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她很漂亮”Tony道.
“而且很温柔,既干练又迷人”她重新爬上了车前盖:“以后你就知道了”
“回到我们刚才说的”Tony不想再错过什么:“什么叫做你不属于这里”
这句话实在有些熟悉.
霍普洱叹了口气,因为这个秘密远远比那些小魔法更黑暗和匪夷所思.
“这里”霍普洱看了眼这片浅黄的沙滩和远处的浅蓝大海:“这颗蓝色的小星球”她抬起头看着厚厚的云层和坠落的雪花:“这个…银河系”
“Are you…(你…)”Tony摸着下巴看着她,眼睛里都是不可思议,他摊开手,皮笑肉不笑道:“来自另一颗星球?”
霍普洱摇头:“我来自另一个宇宙”
“Hinhin…”Tony一下笑出声,笑得甚至倒吸一口冷气:“You're Kidding me(你在逗我)”
“This is not a joke(我没在开玩笑)”霍普洱眉头紧锁,语气沉静而认真:“一切都是多元的,包括宇宙”
Tony收敛了笑容,眨了眨眼,显然陷入了思考.
看着沉默的他,霍普洱摇摇头:“接受这一点需要这么久吗?”
因为过去被告诉过真相的每一个人,他们的态度都不似Tony这样,尤其他这么天马行空又接受能力强的人,霍普洱不懂他哪里消化不了.
“觉得很荒诞?还是觉得我科幻电影看多了”霍普洱问:“我没在说疯话,很多时候现实比文学作品更加荒诞不经,相信我,我…”
“我是第一个知道的人吗?”Tony打断道,他的关注点永远都在奇怪的地方.
“是Aiden”霍普洱道.
“Anyone else?(还有别人吗?)”Tony问.
“还有师父”霍普洱头一歪:“以及我的铁子们”
“为什么没有我?”Tony声音冷静,但他在质问.
“You were my brother(因为你曾是我兄长)”霍普洱道.
Tony难以理喻的摇摇头,他现在的注意力根本不允许让他去思考这个秘密背后牵连的其他东西,声音也大了不少:“这难道不应该是你最先告诉我的理由吗?”
霍普洱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我害怕”
“你怕什么?”Tony快速道:“害怕我会觉得你是异类,还是害怕我会因此【再次】和你断绝关系?”
他强调了重音,他们本该是彼此最亲密的人.
“我害怕这些秘密会给你招来危险”霍普洱诚实道.
“那你的朋友们呢?”Tony问:“你就舍得让他们陷入危险吗?”
霍普洱摇摇头:“因为他们懂得对秘密持有敬畏之心,但你不一样,你不是那种会将真理弃之不顾的人,对吗?”
他绝世聪明,也极致好奇.
Tony愣了一下,只觉得她甚至比自己还了解自己,他鼻息出了口气:“为什么现在愿意告诉我了?”
“这些东西对于你而言是危险的,过去的你,或许”霍普洱道:“但现在不是了,因为你已经不再是那个发死人财的武器商人,对吗铁罐?”
Tony有些心伤,因为她竟然在防着自己:“你是地球上最后一个我会伤害的人”
“我所说的危险是对你而言”霍普洱道:“我不怕被你伤害,但我害怕你…”她指着Tony:“你会因此陷入危险,或者让其他人陷入危险,这不会是你本意”
“How…”Tony眼睛里充满对她城府的难以置信:“你明白这些多久了?”
“从我认识你的第一天”霍普洱诚实道:“而我认识你的时间,也许比你想象的更久”
“第一天…”Tony道:“你五岁的时候?”
“我…”霍普洱叹了口气,准备说出另一个自己在意已久的秘密:“我并非五岁”
Tony睁大了眼睛,只觉得最近自己的世界观和自以为的信任一直在崩塌:“你现在几岁了?”
霍普洱:“如果真要算的话我比你大一个年轮”
“你以前22”聪明的Tony脑袋瓜一下就做好了数学题:“在你的星…宇宙”
霍普洱耸耸肩:“可惜英年早逝”
Tony:“怎么发生的?”
“我以为你会更好奇我如何来到的这里”霍普洱笑了笑.
“那是我的下一个问题”Tony道:“你是怎么死的?”
“心脏麻痹”霍普洱道:“然后灵魂被送来了这里”
“By Who?(被谁?)”Tony敏锐的探知欲很快就让他离真相越来越近.
“一个神”霍普洱道:“一个…造物者的意志”
“你们宇宙的人都会…”Tony伸手朝天空的雪花比了比:“这些戏法吗?”
霍普洱笑着摇摇头,没想到Tony会以为她的特别会与这个有关:“No,那离既平凡又安全”她歪歪头:“或许也有超自然生物,但他们大隐于世”
“除了你还有别人吗?”Tony问:“通过这道传送门来到这里的人”
“No”霍普洱摇摇头:“没有了”
“Why you?(那为什么是你?)”Tony问:“仅仅是你”
“因为我和那位神有一些…”霍普洱道:“特殊的关系”
“神”Tony挑挑眉:“他在哪?”
“它”霍普洱强调道:“但我可以不说吗?我有一些…要保护的东西”
涉及到天罚最后的这个意志,霍普洱只能保留.
“你相信我吗?”霍普洱问:“或者说,你愿意尊重我的这个秘密吗?”
“关于这个你告诉过别人吗?”Tony问.
“Never(从未)”霍普洱摇摇头:“这很重要吗?”
Tony笑了笑:“那我不用知道了”
霍普洱迷惑的看着较真的Tony:“你在乎的就是这个?”
“我在乎的就是这个”Tony道:“比起任何事”
霍普洱笑了笑,Tony的反应要比她想象的要幼稚却又成熟得多.
“所以…”Tony后知后觉道:“即使你来到这里,但你仍保留着过往的所有记忆”
“是的…”霍普洱道:“这也是我不告诉你的另一个原因,我好怕你不会再把我看待成一个…”她顿了一下,想起过往所收到过的莫须有的夸赞和嘉奖:“天才”
她点点头,勇敢的面对了自己的虚荣心:“因为你足够聪明,我不想你发现我笨”
“你不笨”
Tony坐得离她近了些,似乎他觉得有些冷,或者他觉得她有些冷,主动搂住了她,捏了捏她的肩膀:“你是我见过最棒的骗子,也是最善良的”
在Tony认知里,能骗过他的人也许有,但能骗他这么多年属实是一种造诣.
霍普洱鼻子一酸,想哭又想笑:“这听起来不像夸奖”
Tony笑着低头看了一眼她的脸,才发现她眼眶微红,已经哭了.
“Hey…”Tony凑近她,轻声道:“为什么哭?”
“其实你这个人挺好骗的,虽然你聪明”霍普洱擦了擦眼睛,说话声带着些哭腔,黏黏糊糊的.
听到这样的声音Tony有些心疼,因为她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和特工完全沾不到边,更像是一个勇于直面错误又怕自己得不到原谅的小女孩.
这样走心而真实的沟通,他们一直以来太少了.
“我那么聪明为什么好骗?”Tony耐心反问道.
“奥巴迪亚就是最好的例子”霍普洱道:“只要认识你足够久,再平时对你多上点心,例如每年都按例送你生日礼物再留一张字条什么的赚取你的信任,真假参半着对你好…”
听到这里Tony不自觉想到了08年奥巴迪亚赠送给自己的最后一个礼物.
“你就会被完全把信任交给别人,被蒙蔽在糖衣炮弹里”霍普洱说到这里想起什么,突然开始委屈起来:“那你怎么不相信我…我们生活那么久了”
看着她紧皱的眉头和委屈的语气,Tony嘴角动了动,觉得她有些可爱:“你太可疑了”说完他欠揍的挑挑眉:“不是吗?”
“我也很累的”霍普洱鼻子酸极了,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五官扭曲起来:“你知道和一个天才相处有多累吗”她此刻一股脑的说着一直以来的抱怨:“你根本不知道做斯塔克家的小孩有多难…嗝…”
看着泪眼逐渐开始婆娑的霍普洱,Tony没忍住“Hinhinhaha”的大笑起来,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这个那么简单又可爱的理由会成为霍普洱不愿诚实相待的原因之一.
他居然还笑…
霍普洱把头扭到一边,继续哭也不是,笑也不是:“我恨你”
“Hoper…Hey …”Tony伸手转过她的头:“我知道,我知道做斯塔克家的小孩有多难,相信我,我真的知道”
霍普洱:“你不知道”
“你在我眼里很好”Tony道:“你是这个世上最棒的女孩,你知道你有多好吗?”
霍普洱清了清嗓子,擦干了眼泪:“说来听听”
“我喜欢你的画,也喜欢你的慈善事业,还有你为了艺术奉献时间的情感的样子,尽管我总是嘲笑你低廉的稿费”Tony笑了笑:“15%确实寒酸,但我知道你愿意做这些不仅是因为你的经历对吗?还因为老妈”
霍普洱:“妈妈确实是很出色的慈善家”
也是一个道德榜样.
“我很为你骄傲”Tony道:“你在大学毕业典礼发言的时候有看到我在台下为你鼓掌吗?”
“看到了”霍普洱道.
Tony:“那是真心的”
霍普洱愣了一下:“那怕你不为我鼓掌我也会继续做下去”
“但你有我”Tony道:“以后我们可以一起做这些事,否则那些收藏品就该在仓库发霉了”
“你在炫富?”霍普洱问.
“我在支持你”Tony道:“还有你的事业,你的…小发明,我以前嘲笑过你的造脸编程对吗?现在看来我低估了你,它已经在你的职业生涯里发挥了很大的作用”
霍普洱听到这里嘴角偷笑了一下,这一点她确实【建树颇丰】.
“我支持你的事业”Tony道:“就像你曾经希望我做自己想做的事,投资Roxxon,AI,清洁能源之类的,我做到了,Hop,我现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这就是我希望看到的”霍普洱道.
“我知道”Tony笑了笑:“那你呢?你现在有选择的余地了,辞职,做你想做的事,不用再做特工这一行,我不需要你的保护了,或者说…”他头歪了歪:“你已经有了你的新事业?”
他指的是拜占庭女巫.
“如果是呢?”霍普洱反问.
“Good”Tony点头道:“那我们就一起作战,我会是你最好的战友和支援”
“或者反过来说”想起【充电宝行为】,霍普洱不甘心道:“我会是你最好的支援”她点点头:“还有战友”
“和你在一起真舒服”Tony突然感叹道,他们可以聊很多很多,从现在聊到过去,从童年聊到父母,从事业聊到未来,每一个话题都不会无聊,每一意图都有所回应和肯定,也许有所质疑和误会,但从未出于恶意,就连谎言…现在看来里面也装着沉甸甸的爱.
到了一定年纪,不想再把注意力分给其他任何事物和人的年纪,Tony才发现,原来和一个舒服的人呆在一起是那么如鱼得水,甘之如饴.
他曾经越是对一个人费劲心思取悦和讨好,结果往往总是越疼,因为期待是所有心痛的根源.
就像Herse,那个无法给自己回应的人,也像很多他过去经历过的那些无意义社交,很多人见过一次后,就再也不会有第二次了.
“你喜欢我对吗?”Tony突然问道.
霍普洱愣了一下,抿了抿嘴巴:“还行,Why?(怎么了)”
“我也喜欢你”Tony搂紧了她的肩膀:“那我们以后就多在一起”
霍普洱看了他一眼,她突然越来越能体会到一个神奇而简单的道理:个体之间能保持长久而舒适的关系靠的是共性和吸引,而不是压迫,捆绑,奉承和一味的付出或道德式的自我感动.
想到这里,她甚至有些怀疑自己对Tony这么多年的亲情,他们总是在说爱对方,但却又不肯相互信任和交心.
她私下做的那些事,其实Tony或许并不想要一个答案,或者听到【我是为了你好】,他更想要的,是过程,是【我们一起面对吧】
原来一直以来,不懂亲情,也不会爱的人,不仅仅是Tony,还有她自己,他们都用错了方式,去像家人一样爱对方.
“我突然发现…”霍普洱看了他一眼:“其实我这个妹妹也做得挺糟糕的”
“我是最糟的那个”Tony在这件事上也要分出一个高下.
“你觉得爱是什么?”霍普洱突然道.
Tony:“哪种爱?”
“对爱人的爱”霍普洱道.
“Well”Tony道:“这就复杂了,这和那个人有关”
“Pepper”霍普洱道:“你爱她吗?”
Tony愣了一下,因为第一个出现在自己脑海中的人,竟然不是Pepper·Potts.
“我…”Tony道:“在试着爱她”
“试着?”霍普洱疑惑道:“可爱一个人不是自发的本能吗?”
Tony顿了一下,自己也陷入了矛盾,因为他依赖Pepper,更享受Pepper带给他的安心,斯塔克工业不能没有Pepper,他也不能没有.
可这种必须是爱吗?或者说,他真的不能过没有Pepper的日子吗?
“你呢?”Tony问:“爱于你而言是什么?”
霍普洱沉思许久,想到了21岁的那张面容,又想到了《破碎故事之心》里的男人对那位莱斯特小姐说的一段话:
“【有人认为爱是性,是婚姻,是清晨六点的吻,是一堆孩子,也许真是这样的】”霍普洱顿了一下,看着Tony的眼睛:“【莱斯特小姐,噢不,斯塔克先生,但你知道我怎么想吗?我觉得爱是想触碰…】”
她再次伸手想要摸摸他那双好看的焦糖眼,又笑着缩了回来:“【又收回手】,顺带一提你的眼睛真的很好看”
此刻她才突然想明白,原来她对Tony的爱,是离开1991年,离开21岁的他.
也是止于唇齿,隐于岁月的喜欢.
Tony眉头皱了皱,因为他现在正以一种【哥俩好】的姿态搂着她,想到这,Tony拉起她的手腕:“如果你想的话”
他慢慢的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眼睛上,闭上了双眼:“你可以碰我”
霍普洱心猛的跳了两下,因为Tony的眼眶温热,眼球隔着眼皮微微鼓动,就和她现在的心跳一样.
尤其这番话听上去实在是太让人…
“我不是水晶雕塑”Tony笑着开口:“摸一下眼睛不收钱”
霍普洱把手缩了回来,叹了口气:“你简直就是个美学终结者”
Tony:“你现在还有什么可叹气的?”
“Wah…”
是Honey的哭声.
“噢,她醒了”霍普洱赶紧跳下了车,打开车门关闭了空调去抱孩子:“该回去了”
Tony歪了歪头,翻下身子,坐上了驾驶座:“我想她应该饿了,我来开车”
“好”霍普洱笑了笑,伸手打了个响指,他们三个连人带车再次回到了大马路上.
“Woo…”Tony歪了歪头,踩下了油门:“确实好玩,你上次也是这样瞬间移动到斯塔克工业的吗?”
“哪一次?”霍普洱撩起了衣服,看了眼后视镜里的Tony:“看路”
Tony回避了眼神:“你知道哪一次”
他大战奥巴迪亚那次.
“是的”霍普洱道:“包括那次从叙利亚赶回来给你过生日”
Tony:“而你还骗我你坐昆式来的”
“我还有什么其他好借口吗?”霍普洱道.
Tony笑了笑:“那在阿富汗呢,你怎么找到我的?”
“找到你不难”霍普洱道.
Tony快速开口:“那为什么不早点…”他又顿了一下:“我是说,你那段时间去哪了?”
“我哪也没去,就在那里”霍普洱看了眼怀里吃得正香的Honey:“只是你不知道”
“哪里?“Tony问.
“聪明的你为什么不自己想想”霍普洱笑了笑.
“哈…”Tony挑了挑眉:“你现在学坏了,我都开始想念刚才那个哭得像是丢了棒棒糖的小孩了”
霍普洱重重的叹了口气,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Tony心情大好的笑了笑,注意到车床前飘着的的雪花,打开了雨刷器:“雪会一直下吗?”
“不会”霍普洱微笑道:“但你的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