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乔十三立刻跳了出来,假惺惺的挤出一脸的泪:“我伯父和堂弟死得这么惨,还要曝尸当堂,这等惨绝人寰的事,只有官府的人才做得出来!”他咬牙切齿的看着展昭。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海大侠,您与我伯父相交几十年,情同骨肉,今日真凶在前,却不能报仇雪恨,却反而要让我伯父堂弟死后守这等折辱,您,您…如何看得过去?”
海浩原本已被展昭打动,但是乔十三的话又让他陷入犹豫,甚至羞愧之中,他怎能不维护亡友的遗体?他大声道:“不可以碰宣方父子的遗体!”他将大刀横在胸前,预备在和展昭来一场恶战。他知道赢展昭的几率很小,但他要为老兄弟拼命,白髯在他胸前拂动,烛光下显得惨淡悲壮。
展昭宁静的看着他,清澈的双眸没有半点波澜,剑悬在腰间,纹丝不动,清亮的声音缓缓响起:“海老前辈和刘老前辈的真挚情意,展昭感佩。人生相交,贵在知心,俞伯牙的高山流水,唯有钟子期才懂。荆轲的壮志未酬,高渐离拼却一死,也要为他完成。海老前辈千里迢迢远赴江州,面对的却是知己的噩耗,此情此形,悲何以堪?”
这饱含着悲悯的目光,情理之中缓缓而言的温厚,让海浩的眼睛湿润了。从踏进刘家庄的那一刻起,他没有流一滴泪。但是展昭的话却像温热的泉水濡湿了他心灵深处的坚硬,悲痛和酸楚灼热着,沸腾着,浑浊的泪流下来,滴在飘动的白髯上,握刀的手渐渐松了。
“亡者已远,冤屈未了。海老前辈,如刘老前辈父子在天有灵,一定希望海老前辈能够找出真凶!真相的准绳在于细节和证据,”他走向宝琳,一剑挑断捆绑她的绳索,蔼然道:“宝琳姑娘,你既然承认你是凶手,请你在这里将如何杀害刘宣方父子的动机、过程陈述一遍。”
宝琳刚才的阐述是在乔十三的诱导、指示下牵线木偶一般完成的,如今让她单独陈述,混沌之中的她如何完成?展昭转向漠北双侠夫妇道:“二位前辈涉足江湖多年,其中之诡谲险恶见得多了,请看她眼神言谈,可像清醒之人?再退一步讲,她就是天魔教的妖女,但是真难道炼到刀斧加颈面不改色的境界?她现在这样子,只有四个字能形容,那就是——蒙昧糊涂!她的证言可以作数吗?”
海浩夫妻均脸上一红,展昭这“蒙昧糊涂”四字明指的是宝琳,暗指的可不是他们?现在回想,这背后却是隐隐有谁操控。展昭又道:“查明刘宣方父子被害的真相,一定要查看他们被何而伤,因何致命,这并非破坏死者的遗体。这一点,请海老前辈、成老前辈不必担心。”
海浩没作声,往边上让了让,成韵叹道:“还说什么呢?展昭,我们再拦着,就是老糊涂了。刘贤侄——”她回过头,发现乔十三不在,也没在意,道:“一切按你说的办。”
刘宣方父子的遗体余无异常,唯咽喉处有细小红点,展昭凝神细看,这红点为针尖似的一点。
“难道为毒针所害?”海浩疑惑道,又吩咐成韵:“你去搜搜这小妖……,小姑娘身上带着毒针没有?”
“不用搜。”展昭指着□□的脖子道:“二位前辈你们请看这里。”
海浩夫妻凑近了看,发现□□的脖子有淡淡的花纹,和若有如无的影子,成韵蹙眉道:“倒像是什么虫的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