因为每个人都在嘲笑霍全轻视生命的无能,只有Tony和她看到了霍全作为父亲和丈夫的担当.
“你的眼睛真好看”霍普洱由衷地说:“像两颗焦糖一样,亮亮的,会发光”
这句话不知戳中了Tony内心哪一处,他不是没有听过人们夸他的眼睛,很多人说过,但他从来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说,但是当霍普洱用那些形容词说出来的时候,他难得有些开心,因为这个孩子用最简单的方式告诉了他答案.
“Nice”Tony抚了抚她的后背,却有些惊讶于孩子的皮肤竟这么光滑:“已经没有泡沫了”他站了起来,有些满意地欣赏起来,像是自己干了一件很不错的事情,内心很有成就感:“我想我做得非常好”
Tony拿了一条毛巾把她整个裹了起来,扛在肩上,出了浴室,打开房门,把她丢到了床上.
“你不能温柔一点吗?“霍普洱有些责怪他把自己丢下来的力度.
“Hm…”Tony无奈笑了:“似曾相识”
事实上昨天那位金发女孩在床上也是这么说的.
霍普洱翻了个白眼,像条虫一样在床上滚来滚去:“把毛巾解开”
“别着急”Tony打开她的衣柜,在衣服里寻找:“睡衣是这个吗,裤子在哪?”
“睡裙白色,裤子在下面的抽屉”
Tony拉开抽屉,找了一条蓝色的米奇内裤,连着睡衣一起拿出来,关上了衣柜门.
他一回头,却没良心地笑了起来,因为霍普洱现在的模样简直和泥鳅毫无区别,虽然他刚才给她洗澡的时候就想这么说了:“你现在的样子真滑稽”
霍普洱叹了口气:“把我弄出来,我要穿衣服”
Tony随手拿起她桌上的相机,把她急得要咬人的样子拍了下来,等相片出来,拿着满意地甩了甩:“这张照片我拿走了,作为威胁你的证物”他将把照片揣在兜里后才走过来帮她解开毛巾,顺着女孩的腿连带着身体拉了过来:“把腿举起来”
霍普洱撅起嘴,但还是听话地举起了腿.
罢了,他都帮自己洗过澡了,穿衣服还算什么.
穿好内裤的霍普洱起身站在床上,头上还包着毛巾,Tony把睡裙对着她的头,却发现穿不进去,他贴心把她头上的毛巾解开,女孩头发便杂乱地掉了下来,他把睡裙套了进去,她配合的把手伸出来,配合自己穿好衣服.
“老实说…”Tony把她卡在衣服里的头发从脖子那捞出来:“我还是第一次给女孩穿衣服”
一般他只负责脱.
“头发还没有吹”霍普洱把双手举起来,想让Tony抱她:“我拖鞋还在浴室”
Tony走过去插着胳膊一把将她抱起,一股蜂蜜般的香味和沐浴露混杂的味道冲进他的鼻腔,他用手掂住她的屁股,把她固定在怀里:“你现在可真香”
这虽然是Tony发自内心的实话,但在霍普洱眼里却多了些调情的味道.
霍普洱搂着Tony的脖子,看向他的眼睛:“你可别趁机挠我,我会踢你的”
这种程度的威胁没有什么用,Tony用手拍了拍她的屁股,声音响亮:“那以后少给我惹麻烦”
霍普洱:“?”
给霍普洱吹头发的时候,Tony注意到了她把玩着的那枚戒指,他没见过中国人的结婚戒指,因为一般人结婚都是用的钻戒,他第一次见有人把金子做成戒指:“这戒指看起来还不错”
“还不错?”霍普洱难以置信地转头.
Tony顿了顿,手上的动作停止了:“What?”
由于热气一直吹着她头皮的同一个地方,霍普洱没忍住闪躲起来:“好烫”
“抱歉”
Tony赶紧揉了揉那片头发和头皮,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说的是哪件事,是让她溺水,还是吹疼了她的头皮,因此他尽力耐心去做好每一件从没做过的是其实也是出于歉意:“我以前没有给别人做过这些,我是说,这是我第一次学怎么照顾人,我不太了解该怎么做”
面对Tony突如其来的道歉,霍普洱愣了愣,其实她今天挺想骂他的,但看着他认真的眼神,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没关系,你今天救了我”
实际上霍普洱如果不跟着Tony去游泳馆也不会出这档子事,但她明白当时给她急救的不是别人而是她,更看到了Tony当时有多么慌张.
见头发已经半干,Tony便把吹风机收了起来:“吹太久头发容易干燥”他蹲了下来,眼神直勾勾地看向霍普洱,眼神带着些郑重:“Hoper”
“嗯?”
“对不起”Tony摸了摸她的头发:“关于你过去的家庭,你的父亲”他闻着女孩头发里的香味,只觉得她身体瘦得过于单薄了:“还有今天的事”
“没关系Tony”霍普洱给了Tony一个真诚的微笑:“我不觉得自己活得悲惨,我有了爱我的人,也有了值得爱的人. 例如师父,霍华德先生,玛丽亚太太,还有你”
说到这她用小手搂住Tony的脑袋,凑过去轻轻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转过头看着他的眼睛,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其实我知道你或许不太喜欢我,但我很喜欢你”
看着她微动的眼眸和当下真诚又可爱的小脸,Tony很不想承认,但确实有种心在融化的感觉:“我没有讨厌你”
Tony突然理解了父母为什么会同意收养她了,她也确实讨人喜欢,或者说心疼.
例如现在,实际上他觉得眼前的小家伙现在可爱得要命,尽管他总是欺负她,但要是别人这么干,他大概也是会生气的吧.
原来想要保护一个人,是这种感觉.
“你没有?”霍普洱纳闷.
Tony摇头.
那些收养的事情去死吧,他现在不在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