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丹和嫣然施施然的走上堂来,向着包拯跪禀姓氏身份后,便安静的等待包拯发问。自始至终,没有与沈晗的目光接触。
包拯观察两人,虽是青楼女子,但却有别样的气质。云丹温婉端庄,倒是有一股大家闺秀的幽淑。嫣然长得相当艳丽,眉宇之间又有一缕清高倔强。双眸倒都是眸正神清,没有烟视媚行之意。
包拯和言道:“两位姑娘,本府今日请你们上堂,为的是张夫人状告沈晗刺伤张荣祖一案。据沈晗供述,当时张荣祖调戏云丹姑娘和嫣然姑娘,并且,扼住了嫣然姑娘的脖子,欲致嫣然姑娘为死地。在这样紧急情况下,沈晗迫不得已,拔出匕首,刺中张荣祖小腿,救了嫣然姑娘。嫣然姑娘,不知沈晗供述是否真实?”
嫣然目光游移不定,随后,缓缓垂首,轻声道:“当时,当时张公子并没有卡住我脖子,我,我并不知道沈姑娘这一刀是如何刺出的。”
沈晗大惊失色,双目睁大,满是不能置信之色。她猛的从地上急速站起来,疾步走到嫣然面前,急声道:“嫣然姐姐,你,你怎么瞎说?你当时明明是不顺从张荣祖,你还给了他一记耳光?你忘了?!不过没几天,你怎么忘得干干净净?”
“我——。”嫣然双目中满是歉疚,凝视着沈晗,轻声道:“我,我真的不知道。”
“沈晗,公堂之上,怎容喧哗放肆?”包拯高声喝道。
一抹红色迅速的跃到沈晗面前,手举剑鞘,将她拦了回去。肃然的目光中有着警策,有着理解,亦有着担忧,还有着一缕浅浅的温润。清亮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从容:“沈晗,未经大人允许,不得随意走动。”
“我知道!”沈晗着急的说:“可是,大……,不不,展大人,她怎么能说谎呢?她是在说谎啊!”
她心灵晶莹无暇,从不知世上有翻云覆雨,知恩不图报反而反咬一口之说,今日满心以为云丹和嫣然上堂作证,足可以还她清白。没想到嫣然全盘否认受到张荣祖威胁。惊变之下,她好比晴天霹雳,惊怒交加,自然不能接受。
展昭从吴玉媚主动提出要招云丹嫣然作证,已隐隐觉得事情不对劲。按理,云丹,嫣然,应是对沈晗有利的证人,吴玉媚不会主动提出要让她们上堂作证。而且,她提得甚急,神情之中,也有些洋洋得意,显见,她们的证词,对她有益。
忧然之意,萦于心头,可是此时沈晗的情绪很不稳定,一双杏眼中满是惊惶交加,和愤怒之色,此时的她,不管公堂不公堂,就是仁宗站在面前,也要立意争个明白。她看事物向来黑是黑,白是白,却不知黑白之后尚有波谲云诡的灰色地带。她虽脾气温软,但是也颇为倔强,怎么也不愿退回到原来跪着的地方,如不是展昭拦着,她早就要冲到包拯面前,说个明白了。
开封府堂上,证人翻供,指黑为白,指鹿为马,都不是罕见的事,开封府众人也见怪不怪,可是沈晗哪见过这个?她气愤难平,直直的站着,不愿弯下半点腰来,展昭眉头蹙得更紧,公堂喧哗,是要受杖刑的,他亦加重语气,转为严厉:“沈晗,退回到原来的地方!”
“不退!”沈晗激动之下,怎么也不愿倒退半步,反而有前冲之势,要到包拯案台前说个明白。展昭臂上加力,她不能逾越半分,她心中委屈之极,便把一腔愤怒都化作蛮力,誓要突破展昭的阻拦,不依不饶的推着展昭的手臂,双眸中泪水横溢,满是不甘和屈辱的望着展昭。
展昭何尝不知她心中伤痛?但此刻是公堂之上,亦不能对她温言抚慰,眼看着她情绪失控,只能用力将她拦住,嘴唇紧抿,明黄色的剑穗轻轻的跳动,微微的摇头,眸中的光华有告诫,亦有安慰。随后,沉声道:“沈晗,公堂之上,不可放肆。是非黑白,自有包大人审理。如你冤枉,包大人自会还你清白。”
沈晗情绪激变,堂审无法顺利进行。四大校尉眉色中亦有忧急,公孙策停下笔来,望着包拯。包拯微一沉吟,拍下惊堂木,道:“暂时休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