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百姓目睹展昭风采,又难得一见他疾如闪电惊雷的剑法,都纷纷叫好。又见他为了一个小偷竟然垂下手中宝剑,更增钦佩之情,又不知折杀了多少芳心。很多年后,有许多当年的小姑娘已成日日为家事操劳的妇人,犹还记得当年南侠风采,梦中回味,犹带一丝甜笑。
展昭弯身捡起金镖,放于掌中细看,只见那镖身精巧,纯金打造,铸成杏花模样,如不是四周皆为锐利尖角,显示此为杀人凶器,分明是一个美丽的工艺品。他蹙起眉头,暗暗沉吟,脑中闪过好几种江湖武器,但此镖来历却一片空白。
包拯缓缓问道:“展护卫可识得此镖?”
“属下无能,属下不知。”
包拯点头道:“莫要心急,回府再议。”又吩咐了公孙策几句,公孙策便向着周围百姓道:“悍匪猖狂,竟敢在闹市地区做出行刺大人此等大逆之事,还望众位百姓近来出行谨慎,入夜时分,早早关门闭户,无事莫在夜间走动。开封府近期会加强京城治安,大家莫要惊慌。”
百姓感念包拯身处险地,还念念不忘黎明百姓的安全,纷纷道:“我们不怕,我们有包青天,包大人在这里,我们就安心了。”
“还有展大人,展大人武功高强,必能保护我们。”
“大人珍重!”
“大人,您要保重呐,早早抓住那个女杀手!”
望着这淳朴热情的百姓,包拯的眼睛微微润湿,这是他们开封七子不惜抛却身家性命竭力守护的百姓,也许他们蝇营狗苟,也许他们贪图小利,也许他们自私猥琐,但是,他们也是有情有义善良忠厚的好百姓,他们有父有母有儿有女,每个人的命运都牵动着一家老小合家悲欢,为了这祥和的灯火,为了这灿烂的日头,为了他们脸上的笑容,开封七子的所有牺牲,所有付出都是值得的!
开封府的书房内,那几枚金镖置于包拯的书案之上,包拯拿起其中一枚,仔细看了半天,沉吟多时,方放下金镖,道:“这倒像是女子钟爱之物,为何铸成杏花形状?其中有何深意?”
公孙策站于一旁,道:“大人,这镖用纯金制成,颇为昂贵,看来拥有此镖的人不是一般的江湖匪徒。况且黄金性质柔软,要炼成此等锐利之物,必是工艺高明之士。开封府城内的武器行,很难找到这样的师傅。”
包拯微微点头,又向展昭道:“展护卫,你有何高见?”
展昭微微躬身道:“属下不敢。大人,今日属下与这女子过招,她剑法阴柔,属下觉得眼熟,倒好像当年江湖上人称剑雨飞花的江如婓所使剑势。江如婓的剑势,招招以花命名,姿势甚是美妙,却于这美丽柔弱中蕴含杀机。但是江如婓如果还在的话,已经是八十老妪,听说她并无弟子,只有一名女儿,而她的女儿从未入过江湖,所以今日这女杀手怎么会使剑雨飞花的招式,属下觉得颇为奇怪。”
包拯疑道:“既然江如婓已久不在江湖走动,又无弟子,不知展护卫怎会认出这剑雨飞花的招式?”
展昭沉声道:“只因这剑雨飞花的剑势颇为好看,江湖上使剑的女子都颇为仰慕,人人几乎都使得一鳞半爪,但得以窥其全貌者却寥寥无几。今日属下看这女子使剑,剑势倒似行云流水一般,旁人的一鳞半爪在她手中,倒似得了全本一般。大人,属下也只是妄加猜测,不敢断定,这女子使的就是剑雨飞花。”
包拯凝神思索,道:“如果展护卫判断正确,那我们在茫茫迷雾中就找到了一条线索,江如婓,不知她居于何处?生卒如何?她的女儿虽未入江湖,但如果江如婓还在的话,年近八十,她女儿因是五十上下,不出意外,应该健在。展护卫,不知江湖上可能打听到江如婓的消息?”
展昭微微摇头道:“江如婓已经是江湖中烟消云散的前辈,况且她三十岁时隐入蜀中,江湖上就再无她的消息。”
“隐入蜀中?”包拯沉吟道:“看来我们要找到江如婓的线索,要从蜀中着手。只是如果这女子果真是剑雨飞花的传人的话,本府和这江如婓并无渊源,不知她传人为何要伤害本府?这是本案关键。”
展昭拱手道:“大人,属下在蜀中有一知己好友,他最喜游历,遍访名山大川,且性情旷达,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市井小民都乐意结交。属下这就去快信一封,请他打听江如婓下落。如果江如婓传人和这案件有牵连的话,这杏花镖便是关键,属下会附上这杏花镖,请他遍访蜀中制作武器高手,探得这镖来路,不知大人看属下此举是否可行?”
包拯微笑颌首道:“此举甚好,那就有劳展护卫的朋友了。”
公孙策在旁言道:“这女子今日扮作苦主,显然是经过精心策划。如果出自蜀中,此案就颇费思量,蜀中离这儿千里之遥,和开封府素无关联。大人,这女子容貌清丽,谈吐柔弱,却武功高强,绝非一般江湖人士。此案错综复杂,犹如千丝万缕的蛛网一般,不会单单是一件简单的谋害大人的案件。学生隐隐觉得,这幕后操纵之人居心险恶,非常人所可测度。大人,近来开封府众人一定要小心谨慎,切莫再中陷阱。”
包拯点头称是,展昭听得公孙策此言,马上转念想到沈晗,这开封府中就属这丫头天真无邪心无城府,谁来了都是好的。今日这女杀手连他们都能骗过,如果遇到沈晗,要欺骗于她还不是小菜一碟?展昭性情宁和,平时话语不多,奈何遇上这丫头,不是千叮咛万嘱咐怎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