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心头一喜,忙问:“再敢问船家,有没有一位沈姑娘,从汴梁回到苏州的?”
船家惊喜道:“这位公子,你还真是巧,这趟船咱们只载了一位客人,就是沈姑娘。”
展昭忙跳上船,俯身进船舱,果然躺的是沈晗。脸色苍白的睡在船舱中,船婆正在边上照料着,展昭百感交集,又是心痛又是心酸,轻声在她耳边唤道:“小鱼儿。”
沈晗听见呼唤,微微睁开眼,看见是展昭,眼泪就流出来了,轻声道:“大哥。”
展昭也鼻际一酸,眸光微湿,柔声道:“大哥来了,咱们回家去。”
船婆是个直性人,看见展昭,便道:“这位公子,你就是沈姑娘的大哥啊。你怎么放她一个人从汴梁回苏州的?我和老头子是收了她朋友的银子,可是这个责任咱们可真是负不起了。第二天就开始发烧,我们是行行停停,停停行行,一路上给找大夫,凑合着总算到了。姑娘可怜,你这做大哥的怎么当的?”
展昭歉意道:“是我不对。”
船婆道:“你赶紧的把她背回家吧,快找大夫,让我们老头子给你们撑伞,这姑娘你得扶着她在背上,手搂不住你脖子,要摔跤的。”
展昭将沈晗扶起,背在背上,她双手颤抖,果然不能搂住展昭颈部。身子又轻得如一片薄薄的羽毛一样。展昭心如刀割,这样的状态应该已经持续了一个月,自己真是对她太不关心,一月之中她也是天天来送饭的,怎么就没发现?
船夫披着蓑衣,为他们打着伞,他道:“老伯,你伞遮住我妹子即可,她这身体,不可再淋雨了。”
船夫叹道:“怎的不是?小老儿魂都要吓掉了,这一趟生意,不该接啊。”
沈晗的眼泪,灼热的滴落在展昭的颈中,脸依在素蓝的衣衫上,转眼,便是一片洇湿。展昭稳稳的走着,柔声道:“小鱼儿,不哭,大哥来了。”
她声音微弱的,夹杂着低低的哭泣声道:“大哥……不该来。”
“傻丫头,又是一个人跑了,要让大哥负疚一辈子不是?”
“我的手……好不了了。”她的眼泪,极速的坠下,悲伤道:“要成为大哥的累赘的。”
“胡说,是大哥的宝贝。手能治,大哥访遍名医,给你瞧。要是好不了,”展昭顿了一顿,果断的说道:“大哥照顾你一辈子。”
她又哭了,泪水,源源的流下,船夫见状,道:“姑娘,别哭啦。你大哥都说了,手好不了,照顾你一辈子,你还怕什么呢?”
她轻轻的摇首,黯然道:“大叔,你不明白,大哥……忙。”
展昭深深的长叹一声,停下脚步,转过头,目光温柔的看着她,和缓的说:“再忙,自己的娘子,总要照顾的。”
沈晗的双目中,掠过惊讶,欣喜,不能置信,又有着委屈,伤痛,终于又伏在展昭背上,呜呜哭泣。
船夫笑道:“原来你们是未婚夫妻!小娘子,有这样好的夫婿,还哭什么?你是中大运了!”
沈晗又哭又笑,泣道:“一点也不好,坏……坏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