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包拯和公孙策就伴着王大国手赶来了。展昭依旧沉沉昏睡着,王大国手搭了脉,随即,重重的叹息了一声,道:“先把烧压下去吧。”
他坐在圆桌前,沉吟片刻,开了方,交给沈晗。看着这个眼神已失去了往常灵动的沉默的姑娘,大国手欲言又止,终于,踌躇片刻,还是缓缓的说:“小晗,你要有心理准备,展护卫的情况——不是太好。”
沈晗的眼泪顿时又流了出来,她接过药方,小心的拿在手中,低首,轻轻的说:“爷爷,我知道。”
王大国手还想说什么,看到沈晗含泪的双眸,黯淡的眸光,和笼罩在身上的浓浓的忧愁,终于,长叹一声,摇了摇头,向包拯拱了拱手,又回首再怜悯的望了沈晗一眼,让随从提着药箱,下了楼。
沈晗呆呆的拿着药方,望着昏睡中的展昭,慢慢的走过去,静静坐在他身边,柔柔的握住他的手,目光中满是依恋。包拯看着她呆滞迷茫的模样,心中唏嘘,这几天,沈晗又瘦了一圈,看得出很是辛苦。本来,想着他们是新婚夫妻,展昭剩下的时光又不多,也就不来打扰他们。但是现在看来,需要有人来帮着沈晗,否则她支撑不下去。
包拯缓缓踱到她身边,和言道:“小鱼儿姑娘,把药方给公孙先生吧,展护卫的烧,还等着这药压下去。”
沈晗仿佛被惊醒了,她把药方递给公孙策,忽然想起什么,站起身来对包拯道:“大人,我想去趟庐山,找师父拿解药。”
“拿解药?”包拯眼中带着微许疑惑,沈晗使劲的点头,黯淡的眼神立刻被点亮了,跳动着两小簇希冀的火花,道:“小鱼儿的师父研制了好多毒物的解药,她的足迹踏遍庐山和四周的名山,遍访草药。她一定有解药可以救治大哥的,小鱼儿相信!”
包拯不忍扑灭她的希望,和蔼的问道:“小鱼儿姑娘,令师可曾解救过何人?”
“我就是师父救的!”沈晗忙道:“大人,我六岁时中了玄蛛剧毒,家父是吴中名医,亦束手无策,眼见得我肚子肿胀肌肤青黑,都要准备后事了,正巧家师路过姑苏,也是有缘,救了小鱼儿一命,从此,小鱼儿就跟着师父上庐山了。”
包拯颌首,又问道:“那尊师,还曾救过别人不成?”
沈晗沉吟片刻,摇了摇头:“师父的性子十分古怪,与世隔绝,常人很难与她接近,一切杂事都是小鱼儿料理,她从不与人接触。以前山上有人被毒蛇咬了,都是小鱼儿照着家师教的办法救治的,师父很少愿意施以援手。”
从沈晗的话语中,包拯对慕容霜的判断和展昭相同,慕容霜有解药,只是沈晗一厢情愿的想法。况且包拯了解沈晗的性格浪漫而喜好幻想,有一阵子钟情于话本小说,从书坊里一摞子一摞子的买回来,看得废寝忘食,展昭办案到半夜回来,她还在看,总是展昭帮她熄灯催着她去睡才肯放下手中的小说。
这一次也许又是她美好的想法,包拯看着她晶亮的双眸,也不忍太过打击她,温和道:“小鱼儿姑娘,令师即使有解药,也隔着千山万水。现在展护卫发着高烧,身边少不了你的照顾,你又怎能走得开?何况你要去庐山,也得展护卫同意才行,本府说的话,可有道理?”
沈晗无法反驳,只能点点头。确实,在这个时候去庐山求药,无论白玉堂,还是包拯,十个人有十个说是不可行的。她沮丧的低下头,包拯见此,慈祥的说道:“小鱼儿姑娘,本府知道你心中着急忧虑,大家也都在齐心协力的寻找可信之策。小鱼儿姑娘目前,还是照顾展护卫要紧,其余的事,暂先抛之脑后吧。”
包拯委婉的表示了不同意她去庐山的想法,沈晗只能说是,眸光又黯然,包拯亦是不忍,再加了一句:“如果展护卫同意你去,本府自当大力协助。”说这句话时,包拯有把握展昭是不会同意的,以前沈晗每做出格的事,都要被展昭教训一顿。这次她要去庐山,在包拯看来,是最异想天开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