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仕多年,破案无数,大奸大恶的巨盗缉捕过,野心勃勃的襄阳王也交手过,但身处孤岛,就凭自己和吴大人的力量,要揭开沙门岛的黑幕,展昭感到那暗中涌动的风诡云谲,阴险黑暗,是超出了自己和吴大人的估算。做得看上去似乎天衣无缝的账本,囚犯们还过得去的伙食,明知他们在演戏,可是你找不到把柄,但是自己的一言一行却都落入躲在暗处的眼中,无法出击也无法回击,看似配合,却处处设障,对此处境,吴育慨叹道:“熊飞,我们现在好比身处这茫茫大海一般,孤立无援啊。现在老夫也终于明白为何朝廷三番四次派人视察沙门岛,却都无功而归。”
他缄默的望向远方,难道沙门岛上,真的是一手遮天的暗无天日?难道从上至下,人人心中,都无良知?
“展大人。”身边传来赵虎孩子一样欢喜的声音:“这贝壳真好看。”
他这才想起答应沈晗的事,转过身来,只见赵虎手中捧着一个洁白的贝壳,露出孩子样的笑容,兴奋道:“展大人,这是稀罕物,汴梁可没有。”
“这贝壳有什么稀罕?”清脆的声音传来,原来是金花,赤着一双天足,闪动着乌黑的大眼睛,笑着向他们走来。
“你怎么会在这儿?”赵虎惊讶的道,但是掩不住的欢喜。金花俏皮的笑道:“我可不是关在沙门岛上的囚犯喔,在这岛上,还有百来户居民,我干娘就住在岛上,我常常住在她家。”
她又好奇道:“你们怎么还没回汴梁?”
“我们事情还没办完。”赵虎情绪有些低沉。
金花不作声了,如果他们不回汴梁,爹和二叔他们计划的大事能不能完成呢?虽然爹不让自己知道,可是金花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了其中的隐情,她半夜起来方便,看到爹的屋子里灯还没熄,便蹑手蹑脚走到爹的房间前,那扇木门并不牢固,早就有了隙缝,所以她很容易的偷听到爹和他的结拜兄弟豹子叔在说话。
她听见爹唉声叹气:“开封府的展昭来了,这事情就有了难度。不知这次……,是否能成事?”
“怕什么?”豹子叔一向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豪爽道:“展昭难道还管沙门岛的事?听人说,他本事大,但不识水性。我们走的是海路,他奈何得了我们?刘哥,不把老二他们救出来,难道看着他们活生生在岛上被折磨死?”
爹不说话了,又听豹子叔道:“只要掌握了刀鱼兵的换防时间,乘着这个空档就能成事。”
然后爹咳起嗽来,她怕爹发现她,就急急的回到了屋子里。可她睡不着了,开封府的展昭真的很厉害吗?他看起来像个书生一样,脸上始终有温和的微笑,身量也不是很强壮的,怎么都说他厉害呢?她不识字,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个人?只是感觉他身上有一种很温暖,但是又很安静的气场,可是一个人怎么会又温暖又安静呢?这个人怎么又会让爹和豹子叔他们忌惮呢?金花真的不明白了。
赵虎见她不说话,便道:“你说我的贝壳不好看,哪里有好看的贝壳?”
“那里!”她指着海那边的沙岗道:“看见那银白色的沙滩了吗?那是老虎尾巴,上面有很多好看的贝壳。我带你去!”
赵虎期待的望着展昭,希望得到他的同意。展昭温煦的点点头,道:“和金花姑娘一起去吧。”
“展大人,我去捡好看的贝壳回来,小鱼儿一定喜欢的。”赵虎挠着头,赧然道,他在为自己寻找着理由。
展昭恬淡的微微一笑,轻轻的颌首:“好。”